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雷神之軀

  一道巨型轟隆貫穿龍唐商會的屋頂衝上城市天空,龍唐市原本就燈火通明的街道被照得更加明亮,在這道光芒耀眼的雷光之下,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燈塔都顯得暗淡了,全城的人都驚訝地仰起頭看著那段沖天而起的雷電,有些人感到不安和恐懼,有些人則覺得只是一場獨特的煙花表演。記住本站域名

  這裡是龍唐,荒廢大陸上最後的大都會,浮華而荒唐……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強。」狄米思的臉龐被面前的藍光所照亮,一個幾乎被雷電完全包裹的人形站在他面前,比約恩完全不受他的血術所影響,他身上散發出的電流力場將他和外界隔絕開來,這種狀態下,哪怕是最頂級的血術也無法傷到他。

  「你的小把戲該用完了吧?」

  比約恩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高壓電流烙出的痕跡,他的聲音穿過電流形成的面罩變得非常奇怪,混雜著嘈雜的電流聲,像是一副老式半導體音響發出的聲音。

  「你能支撐多久呢?」狄米思並不慌張,他有恃無恐,完全陶醉在獲得這份力量的美妙感覺中,「人類的身體終究太孱弱了,但我的力量可是無窮無盡的,你總會有力量耗盡的時候,你身體裡的血也是我的養分,我等不及要品嘗一下了,哈哈哈。」

  「那就來試試吧。」

  白狼王向前踏出了一步,一道雷光在他身後拖成長長的弧線,他一瞬間就移動到了狄米思身前,仿佛是大地在他腳下瞬間縮短了一般。

  「轟!」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狄米思在內都沒有看清比約恩的動作,他像是整個人都融入了閃電當中一樣,當狄米思反應過來的時候胸口已經中了一圈,身邊護體的血氣屏障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被對方一拳便擊穿了,他也來不及變化身體避開傷害,結結實實的一擊正中他的胸口。

  空中爆開一連串炸裂的火花,狄米思像一枚炮彈一樣被重重砸到地上,比約恩剛剛的一拳將驚人的電力注入了他體內,狄米思被一層繩索般的電弧緊縛住,暫時無法脫身,沒等他使用血術脫身,對方的第二拳又攻了過來。

  狄米思臉上又重重挨了一拳,這次比約恩連人影都沒有出現,只能看到空中一道道電弧在快速跳躍,時隱時現,狄米思身上的感覺也不像是被拳頭打中的,更像是被一股強勁的力場撞飛了出去。電弧的運動永不停歇,狄米思還未落地,飛躍的電光又出現在了他身後,剛剛的場景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嘈雜的電流聲和狄米思被擊飛發出的巨響混合在一起,退縮在場邊的其他人看著這一場驚人的戰鬥,根本沒有自己能插手的餘地。

  「這就是雷神之軀的最高層……」奈樂的眼眸中倒映著遠處跳動的電弧,她只聽說過這一招,從未親眼見過。

  這不是隨意可以演示的招數,這一招會把使用者完全轉化成高能離子形態,簡單來說,就是將肉身變成電流的一部分,這種狀態下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對電流的掌控力都會上一個台階,並且能夠輕易穿過肉身無法穿過的障礙物。

  但代價和風險也是超乎尋常的巨大,如果不能將身體從離子態轉變回來,當光念耗盡後你就再也回不來了,要麼你會徹底消散,要麼你會迷失在離子態的世界中,永遠無法回到現實。

  就算成功轉變回來,對肉體的損傷也是不可逆轉的,而且每次的傷害都會越來越大,比約恩一生中已經使用過四次了,前兩次都是在對抗帝君級的強大念獸時,第三次是前段時間在都城迎戰星火軍的領袖賽斯,而僅僅隔了幾天,他又使出了第四次,這也是剛剛雷蒙德要勸阻他的原因。

  奈樂到現在連第一層雷神軀都還無法開啟,她和父親的差距幾乎是仰望不到的遙遠……

  「茲啦!」

  電弧每次擊中狄米思都會將大量電流打入他體內,狄米思憑藉血裔強大的恢復能力壓住傷勢,然而頻率如此之快的攻擊已經逼近他的極限了,終於,就像緊繃的弦最終折斷了一樣,狄米思慘叫了一聲,體內積攢的電流匯聚成一團,從他胸口穿透而出!

