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來的奏章。
鐵喜一變打開奏章,一邊笑著對尉遲江晚說道:「正好,你不是一直說胡百道能力不行嗎,現在消息來了,讓朕看一看……」
鐵喜打開了奏章,只掃了一遍,表情就漸漸凝固了。
一直悄悄觀察陛下臉色的尉遲江晚,看到鐵喜的臉色變化後,就知道胡百道果然出事了。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感覺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了。
…………
廈州府張道清與章康的奏章,是再七日前到東京。
進展非常順利。
郭青也將和自己聯絡的大小官員也供了出來。
其中最大的官員,是刑部侍郎唐文。
唐文是個典型的收錢辦事的人,唐文給的數字又正好滿足他的胃口,本以為過去這麼久,事情早已塵埃落定,卻沒想到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鐵喜在收到奏章之後,第一時間將唐文下了大獄,當天晚上,唐文便將所有事實全部招了。
衙門的人更是從唐文家中抄出了三萬餘兩白銀,全部被後者裝在箱子裡,埋在後院的柳樹下。
唐文一直以來的官名非常好,以清廉著稱,這件事發生之後,很多人都不相信,一個穿著破舊衣服,家無餘量的唐文,竟然能貪那麼多銀子。
事實擺在眼前,眾人不信也得信。
張道清的事情辦的很好,所以鐵喜得心情非常好,所以今日和尉遲江晚談話得時候,臉上得笑意就沒有消失過,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奏章上面,將胡百道得所作所為寫的清清楚楚。
這哪是去幫皇帝做事得,分明就是去瀟灑得。
每日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尋花問柳,所有事情一概不管。
鐵喜得臉色越來越難看。
尉遲江晚低著頭不敢說話。
鐵喜看了一眼尉遲江晚,而後將奏章交給孫家碗:「給尉遲大人看看。」
孫家碗趕忙接過奏章,而後走下來,交給了尉遲江晚。
尉遲江晚雙手接過,仔細閱讀起來。
看完之後,尉遲江晚人都木了。
這活得也太瀟灑了吧。
「混帳東西!陛下,臣請旨,讓臣親自去將胡百道拿下,以示天威!」
「威,是要給得,但用不到你親自去,你挑一個人過去就足夠了,只是朕沒想到,這胡百道跟了這麼久,竟然就學了這些東西……」鐵喜輕聲說道。
「陛下,臣知錯。「
「你沒錯,難怪一直跟朕說胡百道不行,原來,你早就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就這,你還再朕得面前舉薦他?」鐵喜冷冷的說道。
「你覺得朕應該罰你幾年得俸祿?」
尉遲江晚聽到鐵喜得話後,愣了愣,意思就是,這件事罰了他俸祿後,就算了?
胡百道去邊疆撫民雖然和尉遲江晚沒什麼關係,可這兩年若不是尉遲江晚跑上跑下,不斷幫胡百道打理關係,胡百道也不可能升到今天這個位置上。
如今出了這種事,鐵喜卻只罰了尉遲江晚的俸祿,可以說是不痛不癢。
鐵喜確實很惱火,但他知道對著尉遲江晚發火沒用,看走眼很正常,加上付子嬰離開後,朝堂上得局面也離不開尉遲江晚,這個時候他不可能重罰尉遲江晚。
最重要得是,他也不想罰尉遲江晚,人家前前後後跑了那麼多路,為他擔了那麼多罵名,要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寒了臣子的心,他未免也太薄情寡義了。
「臣犯了大錯,陛下罰臣多少年俸祿都是應該的。」尉遲江晚趕緊跪下身去。
他知道鐵喜很生氣。
就算這種情況下,他都沒有重罰自己,足以見的自己受到的恩寵。
「以後覺得不行就是不行,直接告訴朕,別天天拐彎抹角的,朕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嗎?」
「知道了,臣再也不敢了。」
「南面百姓的安撫馬虎不得,張道清是個有能力的人,就由你上奏舉薦……」
「是,陛下……」
「還有,把你身邊那群人收拾收拾,能用的再留下,酒囊飯袋就趕緊踢開,省的朕哪天用你的人都不知道該用誰。」
「是,陛下。」
…………
尉遲江晚踏出垂拱殿的一瞬間,臉上就浮現出明顯的惱火之色。
而等到尉遲江晚走出垂拱殿之後,鐵喜便看向了孫家碗,臉上的憤怒顯而易見。
「讓劉志過來,一刻不要耽擱,立刻過來!」
孫家碗看到鐵喜臉上的憤怒,趕忙應道:「是,陛下。」
而後,便迅速吩咐手下的太監去找劉志。
