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我已經答應皇祖父了,這件事只能這樣定了,何況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你馬上就要回到東京了,有尉遲大人在,那些想起歹念的人想必也不敢妄動。」鐵喜笑著說道。
尉遲江晚聽到鐵喜的這句話後,臉上露出了笑容。
鐵喜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對他的看重,自己千里迢迢從哈密來到這裡,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不如在家種田去算了。
尉遲江晚心裡舒服了,可一旁的張愛心裏面多少有些不舒服,正常來說,這不都是自己幹的事情嗎……
「當然,有張愛你在,我更沒什麼好怕的。」
張愛聽到之後心裏面立馬就舒服了,趕忙低頭:「殿下過獎了。」
「尉遲大人,忙了一夜了,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更多的事情等著你辦。」
「是,殿下。」
尉遲江晚離開之後,鐵喜嘆了口氣,看向張愛說道:「張愛,你說待會我見到董妃之後,應該用什麼態度?」
「殿下如今和大宋的天子只差一個流程而已,何必問奴婢呢,所以殿下該用什麼態度就用什麼態度,只是態度好了,只怕董妃會變本加厲。」張愛趕忙說道。
正當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一名小太監在這個時候進入了文德殿。
看到鐵喜之後,立馬就跪下身去,高聲說道:「殿下,大喜啊……」
站在一旁的張愛聽到這小太監的話後,立馬訓斥道:「大膽,官家殯天,你竟然敢說大喜,來人……「
聽到張愛的話後,這小太監嚇了一跳,他趕忙說道:「奴婢該死,小的實在不知官家之事,小的來此是要告知殿下,娘娘為殿下生下龍子,一路上並未經過官家的寢宮。」
張愛聽完這小太監的話後,收斂了神色,他看向鐵喜,低聲說道:「殿下,您要不要去看看小皇子。」
鐵喜在聽到陳巧巧給自己生下一個兒子,心裏面稍稍愣神,自己就坐在這裡,莫名其妙的就要當爹了。
他感覺自己都沒有長大,但已經有孩子了……
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驚也有,喜也有,可片刻之後,他也冷靜了下來。
「你回去告訴娘娘,過些時日,我再去看他們,讓她好好養著身體,宮中用度皆有提升,一切按照祖制就行。」
「是,殿下。」說完之後,這小太監便也離開了文德殿。
小太監走後,鐵喜站起身說道:「走吧,去看看那位怎麼樣了。」
聽到鐵喜的話後,張愛心裏面清楚,太子殿下是要去看董妃。
寧樂殿中。
一臉蒼白的陳巧巧看著床邊襁褓中的孩子,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
「娘娘所生的是殿下的長子,殿下定是非常高興的,就是不知,殿下現在是否已經休息了,會不會來看看您跟皇子。」身旁的小宮女輕聲說道。
陳巧巧聽完之後,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若你們亂說話,比如殿下長子這一類的話,傳到了其他人的耳中,我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有一個算一個,就不要留在這裡了。」
「娘娘,可,可這些話我們不說,也有其他人傳啊,我知道您怕太子妃那邊不舒服,但娘娘您是不是有些太謹慎了。」
「放肆……」聽到這句話後,陳巧巧聲音猛地大了一起。
兩個小宮女趕忙跪下身去。
陳巧巧是秀女出身,十歲的時候,因父親被下獄,便進了宮中。
她雖然懷上了孩子,封為寧妃,但一直以來對待身邊的宮女,都沒有端過架子,這也導致她身邊的兩名宮女說起話來,有些放肆。
陳巧巧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名宮女,接著說道:「我最後說一次,以後你們要是再敢說這種話,決不輕饒。」
「是,娘娘。」
」起來吧……「
」謝娘娘。」兩名宮女站起身後,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陳巧巧的心中很清楚,沒有任何根基的她在這皇宮之中,一旦仗著兒子驕縱起來,只怕性命都保不住,甚至,甚至有可能連孩子都……
畢竟關係到皇位,手段再激烈都不奇怪。
正在說話間,剛剛去文德殿的小太監回來了。
「娘娘,奴婢回來了。」
「可曾見到殿下。」陳巧巧輕聲說道。
「見到殿下了,也告訴殿下了,殿下說過兩日再來看您,今日……」小太監說到這裡,聲音低了起來。
「今日怎麼了?」
「娘娘,官家殯天了…………」小太監低聲說道。
聽完這句話後,陳巧巧深深吸了口氣,放在孩子身側的手下意識用力,導致剛剛睡著的孩子突然又大聲哭了起來,但她的注意力卻根本不在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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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殯天,太子殿下的注意力肯定不可能放在孩子身上,不僅如此,皇后,不,如今是皇太后了,必然也無暇顧及,甚至不能大肆宣揚,未來也有可能沒有坐上那個位置的資格……
董妃被兩名太監送回宮舍後,發了一通脾氣。
他本來自己以為官家是受到了朝中奸臣的蠱惑,才對自己這麼無情,可今日見到了官家,才知道,原來不是那麼回事。
這根本就不是受到了蠱惑。
這完全就是官家默認的。
自己可是他唯一一個兒子的母親,在外那麼多年,見到面後,不說安慰一下他,反而對她多次警告,任由鐵喜放肆,對她視而不見。
該死,該死,該死!
