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三、夏至(一百三十三)

  楊妍未理會晚雲,只對謝嘉蓉笑道:「什麼叫我也來了,也不知是誰犯懶,蹭了我的馬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說罷,她看向梁慧。

  梁慧撇了撇嘴:「誰讓右僕射家的馬車又寬又大,我看一眼,就不想坐我家的了。」

  楊妍嗔道:「你就是貪圖我那金絲軟榻,若是讓三公子看到你這副慵懶模樣,他也不知怎麼笑話你。」

  梁慧忙朝她臂上輕輕一打:「就你矜持穩重,不會被九殿下笑話。」

  楊妍巧笑著,不經意地掃了晚雲一眼。

  只見她也看著她,面無波瀾。

  楊妍轉回目光,向謝嘉蓉問道:「嘉蓉妹妹打算去何處觀禮?」

  謝嘉蓉道:「上明德門的城樓上去。」

  梁慧望了望上方,道:「金吾衛警蹕,你怎能上得那裡去?」

  謝嘉蓉道:「樓阿兄和常姊姊帶我上去。」

  謝嘉蓉和楊妍雙雙看向晚雲和已經走過來的樓月。

  楊妍顯然識得樓月,微微一笑,道:「上次在齊王府一見,光顧著和九殿下說話,還未與樓典軍招呼,典軍近來可好?」

  晚雲的眉梢動了動。

  原來她去過齊王府?

  樓月微笑一禮,道:「在下安好,娘子有心了。上回娘子從府前路過,停下來和師兄打了個招呼,連府門也未入,說不上話亦是尋常。」

  晚雲看了樓月一眼,忽而覺得這人還是有幾分可愛的。

  楊妍的神色僵了僵,還未說話,卻聽晚雲道:「時辰快到了,上去吧。」

  說罷,她拉起謝嘉蓉的手,對梁慧頷首一禮,往城樓上去。

  樓月也利落地個禮,跟在二人後面離開。

  楊妍目光不定。

  謝嘉蓉回頭,見楊妍和梁慧仍看著這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京城各家貴胄重臣的閨秀之中,楊妍是一位佼佼者,身世才貌樣樣出挑,連宮裡的皇后都稱讚不已,讓公主們以她為榜樣。楊妍每次出來,都是眾星拱月一般。她若跟誰說話,那人必定小心翼翼地答,生怕惹她不高興。

  這樣的人,哪裡得到過這番冷遇。

  再看看晚雲,謝嘉蓉只覺心頭捏一把汗。

  沒想到,這世上除了宮裡的皇后和公主,還有人能夠不把楊妍放在眼裡……

  「常姊姊可太厲害了。」她忍不住道,「楊姊姊雖然看起來和藹,性子卻是出了名的要強,向來不會落人下乘。方才我見她過來,還怕常姊姊會在她面前受委屈。」

  晚雲笑了笑,道:「你為何會怕我受委屈,莫非你也知道她和九殿下的事?」

  謝嘉蓉哂然,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事雖無人明說,卻也不是秘密。楊姊姊喜歡九殿下,早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九殿下總是一副清冷模樣,誰也不搭理。」

  晚雲沉默片刻,道:「你覺得這位楊娘子如何?她待人可細緻?」

  樓月聽罷,不由得笑道,「常晚雲,人家細緻不細緻與你何干,你不會打算讓賢吧?」

  「阿兄又不是個物什,說什麼讓。」晚雲道。

  謝嘉蓉支吾片刻,道:「楊姊姊大家閨秀,為人處世自然都是好的。不過她與我並無深交,興許梁姊姊曉得,她二人總是形影不離。梁姊姊每來我這裡打探三兄的消息,楊姊姊通常也一道。」

  樓月聽了這話,笑得意味深長:「是麼,謝三郎艷福不淺。」

  謝嘉蓉畢竟是個十四五歲的閨秀,聽得這不三不四的話,臉上一紅。

  晚雲瞪他一眼,拉著謝嘉蓉走開。

  可沒走兩步,謝嘉蓉又遇到了識得的閨秀,只得上前去見禮。

  樓月饒有興味,趁得空當,緊走兩步湊到晚雲身邊,笑嘻嘻道:「你也不必惱怒,這京城之中借著各種由頭來跟師兄說話的女子,每天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美人麼,一副好皮囊就是要給人看的,你莫放在心上。」

  晚雲知道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也笑笑:「只是說說話麼,你何不將她們都請進府來,讓她們看個夠?」

  「我又不傻。」樓月嗤笑一聲,說罷,壓低聲音,「我再跟你說件高興的事。」

  「何事?」

  「那日,叔雅跟你說了楊妍,受了師兄三日黑臉。」

  晚雲一愣,心頭湧起一陣暖意,可臉上的笑意卻黯淡下來。

  「阿月,」片刻,她忽而道,「如果沒有我,那楊妍,可就是王妃的最佳人選?」

  樓月撓撓頭,實話實說:「是吧。所有人對她都滿意,跟右僕射家結親,對師兄而言也是上佳之選。」說罷,他看著晚雲,忙又補充,「你別跟師兄說這是我說的,許多人都這麼說。你也不可拿這個去跟師兄鬧邪火,師兄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麼合適不合適,不是他真心喜歡都不合適。」

  晚雲看著他,露出一絲苦笑,沒有多言。

  *

  明德門是內城的第一道門,高而宏偉,許多人都看中了。包括楊妍等人在內,貴胄重臣們都聚集在寬敞的城台上,頗是熱鬧。

  但視野最好的,卻不是城台,而是佇立在城台之上的五層城樓。站在那上面,不僅朱雀大街,連整個京城幾乎都能望見。

  想上來的,自然也有不少人。

  不料,任憑這些貴胄之家派來的人好說歹說,那些森嚴的守衛只是巋然不動,誰來也不放行。

  謝嘉蓉看著這陣仗,有些躊躇,對樓月道:「此處只怕上不去,我等還是換個地方。」

  樓月卻不以為然,帶她們走過去,給守衛遞了個牌子,守衛看了看,便讓開道,讓三人上去。

  晚雲和謝嘉蓉都詫異不已。

  「這就通過去了?」謝嘉蓉詫異道,「我還以為至少要報一報家門。」

  「報什麼家門。」樓月笑了笑,「這可是你三兄的牌子,他從未帶你上來過?」

  謝嘉蓉搖搖頭,道:「三兄忙碌,連家也不常回,自然也未曾帶我來過。」

  樓月看著她,也有些感慨。

  謝汝寧和謝攸寧自年少時就入了行伍,二郎謝逸寧又非胞兄,這妹妹反倒無人照拂。

  「日後你若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可告知我,我帶你去便是。」他隨即對謝嘉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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