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江晚來到後面一輛馬車邊上,便看到了張愛一臉笑意看著自己:「尉遲大人,咱們車上聊。」
尉遲江晚跟著笑道:「多謝張公公。」
說著尉遲江晚便上了馬車,隊伍繼續朝前而行。
張愛的馬車雖然沒有董妃的馬車寬大,可坐下兩個人也是輕輕鬆鬆。
尉遲江晚坐穩,張愛便低聲說道::「尉遲大人,您到底對董妃幹了什麼事情?」
尉遲江晚臉色一變,不知道張愛這句話是否別有用心,不過尉遲江晚也不是雛了,他先是做出驚愕的表情,而後苦笑一聲:「張公公,當年是我和岳指揮使一起找到的董妃,但岳指揮使這個人你也知道,不喜歡出面,所以一路上基本都是我和董妃交流,被她記恨太正常不過了。」
「尉遲大人不必緊張,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好奇,為何董妃會要求殿下殺你,而不是殺岳指揮使。」
「是殿下,不是陛下?」
張愛輕輕一笑:「對,她沒機會和陛下說什麼。」
尉遲江晚暗自鬆了口氣,而後開口說道:「殿下如何說的。」
「殿下當然不可能同意,而且還和董妃說了,出了南宮,她便不是皇太妃了。」
「尉遲大人,我對你這些話,只是想讓你知道,咱們殿下啊,心和咱們是一條的。」
「多謝張公公告知。」
「無事,若是尉遲大人想要見一見董妃,今晚就可以……」張愛輕笑著說道。
「不用了,本官想知道的事情,張公公已經告訴本官了,不過,本官也多嘴一句,張公公可要看好董妃,若是覺得力有不逮,本官也可以幫忙……」
張愛聽完之後,微微一笑:「多謝尉遲大人,既然尉遲大人不想見董妃了,那便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還有一堆事要尉遲大人操勞呢。」
「停車……」
當馬車停下後,尉遲江晚看著張愛若有深意的來了一句:「張公公,殿下,僅僅是打算繼續囚禁董妃嗎?」
「這就要看董妃娘娘的選擇了。」
尉遲江晚聽完之後,點了點頭:「多謝張公公對下官說的這些話,若是日後有下官幫忙的地方,張公公儘管吩咐。」
張愛微微一笑:「真有那個時候,我肯定會記得尉遲大人的。」
「本官定然不會讓張公公失望,先走一步……」說著尉遲江晚便出了馬車,等到尉遲江晚下了馬車後,張愛的馬車才開始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尉遲江晚卻沒有著急走,他站在後面看著前面的隊伍,眯上了眼睛,有些事情,鐵喜明顯是想做的,但又不願意做。
總要有個人肯當這把刀吧。
文德殿中,張愛宣讀了官家的遺詔,與太祖太宗皇帝一樣,都是督促百官要要盡心盡力輔佐當今太子殿下,施行仁政等等。
百官跪在大殿下,紛紛失聲痛哭,而後禮部尉遲江晚出列奏對,按照禮制,整個大宋一月內都禁止婚娶禮樂,開宴遊玩等。
半月之後,太上皇下葬,鐵喜繼承大位。
…………
如陳巧巧想的一樣,因為太上皇的事情,鐵喜這半個多月都沒有想到去看一看自己的長子。
直到官家下葬諸多禮儀結束,已是二十天後。
官家下葬之後,各地皇親貴胄的悼表也全部到了東京。
鐵喜正在批示悼表的時候,垂拱殿中進入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曹氏。
宮門口的把守的太監也不敢攔她,只能半躬身走在曹氏前面。
趙禎走後,曹氏不再像之前那麼溫婉沉穩,走路帶風,到了垂拱殿中,便直接質問鐵喜:「董妃人呢?」
鐵喜看著曹氏,放下了手中的筆,不卑不亢的說道:「太后,董妃在南宮,你若是想去見她,現在就可以去。」
「為何不讓她們母子相見,別忘了你答應過你皇祖父什麼。」這個時候的曹氏已經沒了溫婉,她心裡和大多數人一樣,鐵喜的父親姓鐵,而不是趙。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張愛卻說道:「太后,殿下的安排……」
「放肆,張愛,本宮與皇帝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曹氏冷冷的說道。
張愛臉色變了變,低下了頭不敢再接話,悄悄用餘光看了一眼鐵喜,鐵喜一臉平靜,沒什麼波動。
張愛看來,將董妃留在東京,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官家一去世,曹氏就是後宮最尊貴的人,若是有心之人利用,她的身份可是能做出很多事情的,不把她送到南宮去,也是一個最大的火藥桶…………
「那依著太后的意思,應該如何安置董妃,讓她抱著小皇叔坐在文德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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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為你皇祖父誕下了龍子,無論如何,至少不應該讓她們母子不得相見,至少……至少也要讓我來看著孩子……」