看來大宋朝真的要由趙姓鐵了,憑什麼?
董妃想完這些,又想到了趙禎。
她心中難受,沒想到趙禎臨死之前,對她說的話竟然是安分守己。
什麼叫安分守己。
這個天下是趙家的天下,她的孩子才是趙禎唯一的子嗣。
怒火消散一些,董妃才覺得有些累。
當下便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倒在床上。
「當真沒有機會了嗎。」
還沒有睡著的董妃聽到了房間外傳來了一些響動,當下立即坐起身來,她心中有些害怕,鐵喜,鐵喜該不會打算除掉她吧。
若鐵喜真的這麼做,現在自己可是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啊。
她深吸一口氣,從床上下來,整理一番自己的衣服,然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努力控制情緒,表現出平靜淡然的模樣。
房門慢慢被推開了。
隨著房門被推開,她看到了那個臉上還有幾分稚嫩的少年。
此時大宋朝的太子鐵喜。
對,他還沒繼位,就不是天子,我得兒子才是天子。
董妃在心裡不斷對自己說這句話。
鐵喜獨自一人進入房中,門前的兩名太監在鐵喜進入之後,又立即關上了房門。
看到房門被重新關住,董妃心裏面暗暗鬆了一口氣,鐵喜自己進來,就證明不是來殺她的,應該是有話要和她說。
鐵喜看著董妃。
董妃看著鐵喜。
頓了許久之後,鐵喜才朝前走了兩步。
「董妃娘娘,多年未見,身子可安好……」鐵喜笑吟吟的說道。
語氣雖是客氣,可鐵喜自始至終都直直的站著,微微低頭看她,儼然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對自己說話。
「好歹我也是皇祖父的妃子,你身為太子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忘了嗎?」董妃冷哼一聲說道。
「我雖是天子,但皇祖父剛剛去世,我也不想這麼早就端起架子,所以董妃就不必起身了。」
「你,你,我,你想讓我給你行禮?」
「難不成是我對你行禮。」鐵喜笑著,便徑直朝著董妃走來。
「你,你要幹什麼,官家可說了……」董妃看著鐵喜朝自己走來,有些驚慌,可看到鐵喜只是拉出一把椅子,鬆了一口氣。
對於鐵喜,說實話,董妃心裏面是真的害怕,特別是這樣和他面對面的獨處。
鐵喜坐下後看向董妃說道:「皇祖父不在了,你終究是皇祖父的妃子,這麼多年不在東京,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你,還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或者需要的東西嗎?」
董妃看著鐵喜那誠懇的眼神,忽然想起了自己這些年受到的委屈。
」沒需要的東西,但你都說了,那我說需要你殺了尉遲江晚你會幹嗎?「
她這些年都沒忘記過尉遲江晚和尉遲文給自己的羞辱。
聽完董妃的話後。
鐵喜輕笑一聲:「尉遲大人是國之重臣,又無過錯,我為什麼要殺他。」
「他怎會沒有過錯,他羞辱了皇妃,不說對我無理這件事,光是脅迫皇妃這一點,還不夠殺他嗎?」
「董妃,有些事情我不想說清楚,你最好也就別太當回事兒,否則真弄大了,對誰都不好。」
「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我是說,有些東西我想要到此為止,不想深究,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當你得皇太妃,不要想那些有的沒得。」
「哼,明明是你們誣陷與我……」
「誣陷還是事實,已經不重要了,想不想知道我對你接下來的安排。」鐵喜笑道。
鐵喜的聲音很輕,又十分溫和,可董妃聽著,心跳卻忍不住停了一下。
「什麼意思,你想如何對我?」
不知道為什麼,當董妃聽到鐵喜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面閃出一陣恍惚,仿佛面前已經多了一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