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冬去(一百五十三)

  「我知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謝攸寧默默低下頭。

  「可我也珍視你,三郎。」裴淵道:「我希望你我能處理好此事。你若有什麼想法,大可隨時與我說,我們來商量個辦法。但晚雲選了我,我便不會放手。」

  謝攸寧苦笑,少頃,點點頭。

  「我知道。」他說深吸口氣,「九兄,我一直都知道。雲兒選了你,故而我不會去爭。不過九兄也切不可因此自得,怠慢了雲兒,否則她將來若選了我,我便會毫不猶豫將她帶走。」

  那雙眸炯炯生光,裴淵露出訝色,唇邊揚起笑意。

  「自當如此。」他說。

  二人對視片刻,不再多言,繼續沿河往前走。

  河風徐徐吹著,冰面上的歡笑聲仍隱約傳來。

  「別再跟孫鳳亭聊心事,他胡說八道,說的只圖自己開心,從來不管別人死活。我打包票,他跟你說起你兄長時,心中只有你兄長。」過了會,裴淵忽而道。

  謝攸寧爽朗一笑,眉間浸滿陽光:「好,我聽九兄的。」

  *

  眾人在河邊玩鬧到午後,正當酣暢,關城中來了人,說朝廷的使者到了。

  裴淵也不耽擱,隨即令眾人收拾,返回關城。

  「師父!」慕言用木盆盛了一條小魚,兩手端著,興沖沖地跑進醫帳,道,「師父看,這是河裡的小魚!」

  王陽笑道:「誰給你抓的?」

  「姑姑抓的!」他雙手撈起驚慌甩尾的魚,死死抓在手裡:「姑姑並非只是會吃,還會抓!」

  晚雲輕輕拍一下他的後腦:「誰說我只會吃。」

  說著,眼睛不善地瞥著王陽。

  王陽則一派雲淡風輕,不緊不慢地說:「莫要胡說,抓魚有何難,你姑姑吃得也抓得。」說罷,也在慕言的腦袋上輕輕一敲。

  慕言有些委屈,可待看到手裡的魚,小臉又高興起來。

  那魚在他手裡大口喘氣,他嘻嘻一笑,撅起嘴,「波」地一下,和它親了個對嘴。

  晚雲嫌棄地將魚從他手裡拿走,放回盆里,又掏出絹帕給他擦了擦嘴,道:「你這傻子,親只魚作甚?」

  慕言笑嘻嘻地說:「我喜歡它,就要和它親嘴。」

  這是從哪裡學來的……

  晚雲捏捏他的臉:「喜歡它為甚要親嘴?」

  慕言眨眨眼,「姑姑不和九殿下親嘴麼?」

  晚云:「……」

  王陽:「……」

  瞥見王陽似笑非笑的目光,晚雲臉上的紅暈一閃而後,隨即鎮定地看嚮慕潯,問:「誰教的?」

  慕潯訕訕,卻求救地看向王陽。

  王陽清咳一聲,也捏捏慕言的臉:「你自己說是誰跟你說的?」

  慕言縮了一下,摸著發紅的臉,已經預感道自己似乎闖了大禍。

  「師父說的是何事?」他怯怯道,「姑姑和九殿下的事,還是親嘴的事?」

  王陽看了看晚雲,晚雲也看著他,眸中殺氣愈盛。

  「都說一說。」王陽道,「如實道來。」

  後面幾個字語氣頗重,慕言的目光閃了閃,即刻道:「姑姑和九殿下的事是叔公說的,親嘴的是也是叔公說的!」

  王陽露出滿意之色,再看向晚雲,只見她仍然睨著自己,一臉莫測。

  「師叔真是,在孩童面洽說話也不知輕重。」他拍拍晚雲的肩頭,「我去說說他,你不必勞煩。莫忘了明早辰時出發,今日早點做晚課。」

  說罷,他對晚雲眨眨眼,站起身來,大搖大擺走了開去。

  *

  按照早前商議,明日一早前往瓜州,而後去往堯村辦晚雲的及笄禮。

  但晚雲曾答應了福祿不將瓜州藥販的消息告知官府,所以在裴淵面前,說辭都是要隨姜師叔去拜訪舊友。

  裴淵回到關城之後,就一直待在官署里。

  朝廷中來的文書,是皇帝下的。他得知高昌一事,龍心大悅,令裴淵儘早班師受賞。

  而另一方面,公孫顯也發來了消息,說皇帝將派新的人馬來接管高昌。

  孫煥與他一起閱過文書,笑道:「好得很,我們前腳才走,後腳就安排人來接管了。要不是置身事中,我都要以為將黎叛逃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謝攸寧白了他一眼,道:「這有什麼稀奇的?九兄早就料到此事,早在我往高昌以前就討論過了。」

  孫煥那時在陽關,不曾與他們商議過,便問裴淵:「哦?那時你們商議了什麼,你再與我說說。」

  裴淵放下公孫顯的信,徐徐道:「父皇行事一向如此,走一步算兩步,步步為營。不要說接管高昌,就是日後如何將西域諸國要入納入囊中,想必他也已經算計好了。」

  孫煥擺擺手:「聖上的心思只有你懂,我向來是跟著人打仗的,過去是跟著我父親,如今是跟著你。不過照此事看,聖上是不想讓你手中地盤太大,故有此招。」

  裴淵並無異色,道:「我已經統領河西,父皇再如何信任我,也不會放任我坐大,西域必定與我無緣。更何況,出了太子那事。即便我占了理,朝廷之中也必定有諸多非議。父皇不會在這個時候讓朝廷分裂,所以這高昌,必須是別人來接管。「

  孫煥知道是這個道理:「如此,那重中之重則在於接管的是何人。河西連接中原和西域,西域主事者如何,對河西而言頗為要緊。」

  裴淵點點頭。

  孫煥卻盯著他:「你不會真甘心將高昌交給別人?」

  「自是不甘心。」裴淵淡淡道,「高昌乃西域門戶,進可攻中原,出可打西域。就算不圖西域,那坐鎮高昌的也要是我們自己人才好。」

  孫煥看看謝攸寧,又尋思片刻,道:「你莫不是打我和三郎的主意?」

  裴淵抬眼看他,眼眸含笑,「怕了?」

  「誰怕誰是龜孫!」孫煥挺起胸膛。

  謝攸寧笑了笑:「那說定了,就鳳亭去!」

  孫煥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將掛在屏風上的輿圖看了看,認真道:「此事關鍵,不在怕不怕。老九,偌大的西域,現在只收復了個高昌,如滄海一粟。西域各部當下定然虎視眈眈,局勢複雜,非手段了得之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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