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胄這人果然上道,立刻猜出自己的想法了。
鐵喜對韓胄的回答非常滿意。
「梁國公說的,朕會考慮的。」
「梁國公既然來了,朕還有一件事情,想和梁國公討論一下,朕有一位堂弟名叫趙曦,梁國公世代為大宋盡忠,朕覺得可以結為親家,梁國公覺得如何?」
韓胄聽完鐵喜的話,愣了幾秒。
鐵喜每個字的意思他都明白,但組合起來他就不明白了。
他沒有女兒啊。
不過轉瞬間,韓胄就明白過來了,自己沒有,自己的那幾個兄弟有啊。
不過,他記得幾個女兒都是庶出,最小的也比趙曦年紀大。
韓胄正琢磨的時候,鐵喜繼續說道:「你四弟韓振現今為瀛洲刺史,朕聽聞他有一個小女兒,今年剛剛十歲,與趙曦年紀相當,將門虎女,朕想為其定下婚約,等到趙曦來京封王之後,便可與其婚配,作為正妻王妃。」
「陛下,臣四弟確實是有幾個女兒,可都是庶出,身份不合適啊。」韓胄趕忙說道。
「庶出又何妨?」
「這,這要是傳出去,臣怕皇家蒙羞啊。」
他當然知道,鐵喜提這個事情,是想表達對他的看重。
可他害怕皇帝陛下並不清楚,四弟家的真實情況。
瑞王雖然娶了平民之女,可對方身份清白,在加上滿朝文武皆知,這是瑞王犯錯在先,理應負責。
可自己四弟家的情況,就有些特殊了。
那幾個女兒的情況,韓胄雖然不了解,可對他的四弟,韓胄就太了解了。
幾個女兒的母親都是下人,甚至還有人是罪人之後,從青樓中被老四買過去的,這可就犯了大忌諱了,而且在買下之後,在府中也沒有什麼名分,這種女兒,怎麼可能嫁到皇家。
鐵喜聞言停頓片刻。
「梁國公的想法,朕心中明白,梁國公大可放心,這個韓振的小女兒其母親確實身份不高,可她的父親,卻也是大宋的忠良,當初只是因為對遼國戰事失利,才讓一些人,算了,不提也罷。」
「朕對此清清楚楚,梁國公,下去之後,你去安排一下……」
「不過,你那位四弟,你還是要警告一番,不要惹事。」鐵喜緩聲說道。
韓胄升為梁國公,與天家聯姻,以抬高恩寵,這本就是他安排好的事情。
張愛下去派人調查,才發現韓胄竟然連個私生女都沒有,這就讓鐵喜有些尷尬了。
當下鐵喜便想到了韓胄的四弟韓振,而後張愛又下去調查,還順帶把過去的事情翻出來了,當然,皇帝肯定也不能說是當初那些人都是背黑鍋的,所以只能打個馬虎眼就過去了。
當然,在這一些列的事情中,趙曦本人是沒有一絲髮言權的…………
離開皇宮的韓胄,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直接坐著馬車,直接去了韓振的府邸。
如此大事,他還是要早早的知道,不然,一顆心根本放不下來。
韓府外。
韓胄下了馬車,徑直的朝著裡面走去。
看守的下人,一看大老爺來了,趕忙進去稟報管家,而後立刻領著韓胄朝著大堂走去。
管家聽到下人說,大老爺來了,當下,便慌慌張張的來到了大堂。
韓胄抿了一口剛剛遞上來的茶水。
」國公爺,您來了,小的給侯,不,給國公爺道喜了……」
韓胄雖是今日剛剛受封,可全京城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韓胄擺了擺手。
「問你一件事情,韓振最小的女兒多大,其母是誰?」
管家聽到之後,稍稍一愣神。
這大老爺急匆匆的來到此處,只是問這樣的事情。
「國公爺,四爺最小的女兒叫韓卉,今年應該是十一歲了,他的母親是四爺在安慶元年的時候從教坊中買過來的……」
「你現在便給韓振寫信,今日就出發,讓他速回東京,將這個女子聘為正妻,並且要大操大辦,讓滿朝文武都知道此事。」
管家聽完之後,趕忙說道:「國公爺,四爺肯定不願意啊,這麼多年了,四爺要娶妻早娶了,更何況,這個女子是在教坊買的,這,要是立為正妻,傳了出去,這韓府誰還能抬起頭啊。」
韓胄看了一眼管家。
「這已經不是韓振願意不願意的事情了,陛下賜婚了,韓卉要嫁入天家,若是在賜婚之前,他的母親進不了家宗,沒有名分,後面的話不用我說了把……」
韓胄的話音落下後,老管家都呆立當場了。
天家賜婚,不可能啊,天家怎麼會允許這樣的女子嫁入宗室?
