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最長的一天(7)

  一二八章最長的一天

  蘑菇從來都不是毒藥,至少鐵心源用了這麼多次每一次把人或者豬給毒死過。

  它只會在人或者動物的血脈里運行,最終點燃人或者動物血脈中存在了數百萬年之久的暴戾之源。

  鐵獅子認為自己已經把楊懷玉打敗了,可是楊懷玉不這樣認為,一柄粗大的連枷帶著風聲砸向了鐵獅子,剛剛吃了蘑菇粉的楊懷玉這時候一點都不想閃避。

  連枷的錘頭和鐵錘相互碰撞,發出很大的聲音,如同打鐵一般。

  力量的差距依舊是不可避免的,不論楊懷玉如何用力,鐵獅子總能輕易地擋開他的攻擊,甚至可以找到機會反擊。

  楊懷玉身上的鎧甲不斷地抖動,一次又一次的將鐵獅子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化解掉,或許是蘑菇起作用了,楊懷玉的兩隻眼睛開始泛紅,力道不但沒有減弱,反倒在增強中。

  藉助黑馬的力量,楊懷玉高舉著連枷再一次將連枷的錘頭狠狠地砸在鐵獅子高舉的錘子上,砰的一聲巨響過後,連枷的錘頭竟然將鐵獅子的錘子給砸裂了。

  帶著尖刺的連枷錘頭擦過鐵獅子的肩頭,帶走了一大塊皮肉,也帶起了大蓬的鮮血。

  或許是感受到了主人暴戾的戰火,黑馬張開嘴一口咬住鐵獅子坐騎的耳朵,用力的一甩腦袋之後,那匹馬的就哀鳴一聲向斜刺里奔去,黑馬吐掉嘴裡的耳朵,咻溜溜的叫喚著不用楊懷玉驅趕,自己就追了下去。

  「哎呀,楊家的小子還有這本事?陛下已經揮手了,看樣子陛下也不想這兩個已經打瘋了的人有什麼閃失。」

  王漸看著在場子裡面的追逐的兩人,鬆了一口氣道。

  「哎呀,這是給陛下準備的看盤,你亂動什麼!」

  回過頭的王漸正好看到鐵心源把手探進桌子上的果盤裡,一巴掌抽在鐵心源的手上,把他揪到一邊。

  沒吃到果子的鐵心源怒道:「就算是鐵獅子肯,楊懷玉也不會同意的,這一場爭鬥一定要分出一個勝負的。」

  「還打?一個吐血,一個滿身傷……」

  「楊懷玉答應他老婆一定要給他奪一個武舉魁首的,這人說話一向算數,只要還有一口氣,鐵獅子就別想輕易獲得武舉魁首。」

  鐵獅子惱怒至極,自己剛才幾次三番手下留情,想不到楊懷玉卻得寸進尺……

  還沒想出怎麼對付楊懷玉呢,就發現楊懷玉紅著眼睛從黑馬背上跳了起來,張開雙臂撲在自己身上。

  來不及多想,雙臂一振就要抖開楊懷玉,卻被楊懷玉鎧甲上外露的尖刺給弄傷了手臂。胯下戰馬如何能承受得起這樣的兩條大漢,蹄子一軟就撲倒在地上。

  楊懷玉緊緊地抱住鐵獅子,鐵獅子身上的鮮血到處亂冒,只有他明白,楊懷玉鎧甲縫隙里冒出來的那些鐵刺有多麼的陰毒。

  抓住楊懷玉的雙手,用力一扭,一個過肩摔頓時就把楊懷玉從肩頭丟了出去……

  曹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知道楊懷玉最近在苦練武功,萬萬都沒有想到,這傢伙現在竟然這麼能打。

  還以為他向鐵獅子挑戰就是為了爭奪一個老二的位置,萬萬沒想到這傢伙這時候藉助裝備的優勢,和鐵獅子打了一個難分難解。

  曹芳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得罪楊懷玉了,碰到這樣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死不休的傢伙,想想背後都生寒意。

  趙禎看得津津有味,剛才還想著舉手停止這場比斗,現在他沒有那個想法了,想目前這樣的戰鬥,他從來沒有看見過。

  雖說自己喜歡看婦人脫光了衣服相撲,可是像鐵獅子和楊懷玉這樣的爭鬥,讓他有一種來到戰場的新奇感覺。

  楊懷玉摔倒之後,就像彈簧一樣的重新跳起來,似乎剛才的重擊對他沒有產生任何影響,張開雙臂再一次撲向同樣手無寸鐵的鐵獅子。

  鐵獅子叉手握住楊懷玉的雙手,正要發力拗斷他的手指,倆柄短刀從楊懷玉的腕甲里鑽了出來,如果不是他反應快,那倆柄刀子一定會刺穿他的手背。

  沒法子擒拿楊懷玉,鐵獅子急忙後退,楊化玉的拳頭上帶著一柄尖刺已經從他的胸口掠過,一道長長的傷口出現在了鐵獅子厚實的胸口上。

  鐵獅子連連後退,低頭瞅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的傷痕,吃驚的看著對面的楊懷玉。

  此時,不論誰看,都會覺得鐵獅子已經輸了,因為他全身上下有不下百十處傷痕,與其說都是楊懷玉造成的,不如說是他身上的鎧甲造成。

  教軍場裡一片寂靜,不管是氣喘如牛的鐵獅子,還是隱藏在鎧甲下面看不清面目的楊懷玉似乎都在等最後的一擊。

  鐵獅子撕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衫,將它緊緊地裹在自己的雙拳上,而後朝楊懷玉晃晃雙拳,對腳下的那枚完好的錘子看都不看一眼。

