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島就算打下來了,對大宋也沒有任何好處。
倘若以後海上也有鐵路這般方便的東西,倒是可以打,現在打下來倭島,不是惹是生非嗎?
所以,尉遲江晚才想要勸解鐵喜,讓他冷靜冷靜。
尉遲江晚很了解鐵喜,鐵喜的所作所為,雖然大多都證明他是對的,但其中賭博的成分很高,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一點,他身上也有哈密王鐵心源的影子。
當初鐵心源一個人就去了大漠,成為大宋的征西大將軍,不也是賭博嗎?
只不過,鐵心源總是成功,而鐵喜暫時也沒有失敗過。
作為皇帝,人間的東西對他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他們追求的都是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
比如,萬世之名。
」朕知道尉遲大人怕什麼……」
「可朕想告訴你,遼國已經不配成為大宋的對手,你信還是不信?」
「若是朕再告訴你,大宋的未來再海上,你信還是不信?」
「最後,朕還要告訴你,必須滅掉倭仁這句話,不是朕說的,而是哈密王告訴朕的,你信不信?」
短短几句話,讓尉遲江晚愣著了。
尤其是最後一句,為什麼鐵心源都說,一定要滅掉倭人呢?
尉遲江晚面露不解:「小小倭仁怎能成為我大宋心腹大患呢,大海隔斷了我們,同時也隔斷了他們,他們最多只能小打小鬧,不可能對我大宋有實際上的威脅啊。」
「我不明白,為什麼您和哈密王都一定要滅掉倭仁呢,陛下。」
尉遲江晚的質疑,鐵喜並不在乎,反而覺得很正常,他淡淡的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大宋對遼國的所向披靡是因為火槍,隨著火槍的進步,徹底取代刀劍只是時間問題,既然如此,快馬和小船,未來會不會被另一種東西取代呢?大海現在是阻礙,未來呢?」
尉遲江晚趕忙應道:「陛下,可那都是未來的事情啊,甚至可以說是幾百年後的事情,那時候的事情自然有後人去考慮,陛下只是人,不應該去做神的事情。」
鐵喜笑了笑,尉遲江晚居然著急了,不過鐵喜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說道:」尉遲大人,你還少說了一些啊……」
「朕和你的看法不一樣,朕覺得,只要是朕這一代能解決的事情,就算不上神的事情,明明可以做,卻不去做,這叫虧欠。」
「或許你說的對,未來幾百年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所以你就這麼能肯定,幾百年後,大宋,不,中原王朝依舊能夠對倭人形成壓制嗎?倘若火槍不在我們手裡,而是再倭人手裡,我們還用的刀劍,你覺得,我們能擊敗倭人嗎?」
「遼國雖是心頭患,可倭人遲早也會變成中原王朝的大敵,朕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否則……朕的父親也會對朕很失望。」
「尉遲大人對朕說這些,朕很高興,但是尉遲大人,你的話,朕不能聽……朱啟明,郝雲傑,還有高麗的魯有善,周曉等人,都認為應對倭島動手,朕要聽他們的,無論此事成或敗,朕都無怨無悔,你知道嗎……」
聽到鐵喜的話,尉遲江晚嘆了口氣。
他知道皇帝認準的事情,別說他了,就算是付子嬰活著,也不可能改變。
針對倭人的戰爭,皇帝藏的很好。
琉球之戰,所有人都以為,大宋只是單單出兵解屬國之圍而已,但他們都不知道,大宋皇帝的目光從一開始就再倭島身上。
鐵喜和尉遲江晚聊了一會兒後,便讓他先下去休息。
鐵喜看來,尉遲江晚沒有錯,若不是自己和父王鐵心源深聊了一下,加上姜超也證明了鐵心源的正確新,他也不會相信鐵心源的話,哪怕那是他的父王。
可既然一切都證明父王是對的,並且他也已經被說服了,為什麼不去做呢?