老管家發愣的時候,韓胄又催促道:「你先將韓卉叫來,我要叮囑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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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也回過神來了,當下讓人去找人,自己留在大堂之中,給韓胄斟茶倒水。
韓胄看的很清楚,鐵喜的這一手賜婚,其目的很是明顯,就是對他更加恩寵,之後才好壓過羅守珍,言語之中雖然不在乎其身份,出身,可臣子們卻不能不當回事兒。
韓卉的母親,她的父親到底是誰,犯了什麼罪,韓胄懶得關心。
可是,她的女兒要嫁給未來的親王,就必須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只有這樣,才算照顧天家的面子。
至於之後的流言,韓胄也絲毫沒有顧慮。
皇親貴胄,親王的婚配之事,誰敢胡亂造謠,嫌自己命太長了?
片刻後,一個十分內斂的害羞女孩便站在了韓胄的面前。
穿的衣服不是什麼上好的綢緞,但十分乾淨。
十歲的年紀,長得比較清瘦,卻能看出繼承了其母親的美貌。
韓振的子女眾多,兒子便有七八人,女兒也有六七個,即便是最小的女兒,也根本就不受重視,這也導致,韓卉的性格十分懦弱。
她不敢去看自己的伯父。
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韓胄。
女孩兒低著頭,站在大堂中間,行完禮之後,便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
深宮之中。
張愛帶著童言走進了陳巧巧的宮中。
他親自來這裡,就是要解決盧俊的事情。
此時的盧俊,早就被人帶走了。
陳巧巧在宮殿之中,見到張愛之後,就知道自己已經保不住盧俊了。
當然,陳巧巧也非常疑惑,盧俊到底幹什麼了竟然引起了張愛的注意。
「張公公,你到此難道跟童公公是一個目的。」
「娘娘,正是如此。」
陳巧巧看著張愛那張淡然如水,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什麼狠話。
「為什麼呢,一個小太監,怎會勞煩張公公親自前來,難道大皇子有一個玩伴,都不可以嗎?」
「可以,但是盧俊不行。」
「為何?是因為秦公公與張公公不合嗎?」
在前些時日,童言走後,陳巧巧也問了一番盧俊,到底是怎麼得罪了童言。
盧俊做夢也想不到,背後主使的人是張愛,當下經過思考之後,便說了自己和秦史今的關係。
在盧俊看來,自己不可能得罪童言這樣的大人物,只能是自己的義父得罪了童言……
「不,因為盧俊野心極大,欲望極深,此子不能留在大皇子的身邊,奴婢這麼做也是為了大皇子考慮。」
「呵,那可真要謝過張公公這麼會看人了……」
「娘娘,您也不用說這些氣話,奴婢跟在陛下身邊這麼久,看人很準,從來沒有走眼過……」張愛淡淡的說道。
陳巧巧聽完之後,停頓了許久,而後,嘆了口氣,看向身邊的侍女說道:「去把盧俊喊來,讓他跟張公公走吧……」
她還是沒有勇氣,與張愛作對。
「不用了,在見到娘娘之前,奴婢已經差人將盧俊帶走了,也讓童言找了兩名太監,前來接替盧俊侍奉大皇子…………」
陳巧巧在聽完張愛的話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直呼其名道:「張愛,你竟敢如此欺我們母女!」
她是皇妃,還是太皇太后在世的時候,親自讓陛下冊封的,她又為鐵喜生下了大皇子,即便一直都是低調,做事謹慎,可不代表她真就那麼軟弱可欺了。
陳巧巧發火了。
童言站在張愛身後,臉上露出慌張的表情。
張愛雖然是陛下的近人,可陳巧巧也為陛下生下了大皇子,也是這皇宮之中的主人。
陳巧巧與張愛,他們兩個人要是硬槓起來,鬧到皇帝陛下面前,事情就麻煩了。
因為兩個人都不會退縮。
最後的結局肯定是找一個背鍋的,那個人定然是他。
童言慌忙站出來說道:「娘娘,您不要生氣啊,盧俊此人心術不正,張公公也是為大皇子著想,也是一片好心啊。」
「哼,心術正不正,不都是你們說的嗎?罷了,這點小事。我也不想去驚擾陛下,但是張愛,你記住了,今日你如此欺辱我們母子,我不會忘記的。」
張愛聽完之後只是頷首行禮:「奴婢告退。」
對陳巧巧的言語威脅,根本就沒有到心裏面去。
說完之後,便轉身離去。
童言也趕忙行禮,緊緊的跟上張愛的腳步。
等到兩個人走後,陳巧巧緊緊咬住嘴唇,閉上了眼睛。
她眼眶紅了一片,心底也抽的厲害。
若她有個好出身,一個閹人怎敢如此看輕自己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