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到墨弦的拳頭,往他臉上招呼,而他沒有躲開,他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劃破空氣,直直向她投射而來。
似受傷。
似不解。
紛雜的情緒,襲上心頭。
稚寧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但這一秒,她感覺到了心臟的抽痛。
看著他被揍,她並不開心,甚至……還有一點難過。
她跟墨弦不熟,在剛才這麼激烈緊急的情況下,她只能叫自己最熟悉的人。
卻不想……他停手了,墨弦卻沒停。
那一剎那,被他目光直視著,她有一種隱匿的心虛感。
「墨弦!」
霍景亦衝上去,按住還要動手的墨弦,「你瘋了麼?」
被死死按住的墨弦,這才冷靜了一點,他扭頭,看稚寧,不擔心被自己揍了的好友,反而比較擔心稚寧,「稚寧,你還好麼?」
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虛無。
她聽不見,也看不見,唯一能感受到了,就是慕少言那雙黑沉沉的眸子裡,透出的無盡哀傷。
紅唇微張,想說些什麼,想跟他解釋什麼,可是,喉嚨像是被什麼梗住了一樣,她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怎麼離開餐廳的,她已經忘了。
渾渾噩噩的坐在臥室沙發上,稚寧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全是慕少言失望的眼神。
「在想什麼?」
顧澤上來叫她吃宵夜,叫了幾聲,她都魂不守舍地呆坐著,一動也不動。
那個被她抱在懷裡的可憐抱枕,流蘇都快被她揪禿了。
抬手,往她腦門一敲。
咚的一下。
稚寧下意識捂住腦袋,倏地抬起眼,看到似笑非笑的顧澤,她把懷裡的抱枕扔過去,「大哥,你幹嘛?」
順勢接住抱枕,隨手放一邊,「你在想什麼呢,魂不守舍的。叫你多少聲了,都沒聽到。」
「我在想事情。」
她板著臉,一臉嚴肅。
「什麼事?」顧澤坐了下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稚寧抱著雙腿,悶不吭聲的。
被顧澤問得煩了,乾脆扔出一句,「你又不懂,跟你說有什麼用。」
這話把顧澤逗笑了,「你都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你懂?」
「說來聽聽?」
稚寧咬著唇,猶豫著,該不該問問他。
畢竟男人比較了解男人的想法,不是麼?
「不說算了,我下樓吃宵夜。」
「哎。」稚寧抓住他的袖子,「大哥……」
頓住腳步,顧澤回頭,眉梢微挑,「嗯?」
「你坐嘛。」
「……」
「坐下說。」
重新坐下後,稚寧才吞吞吐吐地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就是一點小事……大哥,如果你在意的人,在有外人在的情況下,偏袒外人,你會生氣嗎?」
「會。」
顧澤斬釘截鐵。
稚寧紅唇張了張,著急了,「難道就不能換位思考一下,當時的情況,或許她只能這麼做呢?」
「那她為什麼不換位思考,當時的我,會是什麼心情呢?」
「……」稚寧無言以對。
腦袋耷拉,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
「你惹誰傷心了?」顧澤一針見血的問。
稚寧連哼都沒哼一聲,一個人蔫蔫地絞著手指。
還能傷誰的心,慕少言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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