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雲聞之色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一路上給裴淵寫信,卻不見回信,心頭總惴惴不安,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王陽向她使了個眼神,神色鎮定:「知道了,師父放心。」
等文謙沉沉睡去,二人才出屋外說話。
「你別擔心,」王陽隨即安慰道,「九殿下沒有大錯,聖上頂多也只能禁他的足,不能將他如何。」
「我知道。」晚雲道,「師兄快去傳信,不必顧慮我。」
王陽拍拍她的肩頭,不多言,轉身而去。
晚雲獨自站在院子中央,只覺心頭七上八下。
擔心的事,終究還是來了。她想到皇帝那張陰沉的臉,愈加不安。
一陣秋風吹來,天邊壓來低沉的雲。
直到那灰色的信鴿從後院飛出,飛往京師的方向,她才徐徐收回目光。
「晚雲。」
她回頭,看見姜吾道在身後向她招手,「隨我來。」
晚雲應聲,隨他入了屋子。
*
裡頭亂糟糟的,儘是文書,晚雲撇了一眼,看信封上寫著訃告二字。
姜吾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隨即將信封收起,道:「你師兄的婚事雖然倉促,但好歹是他大喜的日子,該高興還得高興。你師父的後事,由我來操辦便是。」
晚雲點點頭:「有勞師叔,有我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
「確實有。」姜吾道指了指榻上,讓她坐下。
他疲憊地揉了揉叫,晚雲趕緊給他倒了杯熱茶。
他輕抿一口,徐徐道:「你師兄的婚事在三日後,你師父……至多也就一個月了。屆時五百家分號的主事,還是各道商會的舊友都要前來拜謁。你師兄若要即刻接任掌門,這些人未必認得,也未必服他,你師父的意思,要我和你師伯陪著他,等過了年,一切安穩了再回去。」
晚雲點點頭,「如今確實穩妥些,師叔是要同我說京師分號的事?」
「正是。」他微微嘆息,只覺得一陣心累,「堂樓動工在即,十月和市,十一月清帳,正是忙碌時,我想要你回去主持大局。」
晚雲垂眸,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想給你師父守靈……」
「便依師叔所言。」晚雲打斷道。再抬頭,眼眶紅了,「我在宅子裡設靈堂,在那裡給師父守靈也是一樣的。而且師父在京師舊友諸多,讓他們也有個拜祭的地方也好。」
「委屈你了。」姜吾道欣慰道,「你師父將你二人教得好,光是這點便讓我望塵莫及。」
晚雲道:「那也有師叔的一份功勞。師叔好好跟我說,這些事裡有什麼講究的?」
「我自然會與你好好交代。」姜吾道說,「這些事於你雖然生疏,但處處都有你可請教之人。堂樓營建之事,你師父已經托二殿下找四殿下幫忙,只是突生變故,還未來得及拜會,你回去都頭一件事情先去找他。和市和年末的清帳都有三個掌柜幫忙。只是有一件事,能幫你的人屈指可數。」
晚雲想了想,問:「皇城司?」
姜吾道點點頭,「京師分號的主事身份不一般,既要管京師諸事,亦要各道匯總的消息,這事也有一副手幫你,待你返程,我便令他去拜見你。但你要記住,他只能替你辦事,若是聖上傳喚,或是二殿下吩咐諸事,需得你親自去見。」
晚雲倒抽一口冷氣。
說實話,她並不願意再跟皇帝打交道,上次面聖的種種不悅還歷歷在目,還有文謙……
晚雲深吸一口氣,目光沉下。
「我知道你的難。」姜吾道見她神色,徐徐道,「可我知曉,你能做的事比眼前所見更多。過去,你師父和師兄為了保護你,事事不讓你站碰,卻是埋沒了你。瞧你,出面保下了師伯的河西分號,光憑這點就不遜男兒,故而我想……」
「師叔不必多言。」晚雲抬眼看向他,目光平靜,「仁濟堂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不會辜負師父和師叔囑託,一切交給我去辦便是。」
*
次日一早,王陽便收到了袁盛的急信。
晚雲看他讀完信,面色不虞,不由得揪緊了心,「譙國公主不願幫忙麼?」
「自是願。」他將信按在案上,道,「只是聖上未見。」
晚雲皺起眉頭:「聖上竟然連公主也不見,如今也無他人能勸得動聖上。」
王陽不置可否,只將信遞給晚雲,道:「此事不宜動用暗樁,只能托盛叔行事。盛叔沒有別的辦法,事後獨自去齊王府尋九殿下,只是齊王府已然被禁軍接管,連個通傳的人也沒有。他在外頭等了許久,恰好等到了謝將軍前去探視。他二人在阿言歸來之時曾見過,有一面之緣,盛叔便托謝將軍傳信給九殿下。如今九殿下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晚雲聽罷,擔心不已。
當下的問題,已經不只是裴淵能不能來,而是皇帝會對他做什麼。
「阿兄能怎麼靠自己?」她心煩意亂,「師兄是說讓阿兄抗命出走麼?可他已然如此處境……」
「晚雲。」王陽正色道:「沒有人能逼得了九殿下。能不能來,要不要來,他自會權衡,我們能做的都做了,若無用,只好將師父的心意傳達給他,而後靜候他的消息。」
晚雲默然,好一會,才徐徐點頭,「我知道了,還是師兄冷靜。」
王陽摸摸她的頭,語氣和緩些:「關心則亂。你置身事中,容易心緒不穩,萬不可急躁。」
晚雲「嗯」一聲,深吸口氣,環顧四周。
王陽的書房已經漸漸搬空,所有的文書都將搬至歷任掌門的書院,意味著掌門的交接已經在暗地裡進行了。
「師兄在年前知曉師父的病情時,是否料到了今日?」
王陽抬頭看了她一眼,牽起一絲疲憊的苦笑,道:「料到了。可縱然料到了,我也不會比你好受一些。晚雲,他也是我的師父。」
晚雲垂下眼眸,少頃,復又看向王陽,「師兄害怕麼?師兄成親後就要繼任掌門了,若我沒記錯,師兄可是仁濟堂的最年輕的掌門。」
「怕。」王陽毫不猶豫地說,「這幾夜常常夢魘,夢見仁濟堂房倒屋塌,在我手裡成了一片灰燼,還夢見我等都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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