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劉喜騎馬在前,其他人則在後面跟著。
「劉公公,這女人當真不識好歹,要我說,就應該……」
劉喜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說話的人,冷冷的說道:「就應該什麼?怎麼不往下說了?管不住嘴巴的東西,回頭再收拾你。
咱們的差事是打聽她嫁人沒有,至於她願不願意嫁給瑞王,與我們何干?何況,她現在只是不相信而已,等瑞王親到了,她自然也就相信了。」
「劉公公說的對,別說她了,換我,我也不信,堂堂瑞王竟然會娶一個農家女,還是做王妃啊,唉,這得是遭了多大的運。」
「這句話你一路說了不下一百遍,不就是你家有個妹妹嗎,說實話,就你妹妹那模樣,瑞王還娶呢,別嚇到就不錯了。」
「你找打……」
幾個人笑罵著,一個人卻疑惑的開口說道:「不知道瑞王殿下是怎麼想的,我瞧那女子雖然算不得丑,可怎麼也不可能比得了東京城的那些小姐。」
劉喜聽完之後,轉過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這些話是你該說的嗎?天家的事情你少猜點,對你有好處。」
說話的人,趕忙低下頭去,專心騎馬。
而其他的人相互換了一個眼神,也都不說話了……
吳青蘭的家中,吳老爹一直在垂頭嘆氣,三個小娃娃也不敢吵鬧,老老實實站在一旁,好奇的看著爺爺。
…………
後宮中。
鐵喜抱著趙佑寧,也就是趙姝生的嫡子。馬上一歲了。
陳巧巧生的長子趙晨更是都已經會走路了,正在學習說話。
鐵喜大婚兩年之後,就擁有了兩個兒子,可以說是讓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的一件事,若是如同先帝一般,始終生不出兒子,社稷終究不穩。
趙姝站在一旁,一臉柔和的笑容,看著鐵喜與自己的孩子。
因為生了孩子,這個十分年輕的皇后,臉上已經能看到很多屬於母性的光輝。
「陛下,瑞王的親事該如何安排…………」
鐵喜聽到之後沒有說話,而是和自己的兒子繼續逗樂,直到後者大哭出聲,鐵喜才笑眯眯的將孩子遞給了旁邊的一名宮女。
「人家若是願意嫁給他,你就去去見一見,備一些禮物,其他的事情,讓禮部自行安排就行。」
趙姝點了點頭,而鐵喜看著趙姝笑了笑,而後擺了擺手,宮中伺候的太監宮女授意,趕忙抱著小皇子退了出去。
等到眾人下去之後,鐵喜便慢慢的靠近趙姝。
「陛下,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感覺佑寧一個人太寂寞了,還是在給他添個弟弟吧……」
趙姝聽完鐵喜的話後,愣了一秒,然後臉瞬間變紅了。
「陛下,太陽還沒落山……」
「不影響………………」
……………………
鐵喜的話很快送到了孫躍的手中。
他現在要辦兩件事情。
第一件準備操辦瑞王成親,第二件則是安排瑞王就藩,就藩之地,已經不是最開始的開京,而是秀山。
除了沂王之外,這是禮部籌備的第二個藩王就藩高麗的任務。
尉遲江晚剛剛回到禮部,便被孫躍拉進了大堂,將鐵喜的旨意告知了尉遲江晚。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立刻皺起眉頭。
瑞王就藩,娶親都不算什麼大事,可尉遲江晚清楚,瑞王剛剛被放出來,這個時間點,肯定有心懷不軌之輩去接觸瑞王。
若是瑞王別有用心,事情就又變得麻煩了。
董妃的孩子對於尉遲江晚來說,一直是一個心病,萬一如東漢末年那般弄個衣帶詔一樣的東西,雖然不見得惹出多大麻煩,但也肉眼能見的會有不少麻煩。
孫躍看著尉遲江晚緊皺的眉頭,趕忙問道:「尉遲大人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妥嗎?」
「沒什麼,就這麼辦,孫大人,我有些事情,要入宮面聖,先走一步…………」
「尉遲大人,尉遲大人…………」
對於孫躍的呼喊,尉遲江晚沒有絲毫的停留,他到了皇宮,遞上了想見皇帝陛下的請求後,不一會兒,卻被告知,陛下去了後宮,不在垂拱殿。
尉遲江晚又催促了幾聲太監,讓他去通知官家。
太監滿臉為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陛下這個時候不方便催,但也不好得罪尉遲江晚。
猶豫了半天,小太監才和尉遲江晚說道:「尉遲大人,陛下正在忙,不過我已經讓人去了,等陛下忙完了自然就會知道的,要不,您再等一會兒。」
尉遲江晚點了點頭,問道:「張公公呢?」
「張公公早上就出宮了。」
