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超看似淡定,實際上要說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畢竟出了這麼大事,誰知道最後會發展成什麼態勢。
「晚點再聊,我先看下這邊的情況。」
姜超點頭讓開身子。
尉遲江晚看著劍拔弩張的大堂,率先走進去,馬寶義落後他半步。
尉遲江晚,馬寶義兩個人坐在首位,看著一群依舊互相怒視的官員們。
尉遲江晚頓了頓,開口說道:「諸位還有精神在這裡罵架,看來之前的事情沒影響到各位的心態,也說明各位都和這件事沒關係,這很好。」
「尉遲大人明鑑。」黃明亮眼睛一亮,趕忙說到。
「尉遲大人,下官有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問。」喬山突然開口。
「喬大人儘管問,能說的,本官一定會告知喬大人。」
「為何不見王大人?」
「王大人偶感風寒,身體不適,所以在家中修養,由馬大人代替他與本官一起監察此案。」
喬山聽到尉遲江晚的話後,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將視線移開。
這個時候,守在門外潘軍快步進來,沉著臉來到尉遲江晚旁邊,壓低聲音:「尉遲大人,出事了……」
尉遲江晚掃過身旁的馬寶義。
「有什麼事儘管說,不必遮掩。」
潘軍遲疑了下,見尉遲江晚堅持,才開口說道:「大人,城中出現賊子,襲擊了您的馬車。」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睜大眼睛,聲音忍不住拔高几度。
「什麼?」
「我們損失了好幾個兄弟……」
「好在城中巡查的兄弟們就在不遠,及時趕到,才將那些賊子全部幹掉,現在賀將軍已經收到消息過去了。」
「雖然不知那些賊子的來歷,但他們手中有兩把火槍,顯然是出自蘇州大營。」
尉遲江晚聽完,臉色連連變幻。
一旁的馬寶義臉上也露出憤怒的神色。
「賊子膽大包天……」
「這是當真要當反賊啊,本官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這滄州城中到底有多少賊子。」尉遲江晚說完之後,看向潘軍:「你去收拾一下後事,所有死掉的兄弟全部送回家厚葬,再從我府中出錢,給他們的家人。」
「是,尉遲大人……」
等到潘軍離開大堂後,尉遲江晚看了一眼馬寶義:「馬大人,陛下的計劃,你怎麼看?」
馬寶義道:「本官再馬車聽尉遲大人說這件事時便不贊同,現在又出現了叛賊的軍士,手中更握有火槍,本官就更不贊成了,陛下那邊,尉遲大人不願的話,本官親自去說……」
「本官也不同意這件事,就怕陛下還是……」
馬寶義看了一眼尉遲江晚。
「城中藏兵,這些人顯然是打算魚死網破了,若是我等繼續再這裡浪費時間,說不定還會發生多少意外。」
「本官看來,不管陛下聖意如何,這個時候我們都不能繼續墨跡了,立即進行全城搜捕,將所有賊子全部抓出來,將已知的謀逆官員也全部關起來再說。」
尉遲江晚略搖搖頭說道:「沒有陛下的旨意,你我二人都沒有資格調兵入城,馬大人,這樣,你先去面聖將這裡的情況和咱們的想法告訴陛下,這裡的事情先交給我,等陛下的旨意下來了,咱們再按照旨意行事。」
馬寶義點頭,直接站起身。
「本官這便前去求見陛下,闡明利害,讓陛下改變心意。」
馬寶義說完之後,便直接朝外走去。
尉遲江晚看著馬寶義匆忙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他半分都不想違背鐵喜的意思,這東西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也難免會在皇帝心裡留下一點不好的印象。
這點印象平時或許沒什麼,但真出什麼事了,說不定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麼多年,他一直謹小慎微,可現在,繼續按照鐵喜的想法行事,後面還不知道會出多少變數。
鐵喜之前在庭院裡和他說的話,意思很明顯,誘敵深入,按照那些人的想法行事,等對方放鬆警惕,偷偷聯繫董妃的時候,他再出現,將所有人一舉拿下,而後借著這個由頭,正大光明的再江南將所有反對勢力一掃而空。
可現在滄州城中竟然出現了軍士。
這就不一樣了。
庭院中。
鐵喜坐在涼亭中,一邊品嘗這裡的特色糕點,一邊看著池水裡蹦蹦跳跳的魚兒。
這時,一名小太監從門外匆匆忙忙的跑過來。
「陛下,梁國公韓胄還有賀將軍求見陛下。」
「讓他們兩人過來。」
「是,陛下……」
鐵喜將目光收回,看向孫家碗說道:「沒有活口?」
