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拍了下他的肩膀：「到了那邊給打個視頻來，你媽想多看看你。」
多看看又怎樣，反正明天醒來後，她還是有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羅子霖心裡這樣想著，只是沒有說出口。
他知道，父親對母親的愛，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他甚至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對於父親都是可有可無的。
父母今天來機場送他，也是因為記憶還停留在二十多歲的母親，對於突然冒出個好大兒這件事感到驚奇，父親這才帶著母親一路送到了機場，好讓母親多看他幾眼。
父親甚至提出讓他晚幾天再走。
但羅子霖對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任何眷戀，他只想立即奔赴柏林，投入新的工作之中。
感謝他的助理，及時上前來提醒他，該過安檢了。
羅子霖終於辭別了荒唐的父母。
在通過安檢的時候，助理見縫插針地向他匯報了一些情況，關於網絡上對於葉珈藍和秦北川在一起的反應，以及整件事塵埃落地似的結局。
葉珈藍和秦北川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已經三振出局。
他沉默地聽著匯報，等過了安檢之後，助理又問他，還要不要繼續報復。
如果需要的話，還有別的手段可以對付秦北川，或許還有機會讓葉小姐回到他身邊。
羅子霖沒有立即回應助理，但答案早已經在他心裡。
「如果羅先生忌憚顧寒夜，也有辦法……」
「不必了。」羅子霖打斷了助理的話，「我沒興趣了。」
他知道，顧寒夜在整件事當中，發揮了怎樣的作用，
也知道顧寒夜對他手下留情了。
所以自己並沒有像助理說的那樣，還有可操作的餘地。
當然，他也沒那份意願了。
助理愣了下，點了點頭：「明白。」
之後助理稍稍落後他兩步，默默跟在他身後，幫他拿著大衣和皮包，識趣地不再提葉珈藍的事。
不管助理是否真的有好的主意來對付顧寒夜，同時繼續報復秦北川，羅子霖都不想再糾纏這件事了。
他來到候機大廳明亮的落地窗前。
透過玻璃，他看到一架架飛機如龐然大物一樣，趴在停機坪上。
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乘坐其中的一輛，永遠離開這座城市。
不出意外，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沉默片刻後，他借來助理的電話，撥通了葉珈藍的電話。
等待音響了三聲，珈藍接聽了。
「喂，哪位？」
葉珈藍柔和而理性的聲線傳來。
羅子霖並沒有應答，他只是拿著手機，聽著葉珈藍的聲音。
她又說了一次：「你好？餵？能聽到麼？」
羅子霖依然沒有回答，他漠然地望著停機坪。
最後聽一聽她的聲音，聽聽她像對陌生人一樣的講話語氣，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告別。
否則，珈藍一旦知道是他打來的，必然不會給他很好的語氣。
就在他以為珈藍會掛斷電話的時候，他聽到珈藍說：「是你麼？」
羅子霖低頭輕笑。
「這樣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