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的死訊不脛而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京師分堂的暗樁頭子陶得利在送早膳時尋了時機和姜吾道說了此事。
姜吾道亦震驚不已。
而後便聽陶得利道:「二殿下那頭傳來消息,說讓主事想辦法讓薛娘子醒來。」
姜吾道思忖片刻,明白了裴安的意思。
現在皇后必定無暇顧及薛鸞,正是她說出實情的最佳時機。若他沒猜錯,裴安必定還打算慫恿裴淵,讓他親自進宮勸說薛鸞。
他頷首道:「那便按照原本說的,將方子換了。」
陶得利低聲道:「在下今日便安排。」
*
姜吾道才喝了一口粥,晚雲就從另一頭偷偷摸摸地過來,往他手裡塞了塊糕點,道:「這是阿兄叫人送來的,我留了塊給師叔嘗嘗,沒別人看見,師叔放心吃。」
姜吾道抬眼望去,看見樓月站在不遠處,料想又是被裴淵打發了來送吃食的。他挑眉看她。
晚雲撓撓頭,不好意思笑道:「師叔快吃,別嫉妒。」
正說著,姜吾道看見朱雀門裡出來兩輛馬車,其中一輛下來個朱衣內侍,後頭跟著四個黃門。
只聽黃門揚聲問:「姜醫監何在?」
他神色一斂,趕緊放下碗,迎上去,向為首的內侍做禮道:「見過朱阿監。」
「姜醫監有禮。」朱深頷首道。
「阿監一早前來,是為了……」
朱深笑道:「請問文公的女弟子常娘子何在?」
姜吾道一怔。
正準備離去的樓月聽到,腳步也忽而停住。
姜吾道不明其意,問:「不知阿監找晚云何事?」
朱深道:「不是在下找,是聖上召見。煩請姜醫監將常娘子喚來,隨在下入宮面聖。」
姜吾道一時心頭打鼓,忐忑道:「阿監可知,是為了何事?」
朱深只道:「在下只是奉旨行事,請姜醫監行個方便。」
皇帝召見,姜吾道自然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他神色不定,轉身看向晚雲,讓她過來。
晚雲點點頭。
她聽裴淵提過,皇帝身邊最信賴的內侍叫朱深。這個人,跟裴淵關係匪淺。裴淵母親去世之後,是朱深將他帶大的。
這位被姜吾道稱為朱阿監的內侍,應當就是朱深無異。
果然,只聽姜吾道對晚雲說:「朱阿監是聖上身邊的近侍,既是聖上召你,你就跟他去吧。切記在聖上面前要禮數周全,謹言慎行,不知道的便說不知道。不可胡言亂語,切丟了仁濟堂的顏面。」
他搬出仁濟堂來,自是給晚雲壯膽。
晚雲笑笑:「師叔放心,弟子遵命。」
姜吾道看著她,又給她理了理外袍,藉機湊前壓低聲音:「若是不知道怎麼辦,一概推給師叔,知道麼?」
晚雲笑笑:「師叔放心,我又不笨。」
姜吾道又叮囑一番,終於放她跟著朱深離去。
看晚雲上了馬車,還從車窗里伸手出來笑嘻嘻地向他招手,姜吾道一時心亂如麻,皺著眉頭,開始盤算著讓誰去救場。
先看向樓月的方向,他已經沒了蹤影,必定已經去找裴淵了。
轉而又回身找,幸而陶得利還未離去,趕緊招他上前。
「將此事報知二殿下,」他說,「再著人去打探,看師兄到了何處,催他快些!」
陶得利應下,趕緊離去。
能做的都做了。
姜吾道心神不寧,看著寬闊的大道從朱雀門通向隱約可見的宮城的承天門,只覺一陣焦躁。
*
馬車搖搖晃晃入了宮門。
饒是坐在馬車裡,也能品到幾分肅穆的意味。
晚雲端坐著,再也笑不出來。
她握了握拳頭,腦子裡毫無思緒。
皇帝的召見突如其來,也不知是個什麼緣故。是因為裴律綁架她的事,還是因為仁濟堂聚眾喊冤的事?
晚雲琢磨了一下,覺得應當是前者。畢竟在外人看來,她不過是姜吾道的師侄,一不小心就會被淹沒在人堆里。皇帝若是為了朱雀門的事,召見姜吾道更為對路。
想到昨日裴淵曾說,他朱雀門外見過她之後,入宮後便被聖上掌摑了。晚雲心裡有種預感,皇帝召見她,恐怕跟裴淵脫不了干係。
「娘子,到了。」正當晚雲胡思亂想,馬車停下,朱深在外面喚道。
掀開帘子,晚雲從馬車裡下來。只見眼前豁然開闊,高大的殿宇像一隻巨獸,盤臥在遠處。
畢竟是第一次來,晚雲從未見過這般金碧輝煌的宮室,只覺驚嘆。未幾,她發現朱深正向她,又趕緊垂下眸,讓自己矜持些。
朱深引著她朝宮中走去,邊走邊道:「娘子還是頭一回入宮吧?」
晚雲道:「正是。」
她看朱深神色和善,說話和氣,便壯起膽來,多問兩句:「不瞞阿監,我不僅頭一回入宮,還是頭一回面聖,不知聖上有什麼忌諱麼?」
「面聖確實有許多忌諱,一時說不完。」朱深答道,「但萬事不離一條,便是誠實。只要是娘子誠心誠意說的話,縱然說錯了,聖上也不會過多怪罪。再不濟,娘子就記住姜醫監方才說的,若是聖上問了娘子不知道的事情,娘子儘管說不知道便是,不必勉強。只是……」
他打量了晚雲的裙擺,道:「娘子這身衣裳有些泥污,在下安排宮人替娘子更衣,可好?」
晚雲低頭看自己的衣裙,昨日雖然換了衣裳,但畢竟地面潮濕,,後來一跪,又髒了。尤其是膝蓋的地方,黑了一片,確實不體面。
晚雲想了想,卻道:「定要換麼?我在雨天裡跪過,衣裳自然污糟,若換了一身,聖上是否覺得我們仁濟堂跪的不誠心?」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昨日五殿下就是因為衣冠不整才被皇帝怒斥。
想到他,朱深心中又勾起些傷感。
朱深搖頭:「還是換一換為好。娘子安心,朱雀門的值守每隔一個時辰便來報,聖上自然知道仁濟堂的誠心。面聖並非小事,娘子換了衣裳再去才顯得鄭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既然他這麼說,晚雲也就不好再推辭,禮道:「那我便聽阿監的,一切有勞阿監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