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量力而行

  滅掉高麗,可以說是鞏固北方。

  征戰大越,也可以說是因為大越挑釁,這些都沒問題,但倭島孤懸海外。

  大宋對倭島的情況所知甚少,貿然大舉進攻,萬一失敗了,對大宋會有很大的影響,說不定高麗和大越都會亂起來。

  這可是實打實的影響國家啊。

  尉遲江晚雖然嘴上說著,自己嘴巴很嚴,但還是打算找鐵喜好好談談,讓他不要如此好大喜功。

  兩個人這場酒都喝的酩酊大醉,暢快至極。

  日子很快到了離開的時候。

  鐵喜坐上車輦,在上百名官員和上萬禁軍的保護下,離開成都府,返回東京。

  一部分人感到可惜,也有一部分人為此歡天喜地。

  皇帝南方,他們什麼都不敢做,現在皇帝走了,一些關係就可以施展開了。

  鐵喜這次南巡對整個大宋南面的世家豪族們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哪怕所有人都清楚,這很有可能是皇帝設的局,但叛亂就是叛亂,誰都找不到藉口攔住皇帝手裡的刀。

  你讓皇帝不爽了,你就是叛黨同夥,這個大前提下,誰都不敢蹦躂。

  現在好了,皇帝終於走了,很快就能回到東京。

  到時候,這裡還不是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當然,話是這麼說的,剛剛通過的新律法,還是讓不少世家大族不敢輕舉妄動,誰都不想當出頭鳥,誰也都很想看看有沒有出頭鳥,朝廷會不會按照律法那般懲罰。

  事實上,鐵喜也在等第一個出頭鳥,他的目的不僅僅是這些世家大族,還有官員,官員的權力太大了,又缺少監管,必須要控制。

  鐵喜離開成都府之後,因為這次是乘坐了火車的緣故,僅僅兩天就回到了滄州。

  秀萍鈴也跟著鐵喜一起來到了滄州,這些時日的歡好,她的肚子果然按照預料的鼓了起來。

  秀萍鈴坐在鏡子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眼底閃過一道滿足。

  這個孩子就是秀萍家的未來。

  此時的秀萍鈴已經知道宋軍在琉球海域全殲松阪家的軍隊,琉球的戰爭只是一個開始,不可能是終點,無論是松阪彰義還是大宋,都不會允許對方染指琉球。

  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這個時間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一年,反正彼此註定是一場殲滅戰。

  秀萍鈴看來,松阪家的失敗已成定局,不過戰事能夠發展到什麼境地,還是要看大宋對於九州有沒有野心。

  自己身懷大宋天子的骨肉,就已經占據上風,至於皇帝對她是什麼想法,這不重要。

  自己只要生下來的是男孩兒,大宋就註定對整個倭島有想法。

  窗外的夜非常濃,秀萍鈴眼底閃過一道恨意:「松阪家從上到下,一個都不能活,才能慰藉我家人的在天之靈,我的孩子,也一定會成為倭島的皇……」

  這句話她說的很輕,就連門口守候的太監都沒有聽到。

  事實上,權力很容易腐化一個人,無論這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秀萍鈴沒有懷上孩子的時候,她只想報仇,可隨著肚子大起來,她想要的就更多了。

  更重要的是,她忽然發現,大宋與松阪家開戰,根本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是大宋本身就準備動手了,松阪彰義註定是一個死人,那自己千里迢迢送上自己,不是白費功夫嗎?

  所以,她想要的更多一點。

  秀萍鈴是個驕傲的人,整個倭島和大宋,她也只看的上大宋的皇帝一人,因此,當她兄長提出來這個計劃的時候,她想也沒想的答應了。

  鐵喜並不知道秀平鈴的想法,當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秀平鈴對他而言,能用就用,不能用,就當個工具,也不影響什麼。