「可我既不想讓董妃帶,也不想讓太后帶,怎麼辦?」
「皇帝,你終於敢說了,我就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那又如何,太后,話說百遍淡如水,你盡可以當做是尉遲文陷害於董妃,但今時今日,我才是大宋的皇帝,我善待董妃,已經是對皇祖父最大的孝順了。」
「你皇祖父知道你是這麼孝順他的嗎?」
「定然是知道的,若是太后想去見董妃,便尋張愛帶你去,若是不願意去,便回去休息吧,我還有國事要忙,您先走吧。」
曹氏聽完鐵喜的話後,重重的嘆了口氣:「無情最是帝王家,這句話當真不假,安排鑾駕,我現在就要去見董妃。」
聽到曹氏的話後,張愛看向了鐵喜。
鐵喜對著張愛點了點頭。
「太后,要不先……「
「我說的話聽不到嗎,我要現在就去。」說完之後,轉身便朝著垂拱殿外走去。
南宮之中的董妃也開始了她在東京的新生活。
沒有意外的話,她一輩子都會被困在這裡。
不愁吃不愁喝,就是只能孤零零一個人在這裡,除了看守她的人以外,誰都見不到。
至於那些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太監和宮女,早在董妃出逃的第二天就在孫躍的護送下,朝著東京而來,已於一個月前就到了東京直接進入了南宮之中,對於這些宮女和太監來說,在這個不是皇宮的皇宮裡,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意外之喜的是,曹氏出現在了董妃面前,不知道說了什麼,房間裡很快傳來兩個人低低的抽泣聲。
…………
高麗,開京。
開京之戰已經打了一個多月。
宋軍至今都沒有動過手,姜泰宇,韓星文兩軍則差不多都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對於姜泰宇來說,面對羅彪許諾的王位,他也沒必要繼續保存實力了,這種不計損失的強攻,對於以前的姜泰宇來說,早就開始耍花花腸子了,現在卻連一眼戰報都懶得看。
攻城,只要還有一個能喘氣的,就往城牆上沖。
第七天的時候,姜泰宇的軍隊差點就攻破開京,那一仗也是雙方最慘烈的一仗。
城牆下面,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那一天,光姜泰宇這邊就損失了八千人,開京的守軍也戰死了五千多人,數段城牆一度失守,差一點點就被攻破了。
也是這一戰開始。
城中守軍明顯士氣受挫,再也沒有之前的銳氣,姜泰宇的軍隊也是一樣,甚至出現了逃兵和譁變的情況。
若不是羅彪及時下令宋軍包圍了譁變的逃兵,用火槍將數百人當眾擊斃,姜泰宇這邊的軍隊怕是會全線崩潰。
殺雞儆猴的效果很好,其他軍士即便心中再不情願,也只能拿著手中的武器沖向開京的高牆,然後將自己的命留在那裡。
…………
安寧殿中,鐵喜小心翼翼的從陳巧巧的懷中接過孩子。
孩子出生了快一個月,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父親,應該是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懷抱,本來安安靜靜的孩子,剛到鐵喜懷裡便開始哭鬧起來。
鐵喜看著懷中的娃娃哭鬧,有些不知所措,在一旁的張愛趕忙說道:「陛下,您這個時候應該輕輕拍小皇子的後背。」
聽到之後,鐵喜立刻照做,可孩子還是哭個不停。
陳巧巧看著孩子的哭聲如此之大,既心疼,又怕鐵喜會因此不喜自己的孩子,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小皇子哭聲中氣十足,顯然十分健康,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張愛笑著說道。
陳巧巧感激的看了張愛一眼。
鐵喜卻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他看著這孩子的眼睛,又聽著他那中氣十足的哭聲,心中想到:「我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好幾秒,鐵喜才回過神,將腦袋裡亂七八糟的念頭丟掉,把孩子重還給了陳巧巧。
陳巧巧接過孩子後,稍稍晃動,孩子便停止了哭聲,讓鐵喜有些哭笑不得。
「這些時日因為皇祖父的事情,所以一直沒空過來,希望寧妃不要記怪朕。」
陳巧巧趕忙低頭輕聲說道:「臣妾不敢。」
「對了,這個孩子的名字,我父王和我先前在書信中就已經起好了。」
「便叫做趙晨。」
「謝陛下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