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夜一行人趕到海邊時,已經是午夜一點。
情人崖上不去車,只能徒步走上去。
玖瑤一下車,就險些被路邊碎石絆倒,顧寒夜及時抱住了她的肩膀。
「別慌,念念不會有事。」
她抬起淚眼,看了眼顧寒夜,仿佛在問,真的嗎?
但她什麼也沒說。
她只是對顧寒夜堅定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向崖邊走去。
顧寒夜默默牽住了玖瑤冰涼的手。
儘管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什麼也不能安慰瑤瑤,除非看到女兒平安。
其實只要陸光彥理智還在,也對顧林兩家有所忌憚,女兒就沒事。
但陸光彥的變卦,讓他感到事情正在朝著另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顧寒夜也已經不敢百分百保證什麼……
爬上山崖的道路是坎坷而崎嶇的,凜冽而濕鹹的海風不斷從四面吹來,玖瑤臉上的眼淚被吹乾,皮膚陣陣刺痛。
這麼黑的夜,這麼冷的風,她的念念只穿了一身單薄的睡衣,她的念念最怕黑……
她忽然想起情人崖的由來,那是她和顧寒夜第一次來這裡看日出時,顧寒夜說給她聽的。
那是一個俗套的故事。
據說是民國時期有一對戀人,男孩家裡窮,女孩則出自名門,女孩的父母反對兩人的結合,並給女孩選了個門當戶對的。
兩人便決定私奔,但當晚就被女孩的家人發現並追到了崖邊。
兩人走投無路,最終相擁著縱身一躍,一起跳了崖。
這對苦命的戀人跳崖
後雖不見屍骨,但山崖下暗礁無數,浪大而急,沒有活路。
次年春天,崖邊長出一片黃色的野花,不名一文,然而細細去看,卻發現那野花全都是一根莖上成雙成對地開花。
女孩的父母見了那花,以為是女兒的靈魂寄託,遂讓人移植回家,然而不管多麼精心地養護,最後都以枯死告終。
多年之後,黃花依舊年年盛開,那對苦命小情侶的故事,也口口相傳地流傳下來。
陡峭的懸崖有了名字,不時有相愛的情侶或想求姻緣的單身者來此處觀光留念,崖邊的松樹上也已經掛滿了祈福的紅繩。
玖瑤不信這些,但那次看完日出,顧寒夜還是執念地綁了一對紅繩,還掛了個小銅鎖,他說這寓意著要把兩人的緣分鎖死,誰也拆不散。
玖瑤抬起頭,看向崖邊那棵松樹。
幾年時間,松樹更高更粗壯了,然而樹上那些紅繩卻早已經被人清理掉,如今全都換成了竹籤。
她和顧寒夜的銅鎖顯然也早就被拆掉了。
在黑漆漆的夜裡,風一吹,暗淡的竹籤嘩啦啦地響,那響聲夾雜在巨大的海浪聲之中,顯得十分微弱,好像隨時都能被摧毀,一如人和人之間的緣分……
又走近了一些,玖瑤看到了樹下站著的人。
身形高大,很顯然是個男人。
男人一手插口袋,一手夾著香菸,香菸一端發出猩紅色的火光。
「站住。」對方冷聲開口。
顧寒夜和玖瑤停下了腳步。
「念念呢?」玖瑤幾乎是嘶啞著嗓音向對方咆哮。
男人夾著香菸的手向崖邊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