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和老子說什麼你馬術精湛,到時候真有個啥事情,朝廷問下來,老子可不想幫你背這口鍋,你上不上馬車,不上老子走了?」
魯有善說完之後,搖搖晃晃的轉身作勢便要登上馬車。
羅彪一聽有些急了,趕忙說道:「不騎不騎,不騎行了吧……」
羅彪並不是好色之輩,今日只所以想趁著醉酒放縱,也只是想著最後的放肆一把而已。
這兩個高麗的最高掌權者醉成這模樣,還要去做那事,對親兵來說就很麻煩了。
若是兩人都沒喝酒,他們也不用擔心那麼多,可現在兩個人都是酩酊大醉,絲毫沒有反抗之力,若青樓的那些女子有父母兄弟被殺的,認出兩人,想要魚死網破,那就麻煩了。
兩名親兵統領一琢磨,還是從頭到尾一直盯著他們放心些。
丟人就丟人吧,反正都醉成這樣了,只要他們不說,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兩名親兵統領想的很好,但實際上,喝醉的人要麼就直接不省人事,要麼就只是腦子轉的慢一點,卻不是沒有記憶。
昨夜兩人做那事,被幾十名親兵從頭到尾圍觀的畫面,都記得清清楚楚。
兩個人白天再見的時候,都很有默契的誰都沒有提過一句昨夜發生的事情。
…………
軍務的交接,進行的很快。
周曉第三日就趕到了開京,他跟羅彪在同一時間接到的聖旨,在接到旨意後,便將手中的軍政大權交給了自己的副手,立即出發前往開京。
周曉也知道,從今往後,高麗就要進入他的時代了。
武將跟文官不同,一切只看軍功。
周曉雖然在高麗多年,策反了數萬精銳的開京士兵,算是一個功勞,雖然阻止了李子奇的瘋狂,但大興府那邊還是出現了變動,倒是高麗一系列的事情發生,若不是羅彪果斷進軍,現在高麗是什麼樣子,誰都說不上。
所以這功勞,只能算半個。
戰事開啟後,他雖然也有功勞,但和羅彪比起來就差太多了。
硬仗都是羅彪打下來的,大興府之戰,芒州之戰,開京之戰等等,都是羅彪親自指揮/
周曉雖然在南面對付高麗駐守軍,但與其說是戰爭,不如說是剿匪,從頭到尾都沒遇到什麼激烈的反抗,唯一算的上大功勞的剿滅倭寇,也是在大宋水師的幫助下才完成的,實際上,換個人來指揮,也不會比他差不多。
內政方面,在魯有善的治理下,高麗的開京,大興府,芒州等地,在短短兩年的時間中就恢復了以往的熱鬧,據說今年給朝廷送去的銀子,足足有五十萬兩。
所以,不管是戰功還是治理高麗,周曉的功勞都和羅彪魯友善二人差的很遠。
他雖然也被封了侯,可周曉心裡清楚,這其中大多是為他多年身在高麗,無法回到大宋的補償。
周曉進入開京的時候,是羅彪和魯有善二人親自迎接的,這個時候的羅彪,也已經開始安排回大宋的船隻了。
第二日,羅彪便召集了開京城中所有的大宋將領,將鐵喜的旨意告知他們,並當眾將虎符將印親手交到周曉手中。
交接完成之後,羅彪便將除了周曉外所有人都從大堂中趕了出去。
兩個人剛剛坐下,周曉便笑著開口說道:「羅將軍回到東京之後,陛下定是有所重託,若將軍封爵拜相,可不要忘了弟弟我啊……」
羅彪聽完周曉的話後,苦笑一聲。
「不敢,現在周將軍坐鎮高麗,日後才是前途無量,我還希望周將軍日後能多加照拂照拂我呢。」
周曉聽完羅彪的話後,笑了笑,還想繼續捧一捧羅彪,而羅彪卻沒有給他機會,他剛剛說完,便又接著說道:「周將軍,我今夜便出發回京,臨行之時,有些話要對你說。」
看到羅彪的臉色稍稍嚴肅,周曉也收起了笑意,重重地點了點頭。
「現在戰事結束,高麗安定下來最為重要,魯大人雖是文官,但治理新土頗有手段,咱們這些武人打仗可以,但論起治理,連人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羅將軍,此言是何用意……」
「本將軍的意思是,你們二人各管各地事情,你是將軍,他是御史,你管兵,他管政最好,否則牽扯起來,對你,對他都不是好事……」
周曉聽完羅彪地話後點了點頭:「我明白羅將軍地良苦用心,你且放心,周曉是個有自知之明地人,自己有什麼本事,沒人比我更清楚,魯大人若是有什麼要求,我只會配合,絕不會在背後拖人後腿。」
羅彪聽完之後,莞爾一笑,也不多言,站起身朝著周曉拱了拱手說道:「周將軍,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就此別過。日後若是有緣相逢,本將軍一定和周將軍不醉不歸。」
周曉也站起身朝著羅彪拱手:「青山不改,綠水常流,羅將軍,咱們東京再見……」
兩個人說完之後,對視一眼之後,大笑出聲,兩個提刀殺人的武將,竟也學著那些文官整這些文縐縐的詞語。
羅彪和周曉交代完之後,甚至都沒有跟魯有善告別,帶著三十餘名親兵,連夜趕到了港口,坐上了事先準備好的船隻趕回大宋。
夜幕降臨,羅彪站在船頭,望著海面上的明月,眼底的積鬱比夜色更濃稠。
也不知道自己老舅現在是什麼情況,已經死了?還是正在與大宋官兵交戰?
