四百五十八、秋歸(二十六)

  衛忠應了個是,將火把塞到晚雲手裡,便匆匆跑入地道。記住本站域名

  晚雲在那衛士身上摸了摸,沒摸到什麼,只有一塊腰牌,不由分說地先摘下來,收入袖中。

  衛忠很快回來,道:「裡頭死了好幾人,都是剛死的,不過都是衛士,沒有姚火生的蹤影。」

  跑了?

  晚雲蹙眉。聯想門外的衛士三三兩兩,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似乎無人察覺。

  「走!」她當下令道。

  二人快速離開暗道,關上鐵門,那接應的將官仍在門外把風,他詫異道:「這麼快出來了?不過王子通常不說話,你們大概也問不出什麼。」

  晚雲看他神色自然,便拍拍一身緊繃的衛忠。

  衛忠反應過來,趕緊笑了笑,「確實,見了等於沒見,便不好再耽擱將官的時間,煩請帶我等出去吧。」

  「客氣客氣。」將官笑了笑,帶二人出府。

  晚雲邊走邊掃視四周,一派平和,竟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衛忠和晚雲上了馬車,便趕緊回到良和記。

  「姚火生逃脫,此處即將生變,娘子不宜在此處久留,趕緊出城去吧。」

  晚雲亦有此意,「只是方才尤盧逃脫並無人察覺,恰好我二人又進去了,主事興許會被牽連。」

  「無礙。」衛忠道:「此事於我等已是家常便飯,等娘子走後,我也帶弟兄們先隱藏起來,以觀其變。等風頭過了,再看如何擺平。所有話是靠人說的,只要有人證明我等今日沒去,便不礙事。」

  晚雲知道他是處理此事的行家,便不再多言。

  於是趕緊入了後院行囊,順便叫上謝攸寧,可左找右尋也不見謝攸寧的蹤影,只在謝攸寧的案上看見一張字條:「我不放心,還是去天拿看看梁平,速去速回,勿憂。」

  晚雲心頭一緊,不由暴怒。

  「娘子,時間不早了,不好再耽擱。」衛忠跑進來催促道。

  晚雲將紙條交給他。

  他看了之後:一驚,「這如何是好?」

  晚雲思忖片刻,問:「除了這鋪子,衛主事還有秘密的落腳處?」

  「有,我在城中有幾處宅子,均是密宅。」

  晚雲頷首:「鋪子先關了,衛主事遣人將我送到密宅落腳,我在那裡等候。煩請主事遣一人往鄯州報信,務必飛鴿傳書給二殿下,就說姚火生已經逃脫,暫時不明去向。」

  「傳信可馬上去辦,只是娘子要去密宅,打算不走了麼?」

  「今日發生了許多事,我不可一走了之,須得有進一步的消息才放心。梁刺史和謝將軍那裡,煩請主事帶人跟上,若有意外,也好接應一二。」

  「娘子要插手議和之事?」衛忠問道。

  「不插手,那事談與我等無干,我等只救人。若他們性命無虞,主事便令人撤退。若是救不得,弟兄們不可硬拼,保命為上。以梁刺史和謝將軍的身份,西海國留著他們比殺了有用,不會傷了他們。」

  衛忠應下。

  事不宜遲,幾人分頭行動。

  衛忠手下的人和晚雲穿著西海國平民的衣裳,躲開人多的地方,在城中七拐八繞,來到一片僻靜的地域。

  出乎晚雲意料,這裡並非是貧民聚居之所,看著卻像是有錢人的地盤。屋宅一座一座修得光鮮,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能住的。

  「這等去處非富即貴,官軍不敢打擾,比別處還僻靜,其實最好隱藏。」那暗樁對晚雲道,「娘子藏身此處,最是穩妥。」

  晚雲頷首,跟著他走進一條巷子裡,而後,進了一道小門。

  這是一間破敗的小院,看上去,已經破敗,多年無人居住。晚雲以為要藏身此處,卻見暗樁帶著她,來到柴房裡,搬開上面的柴草。

  晚雲吃一驚,這底下竟藏著一處密道。暗樁再領著她下去,走了一會,再出去,已經來到了另一處宅子裡。

  只見這宅子看著頗是寬敞,只是大部分屋舍都關門閉戶,死寂一片。晚雲跟著暗樁走到一間小院裡,隱約聽到隔壁院子裡唱曲的聲音。

  「娘子且住在此處。」暗樁道,「鄰人只道這家主人是鄉下的財主,為了躲避戰禍回家去了,當下無人。這屋子裡物什一應俱全,為免萬一,娘子切莫出門才好。」

  晚雲應下。

  暗樁交代完之後,匆匆離去。

  隔壁院子裡的歌聲和調笑聲不時傳來,晚雲坐在榻上,只覺心煩意亂。如今這個局勢,外頭的消息傳不進來,她身無武藝,也不能出去。

  街道上,似有官兵奔跑的聲響。可當晚雲湊在門上細聽,腳步聲遠離,什麼也沒聽見。

  想起謝攸寧,她不由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暴打一頓。可一旦想起城外有幾萬西海國的兵馬,她有不寒而慄。縱然他再勇猛,武藝再高,又如何能以一當百?

  她一直從晌午等到了深夜。

  案上的燈越發昏暗,忽而門上一陣響,便傳來急促地腳步聲。

  她倏爾驚醒,小跑出屋,只見衛忠領人出了密道。

  「人呢?」她趕緊問,

  衛忠氣喘吁吁,話也說不出來,只指了指身後。繼而見一連串暗樁走出地道,而後跟著謝攸寧,身上背著一人,是梁平無疑。

  「出了何事?」

  「受傷了。」謝攸寧不由分說地進屋,將梁平放在榻上,自己也累攤在地,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快給他看看。」

  「怎麼受得傷?」

  「說來話長。」謝攸寧道,「你別讓他死了。」

  晚雲讓人將他擺正,他的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手腳冰涼。幸而嘴唇無力地動了動,還有氣。

  再看他身上,腹部用布條緊緊裹著,但已然被血浸透。

  「藥箱拿來。」她冷靜地吩咐,「去伙房打一盆熱水,再升兩個炭盆,尋一張被褥。」

  周圍立刻忙碌開來。待她診完脈,東西都送到了她腳邊。

  她從藥箱裡取藥丹藥讓梁平含在嘴裡,又取出剪子,細細剪開傷口四周的衣料,問:「什麼兵器?是否淬了毒?」

  謝攸寧緩過氣來,站起身道:「不過普通的長劍,我手上也挨了一下,除了疼沒別的,想來無毒。」

  晚雲瞟了他一眼,道:「你要麼自己包,要麼稍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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