  第二天一早,鐵喜坐在御桌前,就看到了尉遲江晚的奏章,因為要處理公務,所以需要暫時在滄州停留兩天。

  鐵喜也不介意,出來散步的時候,路過秀萍鈴居住的行宮時,身旁的孫家碗輕聲提醒:「陛下,秀萍鈴懷孕之後,您就再也沒見過她,要不要去看一眼。」

  鐵喜看了孫家碗一眼,像是沒聽到一樣,逕自離開。

  這一眼,卻將孫家碗嚇了一跳,他從鐵喜的眼神里看出了很多東西,比如,他是不是收了秀平鈴的好處……

  雖然,他並沒有收什麼好處,只是單純的提醒一下。

  不過從鐵喜的反應也能看出來,鐵喜並不喜歡秀平鈴,對她肚子裡的孩子,更加不喜。

  事實上,鐵喜確實沒想到秀平鈴會懷孕,他對這個女子沒什麼好感,所以每次辦事的時候都很注意,沒想到這女人還是懷上了。

  他已經想好了,等秀平鈴生下孩子之後,便將孩子交給皇后,無論秀平鈴有什麼心思,他都不打算滿足。

  還是那句話,朕想給你的,才是你的,不想給你的,你不能從朕身上算計。

  回到自己的行宮之中,鐵喜看了一會兒奏章,發現都是一些瑣碎事情,也就懶得看了,便讓孫家碗去將尉遲江晚喊來。

  宮裡面來人,潘軍也不敢有所耽擱,直接進了府里去找尉遲江晚。

  聽著房間裡面傳來的聲音,潘軍知道尉遲江晚還沒完事,但宮裡來人,他也不敢耽擱,當下只能敲響房門。

  「幹什麼?」

  尉遲江晚惱火的聲音傳了出來。

  「尉遲大人,宮裡面來人了,陛下召您入宮呢……」潘軍硬著頭皮說道。

  尉遲江晚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身下的女人,他思考片刻後,便對著外面的潘軍喊道:「你給宮裡來的公公說,我現在沐浴更衣,讓他稍等一下,對了,銀子給的大方一點,別讓公公覺得咱們小氣。」

  「是,大人。」潘軍趕忙離開。

  尉遲江晚知道可不敢真的就這麼穿好衣服去行宮,到時候一身味道全讓人聞到了。

  半個時辰之後,尉遲江晚才見到了皇帝陛下。

  「臣尉遲江晚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坐在椅子上的鐵喜笑著擺了擺手:「尉遲大人平身,孫家碗,給尉遲大人賜座。」

  「臣謝過陛下……」尉遲江晚說著便站起身來,而後孫家碗親自搬來了一張椅子,尉遲江晚朝著孫家碗頷首示意之後,才坐下去。

  鐵喜看著尉遲江晚,心情也覺得比剛剛更晴朗了一些。

  「尉遲大人精神頭還是好,聽說你昨夜一晚沒睡,現在卻一點都看不出來,不像咱們宰相大人,唉……」

  「陛下,王大人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很正常,人都會有這麼一天的。」

  鐵喜聽完之後,笑了笑:「好,不提這個了,朕此番招你前來,倒也沒什麼事,主要就是想和你聊聊,出來這段時間,朕和你的事情都一大堆,都沒怎麼這樣面對面的好好聊過了。」

  「是啊。」尉遲江晚笑著點點頭,而後話鋒一轉,接著說道:」陛下,倒是有一件事情,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都這麼說了,難道朕還能讓你閉嘴不許說嗎……說吧,朕聽著呢。」鐵喜笑著回道。

  「陛下此番南巡,先是祭天,又去了禮了佛,還打擊了南方的世家大族,同時頒布新的律法,除此之外,便是琉球的海戰,臣想說的就是這件事了。」

  鐵喜聞言點了點頭,靜候著尉遲江晚的下文。

  「陛下,倭島孤懸海外,那裡的散兵游勇時常擾亂我大宋邊疆,著實煩人,此番陛下南巡,正逢倭人作亂,襲擾琉球,高麗等地,陛下讓水師解救琉球,震懾倭人,讓大宋水師威名遠揚……」

  」臣覺得,這就足夠了,想來倭人至少十年之內都不敢再對大宋有所冒犯,可是,可是臣看來,陛下似乎並不滿足,陛下可是想要將倭島滅亡,如同高麗,大越一般,成為我大宋的國土。」

  鐵喜開口說到:「朕其實最開始並沒有這個想法,可是根據朱啟明的調查,倭島正值亂局,這等良機,若是不有所把握,朕著實不甘心啊。」

  鐵喜這話算是承認了。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陛下啊,臣有幾句話不知……」

  「行了行了,讓你說你就說,別整這一套了……」鐵喜嘆了口氣說道。

  尉遲江晚點帶你頭,也不猶豫:「陛下,臣就只說了,倭島和大越還有高麗是不一樣的,最直接的,便是我們兩國隔著大海。」

  「我軍若是強行跨過大海,那麼勝負實難可知,陛下還是多考慮考慮。」

  「更何況,我們的敵人一直都再北方啊,若是將打倭島的錢糧兵馬,用在北方身上,徹底滅掉整個遼國,那陛下的功績,就算是秦皇漢武都略遜一籌。」

  尉遲江晚說的很取巧,他並沒有說大宋沒辦法打敗倭島,而是說,應當先打遼國,只有滅了遼國,鐵喜才能正兒八經的功蓋天下,名垂青史。

  尉遲江晚看來,鐵喜有野心是好事,沒野心才奇怪了,哈密王的兒子,就該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野心歸野心,要量力而行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