「沒有,全部都是死士。」孫家碗搖搖頭說道。
鐵喜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人為財死,還是那些人用了什麼手段逼迫他們。」
不等孫家碗回答,鐵喜已經將手中的糕點直接拋進池子裡。
「陛下,奴婢覺得這件事很奇怪,他們為什麼這麼急得對尉遲大人動手呢,他們的目標是陛下,這麼早對尉遲大人動手,不是反而再提醒陛下要多加戒備嗎,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孫家碗疑惑的說到
「朕就是不戒備,他們就有機會刺殺朕嗎?這麼做的理由無非是想讓所有人都慌張起來,然後朕為了安全,也會離開這裡,只要動了,他們就有機會,否則朕只要老老實實坐在行宮之中,他們哪裡來的機會?」
「陛下……」孫家碗張了張嘴,他還是想說,明知這裡有叛軍,還留在這裡,是很危險的事情。
「不必多言,等朕見到韓胄後,在做安排……」鐵喜直接堵住了孫家碗的嘴。
江南的叛軍秘密進入滄州城,這件事情密探早就知道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人數,但想來也不可能太多人,否則根本瞞不住。
保衛行宮的禁軍有足足四千多人,加上人人手中都有火槍,給叛軍再多十倍人數,他們也不可能打的進來。
更別說整個滄州城已經完全被東京的軍隊接管了,這裡稍有風吹草動,上萬大軍就會迅速集結過來。
所以,鐵喜才自始至終都表現的十分平靜。
韓胄,賀章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鐵喜面前。
行禮之後,韓胄直接開口:「請陛下先行移駕泰安,等到滄州這裡肅清叛黨,抓住首惡,陛下再回來不遲。」
鐵喜喝了口茶,看著韓胄,眼底閃過一道驚奇。
他倒是第一次見韓胄如此慌張的樣子。
鐵喜自然是不了解韓胄的心理。
韓琦當初是鐵桿的反鐵喜黨,有了這層關係下,鐵喜卻依舊重用韓胄,現在出了這種事,會不會讓人覺得,他也參與其中?
一旁的賀章也是第一次見到韓胄這種狀態,也不理解,明明他們這邊占盡優勢,為什麼韓國公會表現的這麼慌張。
「梁國公,你莫不是害怕了?」
「陛下,臣不是害怕,只是陛下千金之軀,不宜冒險,否則萬一驚擾到了陛下,臣萬死難贖其罪。」韓胄毫不猶豫說道。
鐵喜聽完韓胄的話後,沉默了許久,嘆口氣說道:「梁國公,朕知道你擔心什麼,你大可放心,朕既然敢用你,就不會懷疑你。」
他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但韓胄願不願意相信,就是韓胄自己的事情了。
不過,出了這種事,怕是尉遲江晚那邊也不會老老實實聽自己話了。
萬一……
他占據絕對的優勢,真的會有那個萬一?
韓胄的態度依舊堅定,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叛軍手中出現了火槍,這種情況下,他多謹慎都不為過。
鐵喜的話,對他沒有半分作用,火槍實在太危險了,必須要儘快離開滄洲城。
皇帝不是普通人,哪怕有半分危險,都不能去賭博。
鐵喜也不是一個會輕易動搖的人,面對著韓胄的勸說,他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賀章站在一旁,始終沒有開口,直到韓胄跪在地上砰砰砰開始磕頭時,他才跪下身去:「陛下,換做任何事情,臣都不敢違背陛下,但事關陛下安危,臣不得不請求陛下儘早離開滄州城,前往泰安,否則,臣便在這裡長跪不起。」
鐵喜搖了搖頭,知道必須要把計劃告訴韓胄和賀章,否則他不會打消這個念頭。
孫家碗看到鐵喜的目光,上前兩步,想讓兩人先起來,但怎麼都拉不動兩個人,只好開口說到。
「韓大人,賀大人,實不相瞞,滄洲城發生的這些事,密探早就收到了消息,並且告知了陛下。陛下為此也早做出安排,現如今,滄州城中叛軍最多不過百人,他們是不可能傷到陛下的。「
韓胄看向孫家碗,語氣冰冷的說道:「你有什麼證據?」
孫家碗看了一眼鐵喜。
鐵喜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孫家碗這才開口說道:「這些叛賊都是江南蘇州的鄉紳世家出來的人,密探早就打進了他們內部,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再陛下眼中。」
「陛下的安危,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也不敢不放在心上啊,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