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海事部這件事不是朕要和你們商量的事情,朕說的是,開放海禁這件事,你們兩個誰願意去為朕辦。「
尉遲江晚正想說話的時候,卻被鐵喜擺手打斷。
「這樣,既然你們都已經準備下場了,朕也就不和你們多廢話了,福州和慶元,你們兩人一人一個地方,都去做,你們想親自去也行,舉薦他人做也行,朕只看結果。」
王志忠,尉遲江晚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
鐵喜這句話已經擺明了態度,他就是要做,根本不打算和百官們商議。
垂拱殿出來。
尉遲江晚,王志忠兩個人並排而行。
「王大人,陛下這件事,看來是沒有阻止的餘地了,而且看陛下的意思,未來還打算對倭寇動手。」尉遲江晚輕聲說道。
王志忠聽完之後,冷哼一聲:「尉遲大人,這不正合你的意嗎,只要陛下說的,你就去做,至於後果根本不在你得考慮範圍里。」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無所謂的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不希望陛下開放海禁。」
「對與不對,是要做了才知道,陛下想要做武帝,我等臣子也阻攔不得,尉遲江晚,本官不想與你糾纏,但你也別要想著拿本官當做墊腳石,別一個不小心絆倒了就不好了。」
「本官什麼時候拿王大人當墊腳石了,王大人的意思,本官不明白。」
「你說不明白,那就當你不明白吧,今日之事,若是陛下多想,你我二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王志忠雖是憤怒,但行走在宮城之中,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聽到王志忠近乎撕破臉皮的說話,尉遲江晚還是滿不在乎:「王大人,你多慮了,陛下啟是那種殘暴不仁的君主。」
「呵,尉遲江晚,你自己想死就算了,別把本官害了。「王志忠冷冷的說道。
「王大人,我尉遲江晚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不也是王大人一手推上來的嗎,現如今,後悔了?」
聽完尉遲江晚的話後,王志忠臉色變了變:「哼,你阿諛奉承上位,與本官有何關係。」說完之後,王志忠拂袖離開。
尉遲江晚看著王志忠惱羞成怒離開後,卻沒有跟上去,而是放慢腳步,等到王志忠走遠了,又轉身回去了。
垂拱殿中的鐵喜正在看著奏章的時候,一名太監前來稟告:「陛下,尉遲大人求見。」
鐵喜放下奏章,疑惑的皺了皺眉,而後說道:「讓他進來吧。」
尉遲江晚大步進來。
王志忠在皇宮外上了馬車之後,後知後覺的發現尉遲江晚沒有跟上來。
當下便皺起眉,讓馬夫留在原地,沒有離開。
半個時辰後,才看到尉遲江晚出現,
而此時的尉遲江晚腳步輕快,臉上帶著笑,顯然心情非常不錯。
「走吧。」
「是,大人。」
………………
東京城裡到處都掛滿了紅色燈籠,慶祝元宵節的到來。
燈會街道邊的一個酒樓外,卻站著幾十名黑衣護衛,目光警惕的掃視四周,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靠近,酒樓里的雅間裡,鐵喜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色,面帶微笑。
元宵燈會他不是第一次來看,但很今年給他的感覺卻格外不同,可能是現如今,他終於成了這個龐大帝國的主人。
張愛推開房門,走入了雅間,他看著鐵喜欲言又止,得到鐵喜的眼神示意後,才開口說道:「陛下……「
「說。」
「瑞王酒醉在燈會上強搶女子,還……」
鐵喜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臉色就冷下來了:「說完。」
「那女子的父親阻止時,遭到瑞王護衛毆打,開封府的衙役雖然已經趕到,卻不敢妄動,現在場面還在僵持。」
鐵喜聽完之後,只感覺一股怒火從腳底一路衝到天靈蓋。
自己剛剛看著外面的景色還覺得有種國泰民安的盛世之相,沒想到下一秒就出了這種事。
「瑞王不是一向恭順有禮嗎,為何會當街做出這種事,還有開封府是幹什麼吃的,這種事發生在眼前為何不敢抓人,去問問開封府尹是不是不想幹了,不相干就趁早放下官印回家種田去。」
「陛下,對方是瑞王,是不是應該先通知……」張愛稍稍遲疑的說道。
「通知誰?這大宋還有需要我去通知的人?」
「是,陛下。」得了鐵喜這句話,張愛當下轉身離開。
