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德到了東京之後,先休息了兩日,最先召見他的是趙禎。
趙懷德拜會皇帝後的第二日後,得到了鐵喜的召見。
趙懷德在這次事件中的角色被鐵喜調查的清清楚楚,也看出來,這位沂王也不是無能王爺,所以在弄清情況之後,覺得沂王這個人應該是可以利用起來的。
高麗雖然還在打仗,但大形勢已經被控制,芒州城也被占領三個多月,讓一個大宋的王爺進入高麗,等到戰事結束之後,成為大宋在高麗的第一個藩王。
這個事情,鐵喜已經想很久了,因為不管是自己那位身份有疑的小皇叔,還是以後自己的兒子,想讓他們未來代替皇帝治理一方土地,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高麗被占領之後,作為第一個外派的宗親,他需要一個德高望重,且有些手段的人物坐鎮,也能對之後派去其他地方的宗親們起到一定的帶領作用。
這個時候沂王在洪州府幫孔城做的事情,讓他一下進入了鐵喜的視線。
東宮中,沂王見到了鐵喜。
趙懷德向鐵喜行禮,不過因為鐵喜還不是皇帝,倒是不需要跪拜。
趙懷德等鐵喜回禮後,便聽到了鐵喜說道:「給沂王賜座。」
兩名小太監端著一張椅子慢慢的走了過來。
「謝殿下。」說完之後,趙懷德便坐了下去。
鐵喜看著趙懷德坐下後,便開口說道:」洪州之事,沂王功不可沒。「
趙懷德聽完之後,心裏面頓時一沉,根據自己對太子殿下這麼多年辦事風格的觀察,大體應該是在說反話。
他想要開口辯解一番的時候,鐵喜卻接著說道:「自從我代替皇祖父監國後,一直小心翼翼,勤勤懇懇,沒想到還是出現了洪州這種事,這次若是沒有沂王出謀劃策,我可能到今日也不會知道洪州之事,不過,我還是有個問題,望沂王能夠為我解疑答惑。」
「殿下請問,臣一定不敢隱瞞。」
「若是沂王對百姓之事如此關心,為何不在嘉佑九年上奏,即便嘉佑九年的時候還不沒有出現什麼後果,可嘉佑十年,嘉佑十一年,事情明顯已經變得很嚴重了,為何也沒有在給我的上表中沒有絲毫體現,難道當真如很多人所說,荊王之事傷了皇室宗親們的心嗎?」
趙懷德聽完之後,眉頭一皺,怎麼扯上荊王了,他不敢上奏的原因,你這個當太子不清楚嗎?
「臣對於地方政務不甚了解,也不便插手。這次也是縣令孔城找的臣,臣才幫襯他兩把。」趙懷德實話實說,並沒有絲毫隱瞞。
鐵喜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洪州所涉案官員我的處理,沂王以為如何?」
「殿下英明。」
「我現在心中有一件難事,沂王知道是什麼嗎?」
「臣知道。」
「那這件事應該怎麼解決呢?」
「臣請旨移藩。」
鐵喜笑了笑:「沂王真是聰明人,這次沂王之事,朝廷顏面盡損,洪州等地的民望,恐需十數年才能恢復過來,而沂王府卻在洪州之事中,得到了名望,並且在官府們外,神兵天降的沂王在數萬百姓的心中,是何份量,不言而喻。
不出半年,這份愛民如子的賢明將會傳遍整個大宋,我想了很長時間,都找不到適合沂王的地方。」
聽完鐵喜的話後,趙懷德臉色稍變,他沒想到鐵喜會將話說到了明面上。
「那殿下覺得應該如何處置臣。」趙懷德在做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天。
太子可能會寬恕臣子,但對皇室宗親絕不會有所姑息,特別是自己在洪州之變中扮演的這個角色。
名望,對宗親來說,從來都是毒藥。
聽完這句話後的鐵喜卻笑了笑。
「沂王有什麼好打算嗎。」
