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劉承風沒有選擇。
這個時候,一名下人匆匆跑了過來。
劉儀回來了。
劉承風連忙站起身,朝著外面快步而去。
遠遠的就看到一名壯碩的少年從小變大。
劉承風甩開攙扶自己的僕人,走的越來越快。
前面的少年直接跑了起來。
劉儀身上依舊穿著甲冑,腰間掛著長劍,看上去英氣十足。
劉承風也終於看清了自己孫子的變化。
黑了不少,壯了不少,模樣也成熟了很多。
劉儀跪倒在地:」孫孫劉儀叩見祖父……「
劉承風笑得十分開朗,將自己的孫子從地上扶起來。
」好,好,好……「
對於劉承風來說,劉府的底蘊在這裡,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孫孫去戰場上掙功勳。
可作為一家之主,他也沒任何理由阻止子孫後代向上的路。
他能做的只有在後面默默支持。
劉儀看著爺爺愈發蒼老的面孔,心情也十分複雜。
沉默了半天,劉儀終於開口了。
「祖父,孫兒想要繼續向前走了。」
劉承風微笑頷首。
…………
此時,海港之上。
三十多艘巨船緩緩出行。
朱啟明,張浩,以及一干水師將領士兵就站在碼頭前,望著越來越遠的船隊,直到他們消失在視線里。
朱啟明看著這一幕,久久回不過神。
張浩轉過頭,看著陷入沉思的朱啟明、輕聲開口:「終於啟程了……」
朱啟明聽到張浩的話後,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是啊,終於啟程了……」
「真的很羨慕啊……」
「用不了多久,就輪到我們了……」
秀山城。
瑞王趙煜在安慶六年的當天,擁有了他第一個兒子。
這些年,秀山城在魯有善的治理下,漸漸恢復了元氣。
高麗經過大戰,人口損失很多,很多南方的小城都已經沒多少人了,魯有善便將周邊大部分的人口遷移到了秀山城中。
瑞王趙煜則是典型的甩手掌柜,什麼都不管,一切按照魯有善的要求執行。
王府的臥室之中。
趙煜抱著孩子,坐在床邊,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吳氏出身貧苦,沒有那些貴族室女的傲氣,做事井井有條,面面俱到,因此,將趙煜照顧的非常好。
趙煜雖然離開東京時,鐵喜對他說過,讓他多做事情,穩定高麗,但這些話他全當耳旁風。
開什麼玩笑,他要做了這些事,那和皇帝有什麼區別?
因此,來高麗這麼久,他一共就出過兩次門,都是為了拜訪同樣在高麗的兩位王爺。
………………
押送胡百道的車隊回到了東京,立刻將後者送進了開封府的大牢。
胡百道進京之後,並沒有引起朝堂的什麼波動。
這段時間正是收稅銀的時候,朝廷忙的不亦樂乎,無論是皇帝還是朝廷的大臣,目光在戶部身上,所以胡百道回到東京這件事並沒有引起什麼風浪。
孫躍倒是抽出時間,來了一趟開封府。
胡百道的病情,來到東京之後,變得更厲害了。
嘴巴里嘰里咕嚕,甚至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每日除了尖叫,就是發瘋。
胡百道全家都被送進大獄,家裡的錢財更是盡數被送來了東京,年邁的母親,如今只能靠乞討為生。
這一切的一切,已經讓後者真的瘋了。
孫躍就站在胡百道的牢房之外,目不轉睛的看著,看著後者不斷用腦袋撞擊牆壁。
孫躍和他說話,他也毫無反應。
孫躍看著胡百道良久,搖了搖頭:「何必呢……」
當年,孫躍跟著尉遲江晚去高麗,尉遲江晚一樣來者不拒的收銀子,但他將朝廷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到了朝堂之上,又將那些銀子全部獻給朝廷。
這種境界和手段,不是胡百道可以相提並論的。
很簡單的道理,尉遲江晚報上來的數字是真的嗎?
誰都不知道,但沒人回深究這件事。
當初還沒有離開東京的胡百道,每個人都以為胡百道未來必定可以平步青雲,變成和尉遲江晚一樣的大人物,沒想到才這麼短的時間,就變成這樣了。
對於他的下場,孫躍也說不上憐憫,但也沒什麼幸災樂禍的感覺。
他看著背對著自己的胡百道,搖了搖頭,而後轉身而去。
離開了開封府大牢之後,孫躍便坐上了馬車去尉遲府找尉遲江晚了。
他將胡百道的模樣告訴了尉遲江晚。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只是冷笑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尉遲江晚對胡百道沒有一絲的憐憫,而且,他也沒什麼心情多關心胡百道。
孫躍明顯從尉遲江晚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對,心中有些好奇。
「尉遲大人莫非有心事?」
尉遲江晚聞言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才開口說道:「後面的麻煩多著呢。」
孫躍聽到尉遲江晚的話後,更迷惑了。
麻煩?
