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梁永希腦袋裡湧入的全是尹真兒和安奕朵會自殺的可能性。
尹真兒雖單純天真不擅交際,但她內心是個陽光活潑的小姑娘,又明白自己是父母唯一的寶貝女兒,怎麼會自殺?
安奕朵……雖然家庭情況複雜,但她心性較一般人來的堅強,而且臉皮巨厚,還一天到晚想著找繼母繼姐打臉報仇,怎麼會想不開自殺?
一時間,各種念頭掠過心頭,擔憂緊緊地攫住了她的心神,讓她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不是……病人叫肖瀟,說是你的同事。」打電話的人,似乎是去問了一下才確定病人姓名。
梁永希一聽,一陣意外。
不是尹真兒安奕朵,她就說嘛,這兩隻妞這麼招人疼,怎麼會傻乎乎的跑去自殺。
「梁小姐,病人說讓你來醫院,你來嗎?」醫院那邊的人追問。
梁永希嗯了一聲,「我馬上就過去,請你們好好救我朋友,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肖瀟在公司里看起來一直像個橫衝直撞的女金剛,沒想到她居然會自殺?
掛了電話後,梁永希看了看江流和雷墨,「我要出去一趟。」
他們都聽到電話了。
江流忙著啃排骨,把頭幾乎垂到桌面上了,擺明了不想送她去。
雷墨上一天班,梁永希心疼他,不想讓他外出,剛想叫江流,卻聽雷墨淡淡開口:「我跟你一起去。」
梁永希看了看他,「你不想在家休息?」
據說很多上了一天班的男人,回到家只想像只死狗一樣躺在沙發上刷抖音。
他從不看什么小視頻,而且一回家就幫忙燒飯。
不累麼?
「與其在家念著你,不如跟你一起。」雷墨已經站起了身,目光熠熠生輝,是人都愛看的明亮溫暖。
梁永希笑了笑。
兩人換好衣服出門。
臨近年關,哪裡都熱熱鬧鬧的,路上也是。
堵車堵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醫院。
肖瀟就在私密性最好的華盛醫院裡住著,他們到時,她紅著眼靠在床頭,臉色蒼白,目光無神地注視著前方的某個點,看起來萎靡不振。
「肖瀟——」梁永希走過去,臉上難掩吃驚和訝異。
一向所向無敵的肖瀟,居然會自殺,而且精神這麼差,她遇上了什麼事?
肖瀟慢慢抬頭,看到梁永希,目光微頓,然後又看到了她身後站著的高大男人。
男人目光如炬,深沉似海,看得人心頭髮緊。
「希希姐……」肖瀟低低的出聲,「我想跟你說會兒話。」
梁永希明白她的意思後回頭看了看雷墨,雷墨朝她微微頷首,「我在外面等你。」
雷墨出去後,梁永希搬了一張凳子坐到病床邊,也不說話,耐心地等肖瀟開口。
肖瀟望著她,嘴角掠起一抹苦笑,「在公司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做什麼都要跟你爭,覺得爭過了你就贏了什麼似的……」
所以當雷墨把她指派給韓香儀做經紀人時,她是指望通過韓香儀贏了梁永希的,結果……卻被蠍子咬了。
梁永希不在意的笑笑,「良性競爭很正常的,你看我像是那么小氣沒肚量的人嗎?再說你都叫我姐了,我哪好意思再說什麼。」
她輕鬆的一句話,化解了兩人工作中曾經出現過的各種衝突和矛盾。
肖瀟微微愣了一下,她至於體會到別人心甘情願地尊稱她希希姐,不是什麼無聊的噱頭,而是她配得上這個稱呼。
「希希姐……你比韓香儀好太多。」不僅長相氣質勝過韓香儀,氣度更是甩她幾條街。
梁永希自得地甩了甩頭髮,笑容明媚,「那當然了,她是名副其實的綠茶。」
雖是貶低,語氣卻透著輕鬆。
肖瀟受她感染,心情好了很多,忍不住跟梁永希東拉西扯地聊天。
梁永希盯著一旁紅色的血袋,一滴一滴,慢慢地流進了肖瀟的身體裡。
肖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今天如果不是物業上門進行天然氣安全排查,發現她割腕自殺,她想,她這條命這會兒已經沒了。
「希希姐,你認識韓大慶嗎?」她沉默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開口。
梁永希點頭,「認識,怎麼了?」
肖瀟倏地咬了咬嘴唇,毫無血色的臉上湧出了強烈的憤怒和不甘,「韓大慶強了我……」
她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把自己被韓大慶殘害逼迫的事講給梁永希聽。
以及整個過程中,韓香儀是怎樣的助紂為虐和噁心。
梁永希聽完,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
見過無恥的人,卻沒見過像韓香儀兄妹兩這麼無恥的,居然這麼明目張胆地傷害肖瀟?!
「你為什麼不報警?」她握住肖瀟的手,給予無言的安慰。
肖瀟抿了抿唇,神色黯然下來,「他手裡握有視頻,再說……雷總罩著他們兄妹兩,就算我報警,他們也不會真的有事。」
而且以韓大慶的為人,說不定還會遭到報復。
梁永希覺得肖瀟的顧慮很在理。
「你等一下……」她用力握了握肖瀟的手,抽身出去。
雷墨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背對著病房,雙眼遠眺夜空的繁星。
梁永希走過去直接拉住他的手,把他往病房拉,他疑惑不解,「怎麼了?」
進了病房,梁永希關上門。
肖瀟一見雷墨,頓覺亞歷山大,也感到奇怪。
梁永希把雷總帶進來做什麼?
「肖瀟,你不要怕,你把韓大慶對你做的事跟他再說一遍。」
肖瀟駭然睜大眼,目光無措地直閃,最後低垂下來,一個字都不敢提。
梁永希蹙眉。
韓大慶打著雷墨大舅子的假旗幟狐假虎威,沒想到這麼多人被唬住。
肖瀟不敢說,她來告訴雷墨。
「……是韓大慶,他害了肖瀟……」她言簡意賅地把事情說了,「韓大慶還一直威脅肖瀟就範,並且在他的圈子裡自得地吹噓征服了肖瀟,他這是犯法,我們應該把這麼噁心的人送進大牢。」
她說完後,緊緊地盯著雷墨的臉。
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
可惜他滴水不漏,平靜無波。
梁永希忍不住動起怒來,伸手猛然推了一下深沉如海的男人,「你為什麼連點憤怒或是同情都沒有?你說話,表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