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完,隨手把菸蒂彈向懸崖那邊。
玖瑤的心仿佛也跟著那指尖的紅點跌了過去。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在那懸崖的邊緣處,是一把簡易摺疊椅。
摺疊椅子上,背對他們坐著的是一個小小的人兒,穿著粉色的連體小睡衣,頭歪垂到肩膀上,像睡著了,更像再也不會醒來。
那椅子搖搖欲墜,一個黑衣男子站在椅子旁邊,一隻手搭在椅背上。
他拉著椅子防止其掉落到懸崖下方,但更像是隨時要把那把椅子和椅子上的小人兒推下去。
玖瑤感到一股血液一下子湧上頭頂,有那麼幾秒鐘,她整個人都是發麻的,雙手想抬起來卻沒有知覺,雙腳想奔跑卻像被釘在了原地,只有心臟清清楚楚地疼著,好像有一把刀子正從她心頭上割肉。
最後她張開嘴巴,大聲呼喊:「念念!」
與其說是她喊出來,倒不如說,她是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在大喊。
那叫聲不像她,也不像任何人,聲嘶力竭的,像世界上最悲慘的哀嚎。
當她雙手雙腳終於恢復知覺,她立即向那椅子奔跑而去。
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她的眼裡只有那把搖搖欲墜的椅子。
最後是顧寒夜抱住了她的肩膀,大喊著瑤瑤,冷靜一點。
她這才聽到周圍的聲音。
兇狠的海浪拍打著冰冷的崖壁,魔鬼一般的男人發出兇狠的警告。
不要過來,否則立即就把你們的寶貝女兒推下去。
玖瑤不敢再向前走。
她憤怒地瞪著站在高處的那個男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與此同時,她又忍不住想去乞求對方。
如果威脅已經沒有用,除了乞求,她還能做什麼?
她的財富,她的尊嚴,甚至她這條命,都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她只要她的念念好好地回到她身邊來!
顧寒夜比她要冷靜的多,他將手裡的文件袋舉起,對陸光彥說:「合同我已經帶來,把我女兒放了,我馬上送過去給你簽字。」
「可惜我不需要了。」陸光彥拿出打火機,背著風點菸,點了三次才點著,他咒罵了一句,狠狠吸了一口,無所謂地說:「反正怎樣都不會連任了,我拿了你的股權也沒意義。」
他是今天下午得知自己不會連任的,那些老古董已經決定不再給他任何機會。
「當然有意義,你什麼都不做,就可以直接拿我公司的分紅,那些分紅都夠你重新開家上市公司了。不比你當個執行總裁來得舒坦?」
陸光彥冷嘲一聲,沒回答。
的確,他本來也是這樣想的。
為了防止顧寒夜事後報復,他還想好了,讓顧寒夜的老婆親自把合同送上門來,然後他以孩子為威脅,和顧寒夜老婆雲雨一番,錄下視頻,以此作為威脅,讓顧寒夜不敢再對他動手。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顧寒夜繼續說:「只要你放了我女兒,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否則我絕不會讓你有好下場,你自己掂量清楚。」
陸光彥笑了笑:「我就是掂量清楚了,才來了這。」
畢竟,他已經交不出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