哪裡來的麻煩?
莫非是稅收出問題了,不應該啊,這兩天戶部的人笑得和花似的,要出了什麼事,他們怎麼可能事那副表情。
莫非是董妃那邊?
不過,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要真是董妃有什麼事情,尉遲大人高興還來不及呢。
「什麼大事?」
「陛下想要……」尉遲江晚微微開口。
孫躍腰板都挺直了,等著尉遲江晚繼續往下說。
「孫大人,這件事很重要,務必不可外傳。」
「放心,尉遲大人。」
尉遲江晚嘆了口氣,停頓片刻後低聲道:「陛下想要出宮了。」
孫躍聽完之後,瞳孔放大了。
他明白尉遲江晚的意思,定然不是出皇宮,否則根本沒必要這樣,既然不是出皇宮,那就是要……
「當真嗎?」
尉遲江晚點了點頭:「嗯……」
尉遲江晚在江南待了數年,那邊有不少他這一派系的官員。
江南那邊有一點風聲,尉遲江晚都回收到,以及劉儀說,劉府一家都來到了成都府這邊的宅子,和這裡的官員每日都在交換消息。
一切的一切,都讓尉遲江晚斷定,鐵喜打算下江南了。
成都府的官員,還有整個江南的官場已經準備上書了。
孫躍,尉遲江晚兩人會面的時候。
鐵喜也收到了來自戶部的奏章。
目前整個國庫加起來,大約有四百萬兩白銀。
大越之戰,一共花了三百多萬兩白銀,等撫恤和封賞結束後,預計得花四百多萬兩,還有姜超和朱啟明那裡,也是大百萬兩白銀出去。
這幾年朝廷掙得多,但花的一樣不少。
尤其是各項仁政,花費更是逐年增加,現在朝廷每年都要撥出去五十萬兩白銀才夠。
一方面是大宋這兩年比較穩定,活得久得老人越來越多。
另一個就很簡單了,定然有人在做類似吃空餉得事情。
不過,鐵喜並不打算現在就著手收拾這些弄小動作得人。
水至清則無魚,就算處理了一批,一樣會有下一批。
殺不絕得。
只要朝廷得政策執行得到位,地方得官員沾點便宜就給他們占去吧。
不過總的來說,朝廷還是有不少結餘得,其中大部分銀兩來自新稅制。
但這裡有個問題。
整個江南得新稅制除了最開始得兩年外,後面每年都會變少,到現在,足足比最開始少了四分之一還多。
這也是為何,鐵喜打算走一趟江南得緣故。
晚上,王志忠,尉遲江晚,尤楚然等人齊聚垂拱殿,一起傳閱戶部得冊子,臉上得笑容就沒消失過。
這些年大宋國庫愈發充盈,換做以前,這麼打仗,國庫里得銀子早就耗子進去都搖著頭出來,現在竟然能剩下這麼多銀子。
孫家碗早就得到了鐵喜得示意,立馬打開了事先準備好的聖旨,目光看向尤楚然。
「尤大人,陛下有旨……」
尤楚然聽到之後,立刻跪下來。
「特擢尤楚然為戶部尚書……欽此。」
尤楚然心裡早就有數,恭敬得磕頭,然後雙手舉起接旨:「臣尤楚然,叩謝陛下聖恩………」
鐵喜點了點頭:「平身吧,這些年,你的功勞,朕都是看在眼裡面的,戶部之後就交給你了。「
尤楚然又是一番叩謝。
…………
馬寶義自從那日被鐵喜教訓過後,便一直告假在家。
這日,馬寶義正在院中看書,柳斌直接推門進入。
馬寶義看都沒看一眼柳斌,開口說到:「下次進來的時候,記得敲門……」
「拉倒吧,我這些天每日都是這個時間來,你每次都說這句話,不嫌累啊?」柳斌給自己找了一個凳子,拉到馬寶義旁邊做下去。
「你每次都不敲門,就是一千次,一萬次,難道我不該說。」
「唉,我說你,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怎麼,打算辭官了?我說你心眼兒就這么小?被陛下訓一頓就接受不了了?」
「陛下保尉遲江晚的事情,朝廷里誰看不出來,你自己心裡也明白,但非要往那個槍口上撞,誰能救得了你?」
馬寶義不滿的看了眼柳斌:「你每次來都是這兩句,你是不是一天不叨叨我兩句,你就不舒服?」
柳斌趕忙擺手:「行了,不廢話,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的,明日的早朝,你最好還是去,朝中出事了……」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