「應該不可能真的造反,老舅雖然衝動,但不是沒有腦子……」
想到這裡,羅彪不由得有些惱怒。
「說了多少次,讓他謹慎,謹慎,再謹慎,非把我的話當放屁,現在好了,玩完了吧。」
羅彪對於大越的事情,了解不多,可屁股想都知道,老舅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無非兩個結果,一個是犯了忌諱,但沒有造反,這樣雖然羅守珍自己死定了,但羅府還能保得住。
第二個結果就慘了,羅守珍在大越已經扯起大旗,自己這次回京,是跟著去陪葬的。
羅彪把事情看的很清楚,可他還是回來了。
他自從徹底看清自己老舅這個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遲早會有這一天。
這些年,羅彪一直故意將各種把柄交給密探,交給朝廷,就是為了讓皇帝,讓朝廷對他放心。
羅彪也清楚,他自己越是這樣,自己在高麗的位置便越發穩固。
羅彪進入高麗之後,便將自己的妻兒送回了東京,也是為了避嫌。
如果是第一種結局,他不用擔心太多,因為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永不啟用他。
第二種結局他也不怕,他都怕了,自己的妻兒就真的沒救了,古人常說,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有自己坦然無畏,才能為妻兒掙出一條活路。
「死了也好,老子早想看看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地府,到底有沒有閻王,搞不好,老子再地府也能弄個官噹噹。」
說完最後一句話的羅彪搖了搖頭,轉過身,走進了船艙……
羅彪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羅守珍,此刻的情形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還是住在大越皇宮中,生活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親兵雖然都被打散了,但他的自由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限制,除了被剝奪了軍權外,其他待遇與以往一模一樣。
馬寶義很清楚羅守珍在軍隊之中的威望,他在大越和幽雲十六州立下汗馬功勞,雖然犯了錯誤,但也不能掩蓋其之前的功績,故馬寶義也沒有為難羅守珍。
他若是貿然的在大越懲處羅守珍,弄不好弄巧成拙,將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勢,重新攪亂。
當然,不用想事情,羅守珍這段日子,也過的十分輕鬆。
雖然活的享受,但羅守珍總會再落日的時候站在台階上眺望天空,懷念自己和兄弟們剛來大越時的意氣風發。
羅守珍心中清楚,那種日子,不可能再回來了。
他也時不時的想起了在高麗的外甥羅彪,這次真把對方害慘了。
羅守珍雖然心中清楚連累了羅彪,但他心中卻沒感到愧疚,他覺得,羅彪達到這個高度,完全是踩在自己的肩膀上的,若是沒了自己,羅守珍現在撐死就是一個小偏將,不知道再哪座城池裡守大門,怎麼會有今天的地位。
他一直在自己肩膀上,那自己摔跤,他跟著磕一下也是理所應當。
羅守珍這一生殺了很多人,對生死之事早就看的開了,死了也就死了,大不了就是一刀,所以他對自己的下場,並沒有什麼恐懼,而他也覺得自己還算了解皇帝,憑自己這些年的功勞,怎麼樣都能保住妻兒。
大越的局勢,在羅守珍束手就擒後,就基本穩定下來了。
馬寶義,王啟勝兩人沒有對羅守珍之外的將領有任何的追究,但是必要的敲打警告還是有的,馬寶義也怕,一些羅守珍的部將會有其他心思,發動叛亂,或者直接率軍逃離……
羅守珍的第二道集結大軍南下的軍令被撤銷,維持年初之時定下的軍策,繼續清剿大越北地的各處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