孫家碗悄悄觀察者鐵喜的表情,等後者情緒平復了一些,孫家碗才開口說道:「陛下,莫要動氣,小心傷了龍體啊。」
鐵喜聽完孫家碗的話後,深吸一口氣。
「胡百道膽大包天,朕若不殺他,難以消氣,對了,還有劉志,等下你來跟他說,作為密探,一天天不想著替朕辦事,不斷往尉遲江晚身上靠,他要想去高麗就直接說。」
「是,陛下。」孫家碗趕忙說道。
尉遲江晚雖然有意疏遠劉志,但劉志卻不想疏遠尉遲江晚,經常和尉遲江晚派系的官員結交,閒時更是小酒一喝,勾欄聽曲,活得十分瀟灑。
不僅僅是劉志,實際上整個大宋的官員,現在都十分闊綽。
朝廷有錢了,自然也提升了官員的待遇,加上戰場上連戰連捷,江山穩固,百姓安定,一個個都開始飽暖思淫慾了。
尤其是如今高麗和大宋的通道越來越多,許多高麗女子都來到了大宋境內,做著皮肉生意,賺取白銀,而後帶回高麗。
這些事情,鐵喜並不清楚。
他只是皇帝,不是神仙,不可能了解天下的所有事情。
更別說,作為官員們的必修課就是琢磨皇帝,很多時候,下面的人比皇帝自己還要了解他。
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皇帝的底線在那裡,他們都摸的一清二楚。
鐵喜顯然不是一個因為官員們浪蕩一些,就會大發雷霆,懲治他們的皇帝。
尉遲江晚先是去了一趟樞密院值班房,跟王志忠討論了新一輪科舉的事情,而後便離開了皇宮。
王志忠是什麼人,三言兩語就從尉遲江晚那猜到後者出事了。
尉遲江晚經常在外奔波,實際上和胡百道接觸的時間並不多。
王志忠不同,他看的清楚。
王志忠看來,胡百道出去做事,就是尉遲江晚出事的開始。
所以,王志忠很清楚胡百道到了邊疆肯定會惹事,卻始終沒開口提醒過鐵喜。
尉遲江晚離開後,半路上,便見到了滿臉焦急的劉志。
換作平日,劉志見到尉遲江晚之後,一定停下來打個招呼,拉拉關係,可今日,劉志遠遠看到了尉遲江晚,只是點了點頭,便匆匆離開了。
尉遲江晚看到劉志之後,也知道,胡百道死定了。
劉志到了垂拱殿後,便站著緩和呼吸,讓太監去通知鐵喜。
小太監卻說道:「劉大人,陛下說了,您到了以後直接進去就好,不用通報。」
劉志愣了一愣,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則鐵喜不會這樣吩咐。
劉志迅速走進垂拱殿:「臣劉志叩見陛下。」
「平身。」鐵喜淡淡說道。
表情淡然,絲毫看不出剛剛才發了脾氣。
「謝陛下。」劉志站起身來。
鐵喜突然問道:「劉志,你在副指揮使的位置上很久了吧。」
」是,已經三年了」
「三年了啊……」鐵喜點點頭,然後沒有在說話。
一時間,大殿內的空氣有些停滯。
劉志心裡越來越慌,一直在思索自己最近做了什麼錯事。
陛下這擺明了是要收拾他啊。
孫家碗也有些驚慌,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開口,去警告劉志。
直到孫家碗看到鐵喜不耐煩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才深吸一口氣:「劉大人,這三年屁股有些不穩當吶。」
「陛下,奴婢聽說,外面的密探,如今只認識劉大人,卻根本不直到岳指揮使是什麼人。」
劉志一聽到孫家碗的話,心中頓時忐忑起來,不知道孫家碗是什麼意思。
」不僅如此,這朝中想要與劉大人打好關係的官員,更是像金水河的王八,數都數不清,劉大人倒是也來者不拒。。」
「威風,現在只是副指揮使就如此威風,若是哪天當了指揮使,怕是更威風了。」
劉志愣愣的看著孫家碗,他的印象里,這些年來,自己從來沒有的罪過孫家碗,他為何當著陛下的面前,對自己說這些話。
「陛下,奴婢擔心,倘若密探都是劉大人這種行事風格,他們還能做好密探的事情嗎?他們還會將真正的情況告訴陛下嗎?」
孫家碗話音落下後,劉志就清楚了,孫家碗這是要整死他。
他趕忙跪下身去,正想著開口辯解,就看到鐵喜笑了笑。
「水至清則無魚,和官員打交道本來也是密探的任務,想來劉大人心裡是有數的,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話沒說完,就見到劉志跪下去了。
「朕還沒讓你跪呢,你跪什麼,站起來。」
「是,陛下……」好半天,劉志才站起來,眼角的餘光悄悄撇到孫家碗,正好看到後者正對他冷笑。
劉志心裡顫了顫,他一直以來都不敢得罪任何太監,就是因為太監都是宮裡的人,說不準哪天就進了皇帝的目光,而後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