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六、秋歸(四)

  次日,慕潯和慕言去尋去醫堂見了晚雲,又轉而去了福祿的下榻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兄弟二人將一小瓶藥汁交到他的手上,托他帶給尚在高昌的宇文鄯。

  裝藥汁的小瓶子只有巴掌大,裝它的盒子卻有兩尺見方,裡面塞滿了廢紙和綿絮,包裹得甚是嚴實。,

  「姑姑說,這藥汁得來不宜,是她三年來的心血,僅此一瓶,福掌柜務必慎之又慎,切勿失了。到了高昌後,也請福掌柜假以他人之手,務必親自交給宇文將軍。」慕潯說罷,又遞給他一封信,道,「這是姑姑的親筆信,宇文將軍一看便知。」

  福祿困惑道,「這般慎重,莫非是救命的神藥?」

  「確實是救命藥,不過能救的人只有一個,別人用了也無效。」

  福祿聽得這話,知道是個不宜打聽的秘密,應下:「小人明白。」

  慕潯又問:「褔叔此去,不知能否在年節前到達高昌?」

  「若路上無大風雪,我加緊些腳程,應該無礙。這東西莫非頗是緊急?」

  慕潯想了想,道:「還是穩妥為上,只要東西到了高昌,宇文將軍自有辦法。不過褔叔若趕上,最好元月初二前抵達高昌。」

  福祿聽著,有些咋舌。這日子竟是定得死死的,遲一天也不行。

  「煩郎君轉告娘子,」福祿道,「我定然會在年節前就交到宇文將軍手上。」

  慕潯一禮:「有勞福掌柜。」

  兄弟二人與福祿寒暄一番,又詢問了西域的雜耍藝人,便打道回府。

  二人尚未用早膳,便在街上尋了個食肆坐下。

  慕言悶悶不樂地啃著餅,問:「阿兄方才交給福掌柜的藥,可是九殿下的?」

  慕潯不置可否,反問:「你怎知?」

  慕言道:「阿兄說那藥是姑姑三年的心血,除了九殿下的藥,還能有誰的?」

  「九殿下的又怎麼了?」慕潯笑笑,「你幼時就懼怕九殿下,如今還怕?」

  「我才不怕。」慕言不由得挺起胸膛,「只是我不爽快。姑姑為了這藥方,成日不眠不休的。她夜裡總把自己關起來,就是為了這個?」

  慕潯淡淡地說:「姑姑也無法,她平日要操心許多事,只有夜裡才有工夫做些私活。」

  「阿兄也不爽快吧?」慕言覷了他的臉色問道:「照我說,九殿下還真是陰魂不散。姑姑已經和他分開那麼些時間了,卻依舊還要為他的事情操勞,可他一點也不知。」

  「姑姑名義上已經不在人世了,他又如何能知曉這些。」

  說到這裡,慕言更是不快。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阿兄說,九殿下當真以為姑姑死了麼?」

  慕潯看著慕言那一臉認真的樣子,有些好笑。

  他這弟弟,雖然才十一歲,心思卻遠超一般的孩童。這些年他跟著晚雲,別的沒學到,鬼主意倒是不少。

  「怎講?」慕潯問。

  慕言皺著眉頭:「姑姑那事以後,師父去找了好幾次王師父,張口就問姑姑究竟是生是死。就憑著師父和九殿下的關係,阿兄說九殿下是否也並不確定姑姑師生是死?可他這麼久了也不聞不問,假裝姑姑已經死了,是否已經把姑姑忘了……」

  話沒說完,慕言被慕潯瞪了一眼。

  「你從何處聽來這些話?莫不是有人對你嚼了舌根?」他問。

  「這些事除了你我,還要誰知道。」慕言小嘴撅得高高,「姑姑每日過得這般辛苦,不必別人說我也看得出來。」

  「阿言,」慕潯嚴肅地說:「你要記住,無論九殿下如何以為,只要他不過問,對姑姑就是好事。至於謝將軍那頭,你過幾日要前去京師拜年,務必記住我的叮囑,不能說漏了嘴。」

  慕言聽罷,小臉上的神色更是淒涼。「阿兄,我騙師父騙的好累。師父每每說起姑姑,總是愧疚難當,說當日未傾力相救,害姑姑走上了絕路。說罷以後,必定以淚洗面,堪比大街上的棄婦。阿兄,師父好可憐哪!」

  慕潯想了想謝攸寧的樣子,想笑又覺得不妥,臉板得更緊:「哪裡學來的胡言亂語,你如今待著京師的時日不多,回到京師之後,還是抓緊向謝將軍學習武藝才是,切勿懈怠了。」

  「知道了。」慕言想了想,又問,「對了,方才阿兄說,要福掌柜將九殿下的藥在元月初二前帶到高昌,那是什麼重要的日子?莫非九殿下那日要到高昌?」

  「不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只是那天要開窖,取一壇酒。」

  「酒?」慕言更是不解。

  「姑姑的藥要以酒調和。正巧佑德七年時,姑姑被劫往高昌,曾在九殿下的院子裡埋下一壇酒,元月初二,正巧便是開窖的日子。屆時,那酒要送往涼州給九殿下,姑姑的藥便正好能調入酒里,一道給他。如此一來,這藥既能送到九殿下手上,又不會將姑姑暴露,乃一舉兩得。」

  慕言錯愕不已:「可那酒在高昌,路途可比這裡去京城還遠。若是送不成呢?又或是中途灑了呢?」

  「姑姑曾與宇文將軍招呼,他會想辦法促成此事。」慕潯道,「關鍵如今河西戒嚴,姑姑的藥莫說要送到九殿下手上,就是要靠近都督府也十分困難。思來想去,還是這法子最為妥帖。」

  「姑姑可太不容易了。」慕言憂愁道,「若這藥送去,藥到病除,姑姑就真的沒有理由再惦記九殿下了吧?」

  慕潯不答話,只看看他碗裡:「吃飽了麼?吃飽了便隨我去逛一逛,給你二位師父挑些禮物。」

  *

  新年將至,天空飄起雪。

  慕言帶著一大車的禮品,前往京師和東都,依次向謝攸寧和王陽兩位師父拜年。慕潯送罷他出城之後,便趕緊返回宅中。

  宅中依舊忙碌。

  隴右道和西海國的戰事從未停歇,越是到新年,戰事越是緊繃。

  鄯州作為隴右道治所,乃軍機重地。

  各方的信報經由暗樁傳遞,源源不斷地送到晚雲手中,由她一一甄別,擇選出要緊的,再匯寫奏報發往京師。

  今日,一個消息引起了晚雲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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