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冬去(一百二十六)

  裴淵沉吟,讚賞道:「你舉一人之力,把西北的軍將都掃了個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那是自然。」晚雲得意道,「將來誰人要將阿兄寫到話本里,便定然要提我這一鍋紅顏禍水。」

  裴淵忍俊不禁。一鍋?這是真把禍水當水麼?

  不過想到她會出現在他的話本里,裴淵心頭動了動。

  他或許該回涼州找一個話本寫得好的作者,先下手為強把他們寫到一起,省得後世的人亂編……

  晚雲見他有說話的興致了,喜笑顏開,雙眸眯成兩道新月。

  「梁將軍不知是不是誆我,說他妹妹是我們醫行之人。」她又道,「這就奇怪了,他一官宦人家,怎會允家中女子出面行醫呢?他是什麼來頭?」

  裴淵徐徐道:「梁平是建寧侯府的嫡長,亦是世子,不過他家和醫行有關係也不奇怪。梁家是當年我父皇在江州起兵時就投靠了的,當年我父皇求才若渴,不問出身,家臣門客也無甚規矩,不乏經商行醫之人。不過我和梁家來往很少,並不清楚底細,你若好奇,可以托阿月打探。」

  「我就是隨口一說,他什麼底細與我無關。」晚雲道,「不過是他說要將他妹妹介紹給我結交,我覺得詫異罷了。」

  裴淵瞥了她一眼,問:「他家妹妹在京師,你不是要回東都麼?自然也不必心煩這個。」

  提起自己回洛陽的事,晚雲臉上的笑意凝住。

  這話確實是她自己說的,可此一時非彼一時……她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己不想和阿兄分開。

  裴淵小口喝著粥,察覺她的沉默,看了她一眼,問:「怎麼突然不說話?」

  晚雲清了清嗓子,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阿兄,我與姜師叔親厚。他是京師分號的主事,早兩年就說要把我帶到京師去給他打下手。那時我想京師誰也不認識,就沒去。如今知道阿兄在那裡,倒可以考慮考慮。等鋪子落了柵,順道拐到阿兄那兒蹭個吃喝,也好。」

  裴淵頓了頓,看向她。

  她原本托著腦袋看他,如今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忙別開目光。

  一雙眼珠子提溜著不知落在何處,過了一會,她心虛地指了指他的粥,說:「阿兄快吃,要涼了。」

  裴淵當然看出了她的不自然,沒再為難她,繼續邊吃邊問:「怎麼想通了?回來路上還說要回東都去的。」

  晚雲咽了咽,案幾下的手緊緊抓住膝頭。

  兩人沉默良久。她琢磨著如何開口,他便耐心地等她說,

  終於,晚雲說了句「阿兄……」

  他一頓,想停下來聽,又怕她尷尬,繼續吃,應了個「嗯?」

  她咬了咬唇,正要開口。

  這時,門外有親衛稟:「殿下,梁平將軍求見。」

  晚雲一口血憋在心頭。

  裴淵眼神沉了沉,正要說「不見」,晚雲卻忽而站了起來,道:「我想起來藥還沒熬,阿兄先聊正事,我去熬藥。」

  說罷,急匆匆地出去了。

  裴淵看著她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

  「叫梁平好生斟酌,有事才見,客套免談。」他放下碗,不耐煩道。

  *

  親衛傳話給梁平。

  他一怔,撓撓頭,道:「那就請轉告殿下,說我等明早回朔方,就此拜別。不多叨擾,等回了京師再登門道謝。」

  樓月用膳回來,聽聞裴淵屋裡沒別人,趕緊見縫插針地進去。

  他有許多事情還為稟告,可說著說著,就成了裴淵問,他來答,大多還是關於常晚雲的。

  他說著說著,自己也有幾分佩服,「常晚雲這幾日跟一夜長大了似的,辦什麼事都一辦一個準。」

  樓月少有的沒有陰陽怪氣地說晚雲閒話,反而大加稱讚,

  可裴淵依舊沒聽到自己想聽的,問:「她是否說了什麼關於我的?」

  樓月困惑:「她說的都是關於師兄的,莫非是關於我的。「

  也是,裴淵心中長嘆一口氣。

  *

  晚雲熬藥回來,發現樓月和楊青玉又趁機進去了。

  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有了先前的闖入,晚雲便毫無負擔地故技重施。不等裡面的人應允,她就推門進去,大大方方地讓裴淵喝藥,又去點起了那有毒的折桂香。

  樓月知道那香的厲害,暗道一聲最毒婦人心,隨即殷勤地將裴淵攙回床上,趕緊離開。

  晚雲心情大好。

  「雲兒,」裴淵躺在床上看她,道:「這幾日的事情,阿月跟我說了。你辛苦了,今夜便回屋去好好睡一覺。」

  晚雲的神色緩和下來,坐在旁邊,溫溫一笑,「知道了,阿兄趕緊歇著。」

  她確實好幾日未沾床了。

  這幾日,她都是守在裴淵房裡,實在支持不住,才到旁邊的榻上歇息。

  洗漱完畢,晚雲換了身寢衣,仰面躺在床上。

  窗子留著一條縫透氣,外面的月光透進來,晚雲望著,睡意全無。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身,披了件氅衣,站在院裡賞了一會兒月。

  不知不覺,她卻又提步入了主院,來到了裴淵房前。

  親衛說房裡的香已經燃盡,殿下也睡下了。

  她藉口不放心,再探探脈象,於是推門,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裴淵確實歇下了。

  晚雲推開些許窗戶,滅掉屋子裡的燈,只留一盞。

  想了想,怕他半夜醒來又獨自煩憂,便點了支安神香,好讓他睡到天亮。

  忙碌完,像往日一般,靜靜坐在窗前,看他的睡顏。他的神色平靜,鼻息平緩,晚雲終於安心下來。

  真好,阿兄醒了,又能跟她說話,對著她笑了。要趕緊治好阿兄才是。

  想著這些,她只覺幹勁滿滿,嘴角勾出一道溫和的笑意。

  看了一會兒,晚雲正要離開,忽然,手被拉住了。

  燈光里,裴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注視著她,眸色朦朧。

  「吵醒阿兄了?」晚雲輕聲道,「我來看一眼,給阿兄換了支香,這就回房去。」

  裴淵卻搖搖頭,握了她的手放在胸口,啞聲喚道:「雲兒。」

  「嗯?」

  「你是否有話要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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