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眉梢微抬,尋思片刻,吩咐道:「跟瓜州回春堂的主事知會一聲,讓他酌情打探,別驚動了官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主要是防著二殿下那頭要消息,別一無所知便是。」
那人拱手稱是,「只是一時發生了那麼多事,還是三月初八動身麼?」
「越是多事之秋,越需儘早離開。」王陽沉吟道:「九殿下本身是個麻煩,離京師越近,風浪越大,我等還需儘快抽身才是。明日你便讓回春堂安排人手往玉門關把阿潯接過來,依舊三月初八回程。」
那人再度應下。
王陽看了看他,忽而道:「袁承,想你父親了吧?」
這喚做袁承的隨從趕緊垂眸道:「能回家總是高興的。」
王陽笑了笑,「你父親旺叔亦是師父的親隨。今年以來,我和師父聚少離多,也害你們父子少有見面的機會,都怪我。」
「不敢。」袁承趕緊拱手,「能幫掌門和郎君做事,是我父子二人的福分。」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王陽抬抬手,「去吧,離開時當心些,別被發現了。」
「是。」
*
晚雲隨裴淵回刺史府。路途不遠,因而二人乘馬車回去。
她腦海里還盤桓著王陽說的話,一時沉默寡言。
裴淵察覺異樣,伸手來,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怎麼了?方才和你師兄說了什麼?」
晚雲想了想,發覺剛才和師兄說的話,竟無一句能和裴淵訴說。要是再叫阿兄知道了那些話,恐怕會讓原本就微妙的關係雪上加霜。
於是她只能敷衍道,「沒說什麼特別的,左不過重複他在堂上說的話。師兄擔心此事會影響返程,畢竟師父已經多番催促,不好耽誤。」
「那你何至於憂慮?多耽誤些時日不好麼?還能多陪我些時日。」
「我並非憂慮這個。只是方才去看師兄住的那屋子,想師兄堂堂仁濟堂總堂主事,今晚竟要睡那破廂房,跟坐牢似的,心裡頭覺得心酸。」
裴淵聽罷,不由得失笑,「你師兄哪有你想的嬌氣。倒是你,行軍時荒郊野外都宿過,莫非你師兄連你還不如?」
「話雖不錯,可我總覺得不能這麼比。」晚雲撥了撥額發,道:「我是在山裡長大的,不怕宿在荒郊野外,也不覺得苦,甚至覺得有趣。可師兄卻不同,他是錦衣玉食養大的,別看他如今生得高高的,小時候可比我弱多了。雖年長於我,打架卻不是我的對手……」
一說起來就說岔了,她微微嘆息,道:「阿兄跟我說實話,師兄會沒事的吧?」
裴淵將她的手握著,道:「他既然是你的師兄,我必定不會苛責。只要他做的不是賣國通敵的勾搭,就算作奸犯科,我也放他一馬。」
「什麼作奸犯科。」晚雲嗔了他一眼,「阿兄究竟是怎麼了,為何處處和師兄不對付,總把師兄往壞處想?」
他看著她,細細揉著她的手指,沉默不語。
晚雲想既然一時最快把話問出口,就索性說透了,「師兄從來玉門關的第一天,阿兄似乎就不喜歡他,直到今日仍是。今日和你二人一道吃飯,簡直食不知味。阿兄若不喜師兄,還為何硬要提一道吃飯?」
裴淵看她氣呼呼的臉,忍不住捏了捏,溫聲道:「我沒有不喜你師兄。恰恰相反,你師兄是個才能出眾之人,今日更是讓我刮目相看。就是……」
「就是什麼?」她氣呼呼地問。
總不好說自己看著她見到王陽就兩眼放光的樣子,其實有些吃醋?
裴淵清了清嗓子,道:「就是說話說不到一塊去罷了。隔行如隔山,我不懂開藥治病,他不懂行軍打仗,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努力過了,但似乎無濟於事。」
「阿兄胡謅。」晚雲噘著嘴道,「我也不懂行軍打仗,還不是照樣能跟阿兄說上話。」
裴淵笑了笑,「那興許是我沒那個能耐,你何不去念叨念叨你師兄,讓他多來找我說話?而且……」
他長臂一攬,將她攬到身前,道:「這個做比不妥,他豈能跟你相提並論?」
她大大方方地環上他的脖子,仰著臉道:「我等都是郎中,有甚不好相提並論的?」
「明知故問。」他笑著啄了啄她的唇。
她用力回啄了一下,道:「雖然我還是沒弄明白,但阿兄日後不許針對師兄。你的身份擺在那裡,話落下來都不是一般分量,難免帶著別人對師兄有想法。本來無冤無仇的親家,結成了仇家有意思麼?」
裴淵歪著腦袋,笑道:「親家?」
「當然是親家。」晚雲認認真真地點頭,「我師兄也是亦是阿兄的兄弟,別想耍賴。」
裴淵失笑,道了聲「遵命」,仰頭吻了上去。
*
馬車很快到了刺史府前。
樓月掀開帘子,看晚雲滿臉通紅地跳下馬車,而後師兄風輕雲淡地跟在後頭,立馬明白髮生了什麼。
嘖嘖,順著這股如膠似漆的勁,生米煮熟飯也就近在咫尺了。就算明日跟他說要湊份子錢也不稀奇。
吩咐門房停好馬車,卻見孫煥急匆匆地從刺史府里出來,對裴淵道:「你回來的正好,正要去找你。」
孫煥平日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如今神色嚴肅,說明出了事,興許還是大事。裴淵不敢怠慢,讓晚雲先回房歇著,隨孫煥入了正堂。
晚雲不疑有他,回屋換了身衣裳。
到飯點時前往膳房用膳,只有謝攸寧一人。
他今日在縣衙處理事務,所以晚回一步。他喚晚雲坐下,道:「瓜州出了點事情,九兄、鳳亭和阿月過去了。」
晚雲心頭一驚,首先想到身在瓜州的陶興和回春堂的瓜州分號,她緊張地問:「出了何事?」
謝攸寧給她盛了碗湯,道:「你先坐下。」
晚雲依言坐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謝攸寧緩緩道:「我也是回來時恰好遇見九兄他們離開,聽九兄說了幾句,具體還得等九兄回來了才知道。」
他這樣打頭,晚雲就心覺不妙,只聽他說:「雲兒,瓜州那頭傳來消息,說薛鸞不見了。五殿下大發雷霆,在瓜州府大肆打罵,譙國夫人出面才暫且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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