  「怎麼可能……這是,這是……」狄米思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傷口,他的力量確確實實被壓制了,世界上除了月裔詛咒以外應該沒有他的弱點了才對……用其他的攻擊,就算威力再強也不可能壓住他的恢復速度……

  「怎麼?不像剛剛一樣囂張了?」四散的電弧在空中凝聚出比約恩的人影,他指尖閃出一道刺眼的強光,像手槍般指向狄米思。

  「難道……」狄米思看向自己的身體,果然,好幾次攻擊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是有規律的。

  比約恩一系列的攻擊不僅僅是要積攢電流,更重要是留下這些傷疤,一道樹根狀的電流傷疤在狄米思身上構成一個三角形的圖案,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汞之門……果然是那個女人。」狄米思看出這是什麼,他從血杯里得到的傳承中有一部分關於星門之術的知識,雖然還沒有深入理解,不過看出大概還是能做到的。

  「屠龍雷槍·滅!」白狼王手中的電光直射而出,看似和光念凝彈沒有區別的一招,卻蘊含著驚天動地的威力,他將體內涌動的光念全部匯聚於指端,瞬間爆發而出,狄米思被星門術壓制住的瞬間雷彈洞穿了他的額頭。

  雷電激發出的熱量讓他體內的血氣都蒸騰了起來,先是誘敵深入,慢慢拋出誘餌,關鍵時刻使出致命一擊,比約恩不愧是傳奇級的光念士,幾個年輕一輩看不出什麼,而雷蒙德和蘭斯洛特等久經戰場的光念士都能看出他這一個局設得十分絕妙。

  本來事情到現在應該塵埃落定了,比約恩也到了雷神軀狀態的極限,匆匆從離子態中脫離恢復肉身,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剛剛那完美的一擊,被突如其來的另一股力量干擾了。

  「米爾,我該說你讓我失望了,還是你沒讓我失望呢?」

  「是你……怎麼可能……」狄米思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突然闖入戰場的「人」,他怎麼可能還活著?自己明明已經啟動血杯了,他體內的力量應該全部轉移給自己了才對,血杯之嬰就是盛放該隱力量的一個容器,一旦力量被取走他就會消失,而且……他怎麼會長大?

  「很抱歉你們的遊戲要暫停一下了,我有些正事要干。」該隱跳下中央的平台,他身上掛滿觸目驚心的傷口,可神態步伐卻泰然自若,好像那些都是化妝舞會的裝扮一樣。

  該隱復甦之後從那個血杯嬰兒的殘軀和所有在世血裔的腦海中獲取了記憶,就像一台超級網絡主腦,將分布在世界各地終端內的信息匯總到了一起,即使他沉睡了這麼多年,世間發生的一切他卻了如指掌,先祖無論離開了多久,只要世界上還有血裔存在,他的力量就不會消退。

  「好濃厚的血氣之力,他究竟是什麼人?」比約恩警惕地盯著那個不速之客,他剛剛從雷神軀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還處在疲弱狀態,而這個傢伙不知是敵是友,除了他是血裔以外,眾人對他一無所知。

  「他是該隱……他回來了……」格恩捂著胸口一路沖回了地下空間內,「血杯是個誘餌!他就是想要有一個人變得和他一樣強後再奪取那個人的身體。」

  「你的話太多了小點心,也許我剛剛就該讓你閉嘴的。」該隱說話的說話並沒有回頭看格恩,後者卻感受到了一股被毒蛇盯著一般的寒意。

  「你自己露面,也免得我們再去找你了。」比約恩手中雷光凝聚成刃,他戰鬥到現在的消耗很大,可該隱現在也很虛弱,狄米思被他壓制,這是最好的機會,趁著他們爭鬥的時候把兩個全部拿下。

