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蠕動,仿佛想要說些什麼,但此情此景,任何話都顯得蒼白無力,顯得是一種噁心的狡辯。
不等他說話,梁永希終於反應了過來,她的目光,從雷墨身上艱澀地挪開,落在喬貝貝嫣紅漂亮的臉蛋上。
青春靚麗的女孩兒,露著香肩,小臉含羞帶怯,唯獨少了愧疚。
梁永希深吸一口氣,捶在身側的雙手指甲緊緊掐進了掌心,疼痛,讓她保持理智。
她邁開僵硬沉重的雙腿,機械地來到喬貝貝面前,目光,冰冷地斜睨著她:「他,就是你生日宴上想睡的男人?」
無論如何,她都沒想到喬貝貝口中的男人,居然是她老公!
心口,撕裂般疼起來。
喬貝貝眨巴著漂亮清純的眼睛,羞澀滿足地點點頭,「是的希希姐。」
她的語氣,像是沾滿露珠的葉片,飽滿的要往下滴,其中的滿足感,像是世上最惡毒的毒藥,摧殘著她的心臟。
「那麼,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丈夫?」梁永希抬臉,儘量遏制臉上的憤怒和痛苦。
喬貝貝看了看她,視線往外移,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珊莎,半晌,點了點頭,「希希姐,這種事,從來都是女生吃虧,我……我是心甘情願的,也並不想破壞你們的婚姻,我只是……只是……」
她羞的說不出口了。
梁永希心裡猛然尖銳一疼。
她見識過韓香儀的無恥,見識過安月淇的腦殘,但她們兩個,最起碼還都肖想能跟雷墨結婚,還有那麼一點『雄心壯志』,可眼前的這位小姑娘,真真正正的噁心到她了。
她不圖婚姻,只圖男人的身子?
可這男人,是她梁永希的!
體內的怒火,像是岩漿爆發,一波波地湧出來,她竭力壓制著,可五臟六腑揪起來的擰巴到一起,疼得她不受控制地猛然抬起手,喬貝貝看這手勢的方向是朝著男人去的。
立刻驚訝地啊了一聲,焦急地轉頭朝男人看了過去。
雷墨自始至終冷靜地坐著,他劍眉皺成了川字,換做一般妻子,面對這一幕,不是掉頭就跑嗎?
梁永希,卻主動走了過來。
她臉上的表情雖鎮定,但他從她眼底看出了涌動的痛楚,這痛楚,像是尖銳的尖刀,戳在他的胸口。
她的痛,成百上千地擴大後,反噬在他身上。
所以,當她舉起手朝他而來時,他連眼都不眨。
可是一旁的喬貝貝,在啊了一聲後,居然擋在了他的前面,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落在了她的臉上。
這仿佛是個開關一樣,一巴掌之後,梁永希瘋了似的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就這麼把她拖下了床,「見過不要臉的,都沒見過你這樣的。」
喬貝貝沒穿衣服,就這麼被她拖下去,羞恥的尖叫了一聲,更讓她受不了的是頭皮的疼痛,還有梁永希踹在她身上的腳。
她受不了地縮在地上,害怕的直叫墨哥哥。
雷墨沉著臉,沒有應聲,而是裹著被單進了浴室,他要洗澡,狠狠地洗。
「啪啪啪——」梁永希連扇了喬貝貝十幾個耳光,又狠狠踢了她幾腳,這時,徐浪從另一個房間衣衫不整地走了過來,見她發狂地打喬貝貝,上前一把控制住她,「少夫人,你快把她打死了。」
梁永希看著地上痛哭流涕的喬貝貝,眼前也不知怎的陣陣發黑,身體也軟軟地往下墜,她依靠著徐浪的攙扶往外走,慢慢來到一臉淡漠的珊莎面前。
珊莎從頭到尾都平靜地看著,仿佛眼前種種,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經過珊莎身邊時,梁永希使出渾身的力氣,啪的一耳光扇了下去,珊莎的嘴角立即被打破了,流出了血絲,但她臉上仍然沒什麼情緒,慢慢回過被打偏的臉,冷靜地瞧著梁永希,「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這樣。」
梁永希藏住滿心悲愴,哈了一聲,「你跟喬貝貝狼狽為奸,為的就是想拆散我跟他?」
珊莎一臉平靜,保持緘默。
梁永希訕笑,「告訴你,姑奶奶我根本不介意,想拆散我們,下輩子吧。」
發狠地丟下話,她終於跑出了這間恐怖陰寒的酒店套房。
外面的暴雪更大了,路面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馬路上已經沒了行人和車子,大家都躲在室內不敢出來,多數人,已經在政府的號召下早早回到了家中。
梁永希捂著嘴,漫無目的地在雪中狂奔。
眼淚,浸濕了臉頰,被寒風一吹,刀子一樣割著她細嫩的臉頰。
腳下太滑,她一個不小心滑到地上,重重地摔到了雪中,她趴在地上,幾乎沒力氣起來了。
跟著她一起跑過來的保鏢,小心地想要上前扶她,卻被她嘶吼著拒絕了。
她坐起身,抓著地上的雪朝保鏢丟過去,「你們走,我要一個人,一個人。」
保鏢見她情緒激動,為難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就在這時,他們的手機鈴聲響了,是老闆親自打來的電話,老闆的聲音透著沙啞和冰冷,「她怎麼樣了?」
「情緒很糟,不讓我們接近。」保鏢捂著手機,小聲回答。
雷墨其實就站在不遠處,他握著手機,望著這邊,沉默片刻後,低沉開口:「你們回來。」
掛了電話後,保鏢看了眼梁永希,隨後按照吩咐走開了。
梁永希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身旁大多是標誌性的建築,她知道自己身在哪兒,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她沿著積雪,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走著,腦海里,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
沒有目的地,沒有想法。
她只是機械地朝前走著,走著……
雷墨隔著百米的距離,一直跟在她後面,見她這樣,心臟擰起來的疼,連呼吸都是沉重,澀然的。
漸漸的,天空暗下來,天快要黑了,周圍的溫度也降了很多。
再任憑她這麼走下去,她會被凍傷。
他大步上前,從後面猛然抱住她,「希希,跟我回家。」
寒風呼嘯著吹散了他的話,讓人聽不真切,也吹散了其中的痛意。
梁永希僵硬住,她慢慢低頭,看著圈在自己腰間的雙手,他的雙手,那麼修長好看,曾經只抱過她,只撫過她的皮膚,她的長髮,可現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