  楊懷玉緩緩地從鎧甲背後取出一桿短矛,藏在肘後再一次向鐵獅子發起衝鋒。

  短矛從鐵獅子的頸側划過,一記重拳攜帶著風聲直搗楊懷玉的小腹。

  砰的一聲,楊懷玉的身子彎曲了起來,鐵獅子的膝蓋抬起,重重的頂在他的下顎上,身子踉踉蹌蹌的的向後退走,鐵獅子的一記鞭腿再一次抽在的他的脖頸上……

  楊懷玉的面甲有血溢出來,轟隆一聲倒在地上。

  鐵獅子上前幾步,跨坐在楊懷玉的後背上雙手勒住楊懷玉的脖子怒吼道:「服是不服?」

  話音還未落地,就慌不迭的鬆開了楊懷玉的脖頸,他的右手手臂上,再一次出現了一條半尺多長的傷痕,肌肉翻卷恐怖異常。

  鐵心源終於弄到了一串冰葡萄吃,往嘴裡丟了一顆見王漸好像有些疑惑,就笑道:「楊懷玉脖頸上有一條環形鐵片,是用來防止被人割喉的,只要有人大力勒住他的脖子,鐵片就會豎起來……

  我本來建議在那個鐵片上塗抹毒藥的,楊懷玉不肯,那個蠢蛋說塗毒不是大丈夫所為,如果塗了毒藥,這時候他已經是武狀元了。」「你給陛下訂做的那套鎧甲也是如此?」

  「自然不是,陛下乃是一國之君,做事堂堂正正,豈能與楊懷玉相提並論。」

  王漸壓低了嗓門道:「話是這麼說,我覺得官家的鎧甲多一些防禦手段也是必要的。」鐵心源搖搖頭道:「我們不敢,給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在陛下的鎧甲上裝機關,萬一不小心傷了陛下,我沒有那麼多的腦袋可以讓你們砍。」

  王漸皺著眉頭看著鐵獅子和楊懷玉再一次對峙起來。

  小聲的道:「楊懷玉如果沒有那身鎧甲,早就被鐵獅子活活的揍死了,這樣的軍國利器,不能掌握在你們手裡。

  聽話,把圖譜獻出來,以後不要再製作這種鎧甲了。」

  早就有心理準備的鐵心源從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張圖譜拿給王漸道:「這就是,你收好了,我們現在城外要一個不大的莊子,距離城門越近越好。」

  王漸笑道:「不算貪心,這個要求咱家答應了。」

  鐵心源扯著王漸的衣襟急忙道:「您說了算不算啊?」

  王漸氣極反笑道:「比這大十倍的主咱家都做的了,你要是再敢懷疑一句,農莊就離城門遠十里。」

  鐵心源立刻就把所有的冰葡萄塞嘴裡,這樣自己就不會胡言亂語了,多說一句話農莊就遠十里,自己要是把剛才的心裡話全部說出來,估計農莊就會被分到西夏去。

  鐵獅子是老虎,楊懷玉就是一頭豪豬,不論老虎如何的厲害,面對這隻豪豬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幾個照面下來,不但沒有弄死楊懷玉,反而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他不明白,只是一副鎧甲而已,怎麼就能從裡面射出暗箭,冒出鐵刺,噴出芥末粉,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頭盔上竟然可以有火焰冒出來……

  虬須被燒掉一大半的鐵獅子怒吼連連,暴跳如雷,卻始終沒有去撿拾地上的錘子……他擔心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會把楊懷玉活活的砸成肉醬……

  「噹噹當……」五鳳樓的鐘聲從城裡傳到了教軍場。

  所有的人都把視線轉向了皇城,直到此刻人們才發現,東京城裡的那道煙柱不但沒有消失,反倒越發的粗壯了起來,騰空而起的暗紅色火焰,即便是站在城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趙禎霍然起身揮手制止了鐵獅子和楊懷玉的較量。

  銅鑼響過之後,鐵獅子長出了一口氣,依舊站的穩穩的,楊懷玉卻搖晃了幾下,一頭栽倒在地上。

  鐵獅子大笑著拿腳踢了一下楊懷玉,見他已經完全動彈不得了,就用掉在地上的披風把滿身是刺的楊懷玉包裹起來抗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回到了高台上。

  轟隆一聲把沒了知覺的楊懷玉丟在皇帝視線所及的地方,單膝跪倒稟報:「微臣慚愧,未能在陛下規定的時間內拿下楊懷玉。」

  趙禎走到楊懷玉身邊拿腳踢一下道:「死了沒有?沒有就回話。」

  楊懷玉的面甲被孟元直給掀開了,只見這傢伙的腦袋早就被血染成了血葫蘆,嘴裡冒著血泡,依舊艱難的道:「臣不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