  「那個小點心蠻煩人的,不過他的話沒錯。米爾,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該做最後一件事了,把身體交給我了。」該隱勾了勾手,他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特殊的,低沉中帶著一股磁性,和格恩在秘境中聽到的聲音有些不一樣,畢竟格恩只看到了先祖該隱誕生的部分,而那之後他又經歷了數百年的時光沉浮。

  「絕不!」狄米思掙扎著爬起身來,濃郁無比的血色氤氳在他身邊凝聚,該隱只看他一眼,狄米思身上的力量便瞬間潰散開來,完全不聽他控制地胡亂衝撞著。

  「我說過的,你的任務完全了,不是你的,終究不會屬於你。」

  「不可能……我已經脫離血脈法典的束縛了,你為什麼還能操控我……」狄米思的心情無法複雜,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裡,他經歷了登上頂峰又跌落谷地的歷程,他想不通自己究竟算錯了哪一步。

  「不是血脈法典的力量,而是你的已經中了我的咒縛,就在那隻血杯裡面,你飲下它,就是親口飲下了致命的毒藥。」該隱面對這樣的局面,還從容不迫地和狄米思解釋著,他一輩子什麼樣的風浪都經歷過,眼前的戰況似乎不足以讓他緊張,「這是你咎由自取的,如果你不打我的主意,你也不用走到這一步。」

  「混蛋……」狄米思緊咬著牙,拼命凝聚起力量,也依舊是徒勞,該隱只稍稍動了一下手指,狄米思便狠狠一擊拍在了自己頭上,大半張臉都被撕碎,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

  「別太胡鬧了,這身體我還要用呢。」該隱捧起狄米思的臉,像一個挑剔的收藏家般上下掃視著,「你捕食的血液太雜糅了,真是壞習慣,不過勉強還算可以,能成為我的一部分,你應該感到榮幸。」

  「鏗!」

  一旁的光念士們可不打算給該隱太多時間,看準時機眾人一同發起了攻擊,漫天的銀鏡從虛空中出現,齊齊翻轉角度對準該隱,蘭斯洛特和白狼王同時砍出的劍勢一左一右夾擊過去,將該隱圍在中間。

  「米爾,保護我。」該隱聳了聳肩,狄米思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衝到他正前方,雙手展開釋放出一層血氣護盾將左右飛來的劍氣彈開。

  「該隱現在身上沒有力量,他靠一種特殊的辦法在壓制狄米思,他全部的力量都注入到血杯中了,現在是他最弱的時候,千萬不能讓他進入狄米思的身體裡。」格恩大聲提醒幾位前輩,該隱一定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後人奪取力量的時候,身邊居然還有這麼多強者在和他作戰,雖然看上去很從容,但那只是活了幾百年的長生者磨練出的鎮定而已。

  「他強行操控狄米思進行行動,不能發揮出完全的實力,全力進攻。」比約恩下令道。

  他自己凝聚出一道巨柱般的超大型雷槍懸在上方,雷蒙德和蘭斯洛特也同時不留餘力的發出攻擊,幾乎覆蓋滿天頂的銀鏡一面接著一面碎裂開來,狄米思的護盾上也對應的出現一道道裂縫,像是被車輪壓過的冰面一樣,裂開的縫隙連接在一起不斷向兩旁蔓延開來,蘭斯洛特看準時機揮出數劍,空中飛舞的黑光精準的穿過裂隙攻向躲在其中的兩個血裔。

  連奈樂和亞瑟都幫著一同發起了進攻,雖然他們的實力比起長輩還差得遠,可這種關鍵時刻,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勝算。

  「米爾,幫我拖住他們。」該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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