尉遲江晚點了點頭。
…………
鐵喜剛從趙姝的寢宮走了出來,便被告知,尉遲江晚求見,鐵喜點點頭,朝著垂拱殿而去。
尉遲江晚走進大殿後先是行禮,然後抬頭看向鐵喜,就看到了鐵喜稍顯泛紅的臉色,這熟悉的姿態,他心中頓時閃過四個字。
白日宣淫……
這個詞剛出來,尉遲江晚趕忙搖頭,不敢細想。
「聽說你有事要見朕,何事這麼匆忙?」鐵喜緩聲說道。
「陛下,瑞王殿下殿下真的現在就要去就藩嗎?」
鐵喜聽到這話後,立刻便知道尉遲江晚擔憂什麼。
「不錯,馬上就走。」
聽到這話後,尉遲江晚深吸一口氣,皺眉說道:「陛下,瑞王殿下剛剛從開封府大牢出來,難免心有怨言,這個時候就藩,我怕……」
鐵喜輕笑一聲說道:「會有不軌之心對吧,放心吧,朕知道。」
「陛下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個時候讓瑞王去就藩。」尉遲江晚不解的問道。
鐵喜笑了笑說道:「這些事情,你放心好了,朕不是心裡沒數的人,既然敢讓他這個時候去,朕就有隨時收拾他的底氣。」
說到這裡,鐵喜臉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得是一片冷意:「他們最好全都跳出來,這樣朕就可以一個一個全收拾了,也省得麻煩。」
尉遲江晚聽完這句話後,心中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陛下英明。」
鐵喜聞言笑了笑,而後緩身說道:「你放心好了,朕知道輕重,倒是你,多注意點,平說朕的多,說你和哈密的也不少。」
鐵喜得最後一句話,就純粹是敲打了,這半年之中,王志忠跟尉遲江晚的朝政之爭,越來越明顯了,他有必要警告兩句。
不過這個時候,兩人之爭,並未影響到了朝局的正常運轉,所以鐵喜也沒有太過插手。
鐵喜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他並沒有想過自己的朝廷里,這種爭鬥會消失,如果文官都是一塊鐵板,對他反而沒有好處。
尉遲江晚扮演的就是這麼一個角色,將水攪渾,將所有人的陣營區分開,讓他知道底下的官員心裡都想的什麼。
尉遲江晚可以說是代表著年輕一輩的官員,而王志忠身旁簇擁著的官員都是老一輩了,從趙禎那裡留下來的,有競爭才能有進步,有競爭,才能把事辦成了。
這點鐵喜深有認識。
至於王志忠這個人,鐵喜非常欣賞他。
這是個很會做事的人,難怪趙禎會讓他多仰仗王志忠。
無論是吞併高麗,還是和大越開戰,又或是海事司的諸多的事情,看似是尉遲江晚是他的先鋒,但鐵喜心裡清楚,這一切能做的這麼順利,背後少不了王志忠的功勞。
這一點尉遲江晚也清楚。
沒有王志忠去穩住付子嬰等一幫固執的書生,這些事情即便最後還是能推下去,但也不可能這麼快,這麼順利。
尉遲江晚聽出了鐵喜的言外之意,點點頭:「微臣知道,陛下。」
…………
尉遲江晚剛準備開口告退,一個小太監跑了進來:「陛下,開封府尹錢茂求見陛下。」
鐵喜聞言稍稍一愣,自從他繼位以來,這位開封府尹還從來沒有單獨求見過他。
鐵喜來了興趣。
「讓他進來吧。」
「是,陛下。」小太監出去一會兒,一個個子很高的中年男子小跑進來:「臣開封府府尹錢茂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陛下。」說完之後,錢茂趕忙站起身來:「陛下,臣有大事要稟告陛下。」
「何事啊?」
「這個陛下…………」錢茂看了一眼周圍侍奉的宮女太監,欲言又止。
張愛授意,趕忙擺了擺手,讓宮中所有的宮女太監全部下去,尉遲江晚倒是沒動,錢茂看鐵喜沒說什麼,便開口說道:「陛下,今日開封府接到了一紙訴狀,狀告的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臣不敢妄斷,只能先來稟告陛下。」
鐵喜聽完之後,好奇起來,能讓錢茂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能是什麼事?
總不能又是尉遲江晚吧,當下他看了一眼張愛,而後低聲說道:「是尉遲江晚?」
「陛下,不是。」
「那就好,那是朝廷的哪位大臣,把你嚇成這樣,總不能是付大人吧。」
「陛下,不是朝廷的諸位大臣。」
「那就是皇室宗親了,誰又惹事了?」
「陛下,也不是。」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有什麼處理不了的?難道是張愛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