…………
龜背島上送來了一封軍報。
郝雲傑手書。
龜背島在宋軍手中這麼久後,終於迎來了倭人,雖然僅僅是一次試探。
十餘艘倭國海船,五百餘名倭人進攻龜背島,被宋軍在海面巡邏的戰船發現,倭人看到宋軍的戰船後,知道不可能偷偷上島了,於是選擇撤退。
三艘宋軍戰船主動追擊,終於在靠近九州的地方追上了倭人,發生激戰,毫無疑問的碾壓,一半倭人的戰船被炮火撕裂,三百多人葬身大海。
其餘船隻逃回了九州島的一個港口中。
追擊的宋軍也沒有任何猶豫,對著港口發起了炮擊,直到將攜帶的炮彈全部用光,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這期間倭人的海船也曾想著反擊,可彼此戰船的差距實在太大,讓他們的反擊顯得微不足道。
取得這次勝利後,郝雲傑便立即寫了軍報。
這是松阪彰義的一次試探,他本是想著那些人偷偷上了龜背島後,一定能給宋軍帶去很大的麻煩,可沒想到,大宋始終沒有放鬆對周邊的戒備,他們剛剛出現,就被宋軍發現了。
鐵喜看完奏章之後,對於未來的戰爭,更有信心了。
大宋對倭國,他看來,即便有懸念,最後大宋也不可能輸,最差無非平分秋色。
松阪彰義的反撲,鐵喜決定給郝雲傑更大的自主權,讓他好好經營龜背島。
整個高麗還有大宋沿海諸府,必須無條件全力支持郝雲傑。
龜背島就是進攻九州的開始,到時候無論物資還是人手都要通過龜背島轉運過去,因此,龜背島的建設需要時間。
好在,倭島的內亂可以給大宋充足的時間。
琉球因為有朱啟明的存在,再加上之前殲滅了松阪家全部的海上力量,想必松阪彰義短時間內,也不敢對琉球島再起什麼想法,所有進攻都是以試探為主。
三日後,鐵喜便從滄洲城繼續出發了,前後四天,他便看到了東京城,心情多少還是十分興奮的。
百官的跪拜下,御攆進入了東京城……
宮門之外。
皇后帶著鐵喜的其他妃子和兒子女兒一起出來迎接。
趙姝表現的十分鎮靜,臉上雖然能看的出喜悅,但更多還是平靜,其他妃子就顯得歡呼雀躍多了。
所有的人都在趙姝的帶領下,給皇帝陛下行禮。
鐵喜快步上前,將皇后趙姝攙扶起來,微微一笑:「皇后這一年辛苦了。」
「臣妾不辛苦,倒是陛下瘦了這麼多……」
鐵喜聽完趙姝的話後,哈哈大笑,竟然直接當眾將趙姝抱了起來,引來後者一陣不可思議得尖叫。
鐵喜和趙姝開完玩笑後,將目光轉向了旁邊得孩子們,他也沒有厚此薄彼,走上前依次撫摸孩子們的頭,回到宮中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幾名皇子的學業。
這個時候,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讓孫家碗將管事太監喊來,詢問二皇子趙佑寧的情況,自始至終,鐵喜都面無表情,太監看到鐵喜的樣子,也知道宮裡的事情瞞不過鐵喜,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趙佑寧是皇后的長子,是大宋未來的繼承人,因此,宮中每次給鐵喜寄信時,關於趙佑寧的描述,都非常的正面。
然而,事實上,宮中的情況鐵喜一直都非常情況,密探給他的消息和太監們告訴他的完全不同。
鐵喜聽完太監的話後,冷冷的道:「凌遲,趙佑寧的管事太監,給朕凌遲處死。」
孫家碗領旨,轉身去安排。
鐵喜之所以這麼生氣,原因很簡單,趙佑寧的
每個月一封的宮中來信,對老二趙佑寧的描述,竟然八成都是假的。
管事太監為了討趙佑寧歡心,竟然真的直接給他真劍玩,引導他和宮女還有太監玩打仗遊戲。
因此,還死了十個人。
鐵喜收到消息的時候,將手中的杯子都砸了。
那一刻,鐵喜就知道,趙佑寧不可能成為太子。
第一次死人的時候,趙佑寧其實也害怕了。
可是他發現,母親趙姝竟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周圍的小太監也沒有一個人敢出賣他,他就明白了,他就皇后的長子,他是大宋未來的繼承人,整個宮中沒有人可以違背他。
那之後,他就愈發愛上了這個遊戲。
鐵喜離開的這一年裡,前前後後,死了十多個人,傷的更是數十個。
收到消息的一瞬間,鐵喜心中因為海戰大捷的喜悅全部消失了。
鐵喜深吸一口氣:「他不是喜歡打仗嗎,好,朕就給他找一個打仗的地方……」
聽到皇帝陛下的話,一旁的孫家碗愣了愣,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陛下,二皇子還小,若是好好的教導的話,會知道錯的……」
「是嗎,朕不覺得……」鐵喜淡淡的說道。
鐵喜不明白,自己和趙姝都是性格溫和的人,為什麼趙佑寧會變成這樣。
尤其是,他才這么小,就開始殺人取樂,那等他長大以後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明白了,他是皇后的長子,這大宋的天下,未來是他的。
全大宋都認為,趙佑寧就是太子,就是未來的皇帝。
因此,在這樣的環境下,他若是不變得無法無天才奇怪了。
特別是鐵喜離開了東京城的這一年,皇后要負責管理整個皇城,更沒有時間教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