張愛走後,鐵喜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趙煜是信王趙祉的第三子,一向名聲在外,表現恭順,自己見到他時,也顯得溫文爾雅,正是因為如此,鐵喜才給了他王爵封號,讓他去開京,治理高麗,沒想到,原來都是在自己面前裝出來的。
鐵喜冷笑著,也沒了繼續欣賞的心情,當下,便站起身朝外走去,準備回宮。
街道之上,諸多百姓,讀書人都用著憤怒中帶著無奈的眼神,看著躺在地上的老漢,還有在老漢身邊梨花帶雨的女子。
滿身酒氣,哈哈大笑的趙煜就站在女子身邊。
「你這老頭,活該,不認識本王是誰嗎?不知道跟著本王,是你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嗎?」說完之後,趙煜又看向了那幾名想要阻攔自己的衙役,冷笑著說道:「看什麼看,怎麼,想對本王動手?」
嘲笑完衙役之後,趙煜又看向了女子:「小娘子,走吧,不用擔心你爹,本王會讓人好好照顧他的。」
幾名開封府衙役,面對趙煜,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瑞王啊。
這可是小半年前剛剛由陛下親自賜予王爵的王爺。
照理來說,發生這種事,開封府肯定要管的,但就怕這一管,給自己小命管沒了。
趙煜正準備強行將女子扯起來的時候,耳邊隱隱傳來有人在喊自己,回過頭去後,正看到了一個陰沉的臉。
「瑞王,請自重一點。」
「你,你怎麼和本王說話的,信不信本王把你……」趙煜話還沒有說完,便將這個人的面貌看清楚了。
「張,張公公,你怎麼在這?」
一瞬間,趙煜的酒勁就消失了大半。
「不止我在,陛下也在這,看的清清楚楚,瑞王,廢話我就不說了,陛下說了,讓奴婢對你略作懲戒,而後交由開封府,宗人府不得插手,所以,抱歉了,瑞王。」
「什麼?陛下也在,在,在哪?」
「來人。」張愛說完之後,其身後的禁軍便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趙煜。
等護衛控制住趙煜後,張愛便輕聲說了句:「瑞王殿下,奴婢得罪了。」
說著,不等趙煜反應,一巴掌狠狠扇到他的臉上。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趙煜徹底清醒過來。
不過他也清楚,張愛都明明白白說了,這是陛下的要求,自己反抗,下場只會更慘。
周圍的百姓們都看著趙煜被掌嘴的全過程,雖然沒有聽到兩人說了什麼,不過還是紛紛歡呼出聲。
整整十巴掌,張愛的手掌都腫了,趙煜的臉上也是一片青紫,嘴唇都被扇破,流出鮮血,自始至終,一句話話都沒敢說。
打完之後,張愛看著趙煜怨毒的眼神,眯上了眼睛,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不對。
張愛轉過頭來對那幾名衙役說道:「你們將瑞王帶走吧,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可輕饒。」
幾名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才遲疑的走上前來,小心的將趙煜帶走。
趙煜走後,張愛又讓趙煜的護衛先回王府,而自己則親自帶著禁軍領走了地上的老漢和那名女子,帶到醫館,請了郎中,又賠了銀錢。
完成這一切的張愛,在趕回皇宮的時候,還是在想著趙煜。
越想越奇怪……
先不說,那女子的姿色算不上頂尖,就光說趙煜這個人,就不是那種沉迷酒色的人,從他至今身邊只有兩個女子就能看的出來。
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事,別說鐵喜了,就是先帝趙禎知道這件事,趙煜的麻煩都不會小,他是怎麼敢的啊?
這太奇怪了。
除了這些理由之外,還有趙煜看到他時,雖然表現出很是慌張,但眼神里卻沒有半分驚恐的情緒在,張愛看人無數,這一點早就注意到了。
…………
張愛回到垂拱殿後,便見到鐵喜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陛下,事情已經辦好了。」
鐵喜睜開了眼睛而後說道:「張愛,你說,瑞王是不是不願意去高麗,才故意演這麼一齣戲。」
在回到皇宮之後,鐵喜也冷靜下來了,越想越不對勁兒。
自己年前才跟趙煜說過,要讓他去高麗就藩,趙煜雖然表現的很恭順,可鐵喜卻察覺出來,他有些不願意。
這種情緒很正常,所以他當時也沒在意。
「陛下,奴婢不知,但奴婢也覺得很奇怪,瑞王並不是這樣的人,這些密探們早就是確定過的。」
鐵喜點頭說道:「所以,他就是不願意去高麗,可又不敢當面和朕說,就只能想到這個辦法,讓朕懲罰於他,這樣就不用去開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