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姨啊了一聲,摸不著頭腦地看向江流。
對於墨希夫妻倆身上發生的變故,江流還沒來得及告訴溫姨,溫姨並不知情。
「哥和嫂子遇到了一些事,接下來會很忙,沒時間照顧孩子,所以只能先拜託你們了。」他想了一下,委婉的解釋。
溫姨一口答應下來,「你們年輕人拼事業,家裡就交給我好了,你們別操心。」
雷墨點了點頭,「感謝溫姨。」
見慣了雷少的冷臉,乍然聽到感謝,溫姨很不習慣地直擺手,臉上滿滿的都是慈愛的笑容。
雷墨幾天不見欣兒,覺得她又長大了不少,抱在懷裡掂了掂,放軟了語氣低語:「我把哥哥給你找回來了,哥哥沒你身強體壯,以後你得多照顧著他點,明白嗎?」
欣兒睜著烏黑髮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爸爸蠕動的嘴巴,嘴裡嗯嗯呀呀的,說些沒人聽懂的話。
雷墨看著欣兒,忽然低下頭,臉蹭著她柔軟的髮絲。
梁永希終於恢復了視力,她心心念念想要看看欣兒長得到底像誰,結果還沒看到就出事了。
還有……他連找到兒子的消息都沒來得及告訴她!
江流站在一旁,心裡難受地看著雷墨和兩個孩子。
本應一家四口團聚的日子,現在卻少了一個人。
雷墨安置好兩個孩子後,就派人把谷阿姨從雍景灣接了過來,在他不在時,就由溫姨和她一起照顧孩子,為了安全起見,別墅周圍也安排了人暗中保護。
這一切安排好後,雷墨信步走向隔壁。
江流感到奇怪,「哥,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雷墨沿著別墅四周走了一圈,最後來到門前敲了敲,等待開門時,回答江流:「這裡是南宮晴絲和凌旭的愛巢。」
江流一愣,當即直朝房子裡看,「好像沒人。」
任憑他們怎麼敲門,裡面都沒人回應,確實沒人。
雷墨讓江流打電話給保鏢,問問他們南宮晴絲和凌旭兩人現在正在哪兒,片刻後,得到保鏢匯報,南宮晴絲正在她自己的工作室,凌旭則在三天前回了南城。
很好,人不在別墅這兒。
雷墨繞到落地窗前,砰的一腳,直接踹爛了玻璃,然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江流驚呆了,愣愣地跟在他後面走進別人家。
雷墨掃一眼客廳,隨後到二樓臥室,臥室里應該沒人打掃,床鋪一片凌亂,垃圾桶里還扔著用過的T,他拿出手機拍照留存,江流犯嘔地捏了捏鼻子,「這兄妹兩來真的啊。」
雷墨臉色冷沉。
他們來真的,就證明不是真的親兄妹。
「走了,回公司。」
雷墨回到雷氏大廈後,讓江流把出事當天跟蹤南宮晴絲和南宮凌旭的保鏢給叫了過來,每個保鏢都單獨向他匯報了當天見到的情形,據他們所說,南宮晴絲當天並沒有離開他們的視線。
南宮晴絲當天和人一起逛街,之後去了一家咖啡館喝咖啡,後來就回了位於市中心的一處公寓,就再沒出來過。
雷墨仔細地辨別著保鏢傳給他們的視頻,「這裡……」
江流順著雷墨的手指仔細看過去,南宮晴絲穿著連體的一身黑色紗質衣服,戴著帽子和墨鏡,正從衛生間走回來回到座位上坐好。
「人換了,這不是南宮晴絲。」雷墨手指一點,讓屏幕定格。
江流瞪大眼,「哥怎麼看出來的?」
他一點都沒看出來啊。
雷墨指了指帽檐,「帽檐方向錯了,」之前南宮晴絲戴著時是向右傾斜,出來後卻變成了向左,「而且走路姿勢也有點不同。」
把視頻往後拉,江流反覆看了十來遍才發覺確實是那麼回事。
「哥的意思是……」他抬頭,定定地注視著雷墨。
雷墨臉色一片冰冷,「在醫院接走她的就是南宮晴絲。」
江流臉色一沉,他們仔細盯著屏幕,後來黑紗裙女人又去了一次洗手間,這次回來的才是真的南宮晴絲,她摘下了墨鏡,露出了真容。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她。」江流啪的一聲合上筆記本,面色比雷墨還蕭殺。
雷墨摸出一根煙,慢條斯理地點上,在江流焦急之時,他搖了搖頭,「找了也沒用,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不足以證明海底的人就是她,再說了……就算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是她,又能怎麼樣?」
江流一呆。
南宮晴絲把大嫂害的生死未仆,什麼叫又能怎麼樣?
雷墨靠在大班椅上,很快抽完一根煙,而後挺直了脊背,伸手把煙滅了,「當務之急是找到她,然後……找出南宮晴絲的痛點,讓她生不如死,才能讓她後悔對蒙蒙做過的事。」
雷墨話里的狠意和冷意,聽得江流打了個冷顫。
果然是他太天真了,大哥怎麼可能繞過傷害大嫂的人,這南宮晴絲,恐怕會死的很難看很難看。
一根煙抽菸,雷墨接著又拿出第二根。
江流看著,想勸阻又張不開口,大嫂不見蹤影,哥心裡的焦灼比誰都甚,連煙都不讓抽,也太不近人情了。
可是讓他抽吧,他身上的傷還沒好。
他左右為難,只好走過去把窗戶打開,當他打開窗戶轉身時,卻冷不丁看到雷墨居然把燃燒的菸蒂直接用力摁在了他的掌心,空氣中甚至隱約散發出皮肉燒焦的味道。
「哥哥哥,你做什麼?」他立即撲過去拽開他的手,拿起菸蒂扔進了垃圾桶。
雷墨面無表情地僵硬著坐姿,目光盯著辦公桌上的某個點。
空氣,一片死寂。
江流去看他的掌心,有個被燙紅的圓點,觸目驚心的,看著都疼。
「哥,你不是說大嫂沒死嗎?既然沒死,你為什麼還這麼自虐?你不知道大嫂要是看見了,會心疼嗎?」他忍不住質問。
雷墨維持著僵硬的坐姿,目光仍然盯著辦公桌上的一個點,「我才想起她,就又把她弄丟了,是我的錯。」
江流氣的上前用力朝他揮舞著,「你當時正被兩個人圍攻,你分身乏術,這不是你的錯,大嫂更不會怪你,哥哥哥,你以後別再這樣了,大嫂知道了一定會心疼壞了。」
雷墨奇異地勾了勾唇,半晌,墨黑幽深的眼眸緩緩移動,視線落在江流臉上,「你覺得再見面,她還會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