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一、夏至(三十一)

  「娘子?」陳錄喚道,「走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晚雲卻反而下馬,將韁繩塞給陳錄,道:「我去看看。」說罷,快步擠入人群里。

  沈楠君敲罷十二下登聞鼓,便徑直跪在朱雀門前。

  不久,有令官從朱雀門中步出,道:「何人在門前擊鼓?」

  沈楠君抬起頭,朗聲道:「益州沈楠君跪請聖上主持公道!」

  令官頷首:「沈娘子欲狀告何人?」

  「工部水利監。」

  沈楠君話音剛落,四周傳來些許低笑。

  令官也笑了笑,道:「本官問娘子狀告何人,娘子卻說了個官署。那本官便提醒娘子,工部水利監上下二十餘人,沈娘子到底要的是誰,總要說出個名姓,本官才好傳達。」

  沈楠君只平靜道:「民女要告水利監所有人。」

  四周笑聲更甚。

  令官怔了怔,問:「娘子確定?」

  「確定。」

  令官看她毫無懼色,也斂起了笑意,不由得認真起來,問道:「娘子可有訴狀?」

  沈楠君頷首,將一卷訴狀奉上。

  令官展開訴狀,看罷臉色一凜,而後緩緩捲起,徐徐道:「娘子所告攏總二十五人,其中有朝廷重臣。娘子當知,若訴狀屬實,朝廷定還娘子一個公道;若為不實,娘子則要擔上誣告之罪,那罪責想必不輕,娘子可想清楚了?」

  沈楠君再拜,神色堅定:「楠君今日即便粉身碎骨,也要討一個公道。」

  令官頷首:「如此,本官就替娘子呈上訴狀。娘子可自行返回,等他日有了消息再告知娘子。」

  沈楠君抬頭看向他,問:「敢問官長,需幾日才得消息?」

  令官道:「朝廷事務繁雜,事情總有先後,況且你所述之事已過去許多日子,要查起來總要時日,本官給不了時間。你且回去候著便是。」

  沈楠君面無表情地說:「那民女便在此處靜候佳音。」

  說罷,四周有人倒抽一口冷氣,有人議論紛紛。

  令官蹙起眉頭:「娘子大可不必,娘子跪在此處並不能更快得到答覆,實乃無用之舉。」

  沈楠君卻一動不動地跪著,毫不猶豫地說:「民女心意已決,請官長勿再多勸。」

  令官凝視她的神色,嘆息一聲,轉身入了朱雀門。

  *

  晚雲站在人群中目睹這一切,沒想到沈楠君平日說話溫聲細語,卻是個如此剛強的女子。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何她突然出現在京師,又突然狀告水利監。

  人群散去,也有好些看熱鬧的閒人留下來,對著沈楠君的背影指指點點。

  晚雲看沈楠君挺著筆直的身影,想上前詢問細由,剛邁步,卻被陳錄攔住,道:「娘子留步。在下不知娘子和這位有什麼關係,可現在不是上前的時候。」

  晚雲皺皺眉:「可總不能棄她不顧,我且去問明事由。」

  話才出口,突然,手臂被拽住,一股力道將她拉出了人群。

  晚雲抬頭看,驚呼道:「師兄!」

  王陽沒有看他,徑直對陳錄拱手道:「師妹今日不宜再往齊王府,在下這就將人帶回安邑坊,請典軍自行回府。」

  陳錄聽晚雲喚師兄,便知道此人是王陽。

  他得了六兒的交代,知道王陽和晚雲的關係,也不阻撓,由他將晚雲帶回去,倒是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陳錄向王陽行禮應下,卻看了看晚雲,對她說:「在下冒昧,有些話要對娘子說明,有唐突之處,還請娘子勿怪。」

  「什麼話?」晚雲道。

  「殿下早已在信中囑咐我等,務必將娘子當成齊王府的人,多加照拂。既然如此,在下不得不多嘴一句,娘子一言一行皆與齊王府休戚相關,娘子插手便是齊王府插手,而殿下已經諸事纏身,騰不出手腳,望娘子務必多想想殿下,三思而後行。」說罷,他拱手一拜。

  晚雲自然聽得出這話里的意思。

  裴淵雖不在京城,卻處處關照著她,讓她心頭一熱。可由此生出的牽連,也的確是實情。在涼州,晚雲已經見識過裴淵跟朝廷各方勢力的鬥智鬥勇,只怕在這京城裡,他的處境會更為兇險,自己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能給他添亂。

  想到此處,晚雲暗自咬了咬唇,道:「副典軍說的是,方才是我魯莽了,日後會多加小心。」

  陳錄道:「今日之事,在下還需在信中回稟殿下,望娘子不要介意。」

  晚雲道:「既是你職責所在,我自然不介意。我也會在信中向他解釋,你放心好了。」

  陳錄看她平靜下來了,又有王陽在場,便不再嘮叨。

  他這張臉也是公認的齊王府的人,不宜在此處過多停留,於是將玉狄交還給晚雲,帶人儘速離去。

  王陽將目光從仍跪在朱雀門前的沈楠君身上收回,對晚雲淡淡道:「走。」

  *

  二人才剛回到宅子裡,晚雲便迫不及待追問:「師兄是否知道出了何事。」

  王陽卻沒有興致,沉著臉:「回去房裡,稍後再跟你說。」

  在晚雲的注視下,王陽和袁承二人進了書房,關上門。

  「怎麼回事?」王陽問道,「楠君怎會出現在京師,益州那頭沒有消息麼?」

  袁承稟道:「益州號的人前幾日曾去打探,說是沈娘子和沈公大吵一架,被禁足在府中,後來就不曾離開宅子。如今出現在京師,想必是私自偷跑出來的。是否還是用暗樁再去查?」

  「查。」王陽冷聲道,「沈英那裡出了什麼事,五日內給我消息。再者,水利監的消息必定是益州府走漏出去的,他們如何走漏的,都說了什麼,也一併查清楚。」

  袁承拱手稱是。

  他說罷,默默地等了等。

  可王陽並未多言,道:「去辦吧。」

  袁承有些詫異,道:「沈娘子那邊……」

  「我自有主張。」王陽道。

  袁承猶豫片刻,依舊退了出去。

  晚雲一直等在門外,看袁承離開,趕緊進屋,問:「究竟出了什麼事?」

  「誰准你進來的?」王陽冷聲問。

  晚雲看著他陰沉的臉色,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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