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得利亦不卑不亢地說:「相應的,若日後失敗,亦有我皇城司的一份。記住本站域名既然如此,我等為何摻和這一腳。」
「恐怕此事由不得副司了。」梁平道,「我好意相勸,乃是為了日後同事。若副司不應,梁某便只有得罪了。」
陶得利笑了笑:「梁刺史,皇城司是為聖上辦事的,並非刺史府的府吏。梁刺史說要見在下,在下便好意相見,怎的一言不合就動手了?刺史想必知道,皇城司信道四通八達,刺史今日動手,消息明日便會傳到聖上的耳朵里。在下奉勸刺史,莫要多生事端。」
梁平卻毫不退讓:「聖上若責怪下來,梁某自會擔著。我也奉勸副司莫要耽誤時間。若貽誤了戰機,副司擔待不起。」
陶得利卻不解:「將軍既然決定議和,何來戰機?」
晚雲眉頭微蹙,她似乎漸漸明白了些許。
她透過一處縫隙看向梁平。只見梁平露出個微笑,道:「副司亦不必知曉。」
那笑叫她毛骨悚然。
*
陶得利被梁平帶走了。
晚雲未發令營救。她知道陶得利暫時安全,讓陶得利暫時待在梁平那裡,說不定會得到更多的消息。
從暗道出來,她眉頭緊蹙。
慕潯給她端來炭盆,又倒了熱茶,問:「姑姑,梁刺史方才所說,究竟是何意?」
晚雲重新捋了捋梁平的話,道:「我們都料錯了梁平,他並非要打西海國,而是要聯合西海國打河西。」
「什麼?」慕潯驚道。他細細想著梁平的話,搖搖頭道:「不對,可梁刺史方才說了他已經立下軍令狀,兩年內必取西海國。」
「興許就是這狀子叫他不得不這麼做。」晚雲道,「陳祚和西海國打了十年,尚且勝敗參半。更何況還有如今還有河西在背後威脅,他憑什麼在兩年內拿下?」
「那他既然議和,又用什麼方法拿下西海國?」慕潯一時猜不透他的法子。
「方法有很多。」晚雲道,「他效仿那假道伐虢的辦法,也並無不可。西海國經過這幾年的壯大,人口激增,靠那點地盤,吃飯已是捉襟見肘。河西亦有大片水草豐美之地,正是他們的好去處。梁平若答應將河西分他們做封地,自然可談。可西海國若與梁平一道伐河西,必定要消耗了許多兵力,梁平奪得河西後,正好可回師西進,將西海國也幹掉。」
「可西海國人也不是傻子,豈會想不到?」
「故而他一定還有別的招數,促成此事。」晚雲道,「這也是我不救得利的原因。梁平不會拿他怎麼樣,他留在那裡,卻可打聽許多消息。」
「那姑姑果真要替他引西海王來議和麼?」
晚雲思量片刻,道:「便叫人傳信到伏俟城,讓暗樁放出議和的消息,試探一二。」
慕潯應下,又問:「陶兄那頭怎麼辦?」
「梁平勢必也會要得利去伏俟城一趟。」晚雲道,「打探他們啟程的日子,我去伏俟城等他。」
慕潯一愣:「姑姑要親自前往?」
「梁平此番如此著急,必定是要做成些什麼。若非我親自去,伏俟城中的暗樁調動受限,反倒不利。」
慕潯隨即道:「那我隨姑姑去!」
「不可。」晚雲搖頭,「我走了,鄯州還須有人做事。況且我們二人都不會武,不能一道去。」
「那何人照顧姑姑?」
「我隨你姑姑一道去。」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只見謝攸寧推門進來。
晚雲見到他,倏而沉下臉。
她看向他身後,果不其然,看到了慕言。
「帶阿言關禁閉。」她對慕潯冷冷道,「關三日。」
慕潯訕訕應下,只得將慕言帶走。
「何必動怒。」謝攸寧忙勸道,「是我逼著他放我出來的,你要罰,罰我。」
晚雲瞪著他:「你為何不能老老實實待著?」
「為何要待著?」謝攸寧理直氣壯,「我吃老實的苦吃的還不夠多麼?你二人的話,我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你帶我去,我不但不會給你添亂,還能幫你。」
晚雲又在心裡將慕言罵了一遍,嘴上沒毛果然辦事不牢。
「道理我先前都說過了。」晚雲嚴肅道,「這是皇城司的事,我不能帶著你。」
「我的道理我也說過了。」謝攸寧不以為然,「稍後我便寫信給二殿下,讓他收我入皇城司。再不濟,我寫給聖上,讓他老人家看在我一片誠心的份上,讓我進皇城司為他做牛做馬。」
皇帝會信你才怪。
晚雲不為所動:「總之你不能去。」
「我若偏要去呢?」
晚雲沒答話,看著他,忽而道:「你還沒有跟我說,你到這邊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自是在京中待煩了,溜出來走走。」謝攸寧道。
這自是鬼話,晚雲道:「這裡靠近河西和西海國,我猜,你是要去找阿兄。如今得知了這般情形,難道不該繼續往河西去,告知阿兄知道?」
「那我豈不要把你買了?」謝攸寧卻眨眨眼,「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可辦不出來,再說了,你以為梁平那等小伎倆,九兄猜不到麼?」
晚雲看著他,少頃,道:「你少故弄玄虛,阿兄沒那麼神。」
謝攸寧笑了笑,神色卻是認真:「你既然能猜到我來做什麼,便不該阻撓我跟你去。梁平和西海國聯手,對付的是九兄。雲兒,當下能替你向他通風報信的,也只有我。」
晚雲承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分別三年來,謝攸寧連說服人的本事也長進了。
出發的時候,天氣陰沉,似有下雪的預兆。
晚雲依舊換了身男裝,披了氅衣,牽了兩匹馬出來。
謝攸寧怔了怔,笑著接過韁繩:「你知道我想起了什麼?我想起了你我奔赴玉門關時的模樣。」
晚雲將一隻裝滿乾糧的包袱和水囊交給他,道:「快馬去伏俟城只要四日。不過路上多有遇敵的風險,你久未上戰場,還要警醒些。」
謝攸寧不以為然:「你帶我,總比帶慕家兄弟好。」
晚雲輕飄飄地說:「那倒未必,至少他們不招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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