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希難受地捂住臉,眼淚不受控制地自指縫間往外流,恍恍惚惚間,有人敲門,她反應遲鈍地擦了擦臉,起身去開門。
門口站著顧特助和嚴立,兩人俱都一臉關心地看著她。
她斂了斂神色,若無其事的開口:「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顧特助搖頭,目光審視著梁永希,她睡過一覺後,臉色好了不少,「一起去吃晚飯?」
如果不去,他們倆勢必會擔心她,這幾日,兩人已經夠累了。
她點點頭,和他們一起外出。
他們來到馬路對面一家中餐館,餐館位於三樓,靠窗的位置能夠看到馬路上的車水馬龍,點了餐後,等待時,顧特助和嚴立低聲交談,梁永希則盯著手中的杯子發呆。
她的腦海里,仍然迴蕩著傅雪晴的話,還有戰宇的,蘇武的,安奕朵的……每一道聲音,都像是匯成一道魔咒,纏繞著她的神經。
「嗚——嗚——嗚——」在她失神之時,窗外的馬路上不停地響起尖銳的警笛聲以及救護車的呼啦聲。
這刺響,無意中刺痛了她的神經,她一下清醒過來,目光惶急地朝窗外看,遠遠地看到十幾輛警車朝著東邊而去,警車後面,緊跟著三輛救護車。
「發生了什麼事?」鄰桌的兩個人,也被這陣仗吸引了,好奇地發問。
「新聞上說東海那邊發生了大事。」另一個人語氣鄭重,還八卦地拿出手機,點開一則新聞採訪視頻遞到朋友面前讓他看。
「請問大叔,東海海域發生了什麼事?」這是記者的聲音。
梁永希倏地回頭,側著身子,目光筆直地落在對面人的手機屏幕上,只見一個記者模樣的人拿著話筒,採訪一個戴著帽子手裡拿著漁網的漁夫,漁夫一臉憨厚,神情有些驚恐的開口答:「公海有人打架。」
「是什麼人?怎麼打的?」記者緊追不捨。
漁夫臉現懼色,「槍炮,兩艘大遊輪,看起來很兇的人,像電視上的恐怖分子。」
記者再追問其他細節,漁夫就答不上來了,轉而去採訪其他漁夫,都差不多的說法,而且個個一臉懼色,仿佛見鬼一樣的害怕神情。
視頻播完了,梁永希的雙腿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立即站起來往外跑,顧特助和嚴立全都看到了視頻,見她突然離開,緊跟在她後面追了上來。
「大小姐。」顧特助一把拉住梁永希。
梁永希身體莫名顫抖著,目光惶急地盯著顧特助,「我有預感,雷墨就在海上,我們出海,過去找她。」
顧特助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嚴立,嚴立想說現在東海海面戒嚴了,沒法過去,但見兩人神色堅定,也沒說出來,直接開始打電話聯繫人,準備快艇。
碼頭邊,停著很多警車,還有不少輛黑色轎車,梁永希遠遠看過去,看到其中一輛就是傅雪晴的車,愈加肯定雷墨一定就在海上。
「這裡有警察和衛兵把守,我們沒辦法從這裡入海。」嚴立開著車,繞著碼頭邊拐來拐去,梁永希看到形勢嚴峻,也知道不可能硬闖,「有沒有偏一點的地方,能繞過去?或者游過去?」
嚴立被她的話給驚到了,游過去?
「這個,倒真的可以。」五分鐘後,他們來到一個陡峭的岸邊,嚴立打電話聯繫人,確定地點後,指給梁永希看,「我們從這兒跳下去,游到那邊,就不會被他們發現。」
梁永希沒有二話,一邊脫身上的衛衣,一邊開口說:「你們不會游泳就別跟過去了,謝謝你們幫我。」
她偏頭,認真地看著顧特助和嚴立。
只見顧特助已經脫了西裝外套,他會游泳。
嚴立卻不會,白著臉看著兩人,「你們要小心,有危險立刻撤。」
顧特助點點頭,梁永希則看著他,眉目微蹙,「你不怕死?」
顧特助認真地盯著梁永希,「南宮家就我一個人陪著大小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用活著回去了。」
梁永希心裡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
做了三分鐘的熱身運動,梁永希後退,奔跑,然後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斷崖,顧特助緊隨其後。
嚴立站到岸邊朝下看,巨大的落水聲,伴隨著風聲,由於距離太遠,聽得不太真切,他看著下面的怪石嶙峋,心裡不免直抽抽,好在沒一會兩個人浮了上來,朝著快艇的方向遊了過去。
春寒料峭,這種節令的海水還冰涼刺骨,梁永希咬著牙在前,始終盯著眼前的目標,也不知道遊了多久,終於到了快艇邊上。
快艇上早已準備好的兩個人,立刻拉兩人上來,並給他們遞了干毛巾,梁永希胡亂擦了一下,催促快離開這兒。
快艇朝著東海海域深處而去。
梁永希從褲子口袋裡摸出手機,進水了,已經不能用了,顧特助的卻能,原來他隨身攜帶著一個封閉的小金屬盒,原本是用來裝煙的,剛才裝了手機。
他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剛好八點整。
頭頂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下來,但不遠處的碼頭上,燈火通明,另一邊的更遠處,依稀有兩艘大遊輪,上面的燈光猶如鬼魅一般,幽幽暗暗。
在他們越來越接近遊輪時,斜刺里衝過來幾隻快艇忽地把他們包圍了,並且不讓他們繼續前進。
梁永希怒瞪著對方,一抹高大的人影自其中一輛快艇中站起來,目光冰冷地緊盯著她。
「霍震軒,」梁永希一震,霍震軒最疼愛江流霍銳,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你是來找你弟弟的?」
霍震軒的臉色,無比難看,看著梁永希的目光,隱約帶著厭惡和恨意。
「我受他之託,照顧你,不能讓你過去。」霍震軒沒有回答梁永希的話,徑直說出自己的目的。
梁永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受誰之託?」
霍震軒挑眉,反問:「你說呢?」
「雷墨?」梁永希心臟砰砰亂跳起來,雷墨果然在東海。
霍震軒翹著嘴角,沒有直接回答梁永希的話。
他的沉默,無異於承認。
梁永希不由激動起來,「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他在這兒,是不是代表我大哥,穆元元,還有傅雪萊,是不是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