聽到這句話後的趙懷德心裡更沉了,他看來,鐵喜這句話,分明就是想讓自己死啊。
「殿下可賜毒酒一杯,之後臣返回洪州之中,不然感染重病,暴斃。」
「這件事情沂王有功,我怎會賜毒酒呢,只不過我如今年紀尚小,有些許顧忌,想必沂王也能理解,我就明說了吧,沂王可願去高麗嗎。」
「高麗?」
「對,我之後想讓我得那位小皇叔去高麗就藩,可卻怕外人看來,我是怕了他,所以我想讓沂王先去高麗芒州城就藩,做個表率,不知沂王可願去?」
「可高麗乃是藩屬國。」趙懷德愣了半天。
「去年的時候,他是屬國,可到了今年,他不是了。」
趙懷德聽完之後,還是對鐵喜的想法不可置信。
「殿下,滅了屬國,這可是大事啊,就沒有官員反對過嗎。」說完這句話後的趙懷德就後悔了。
這也不是自己一個宗親應該問的話。
「我是大宋的監國太子,未來的皇帝……」
毫無保留的直白言語,讓趙懷德有些茫然……
「沂王可願前去?只要去了芒州城,我可以准許你有一千護衛軍,並由大興府府配給護衛軍糧草軍備。」鐵喜現在說的話,顯然已經無視了高麗大興府的軍隊和開京的政權,完全將高麗視作了大宋的囊中之物,都已經作了劃分。
「臣,臣願往高麗芒州城。」
趙懷德也是沒了選擇,前面鐵喜所有的畫就是在告訴自己,你繼續留在大宋境內,就會是我得心頭患,想要自由,除了去高麗,你沒有其他的選擇。
聽完趙懷德的話後,鐵喜臉上有了笑意:「若是如此,那我可是放下了這一件事,又了了一樁心腹之患,我來的時候皇祖父說了,要讓我設宴款待沂王伯伯……」
沂王趙懷德聽到鐵喜對自己的稱呼,嚇得趕忙站起身來:「殿下萬萬不可如此……」
鐵喜卻笑著打斷趙懷德的話:「國事是國事,家事是家事,不用混為一談。沂王伯伯也不用如此客氣。」
鐵喜雖這樣說著,可趙懷德心裏面還是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鐵喜心裡究竟怎麼想的。
中午賜宴的時候,趙禎也在曹氏的攙扶下親自到來,聽到鐵喜的稱呼,不但沒有說什麼,反而哈哈大笑了幾聲,讓趙懷德更是誠惶誠恐。
趙懷德答應了去高麗,想要回到洪州搬家,卻不被鐵喜允許,將其留在了東京,移府之事卻交由趙懷德的幾個兒子去做。
陪著趙懷德用完午膳之後,鐵喜便回到了東宮處理國事。
羅守珍奏章到了。
羅守珍所率的兵馬在正月初二那日到了直州,迅速就對大理和大越進行探查和試探,想要對大越用兵,必須要讓整個廣南的官員和土司們齊心協力,大宋的官員不用多操心,但那些土司,必須慢慢解決。
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半年的時間。
看完羅守珍的奏章後,鐵喜剛剛抬頭,便聽到張愛說道:「殿下,上午的時候,尉遲大人的奏章也送了過來。」說著,張愛便將尉遲江晚的奏章雙手遞給了鐵喜。
鐵喜看完之後,嘆了口氣。
尉遲江晚的父親在半個月前病逝了,尉遲江晚想要回哈密去守孝。
尉遲江晚現在主持著南方的新稅制改革,要是守孝三年,誰去代替他,是個大問題。
鐵喜思索片刻便對著張愛說道:「讓尉遲江晚回家辦理喪事半月,告訴他,不必棄官去職,回到江南後,可以不著公服,素服治事。」
「奴婢領旨。」說完之後,張愛便下去讓人起草聖旨。
鐵喜心裏面清楚,這次對尉遲江晚的安排,肯定又會讓很多官員找到攻擊尉遲江晚的理由。
忠孝兩難全,而對於很大一部分官員來說,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都期盼朝廷能下一封這樣的聖旨。
送別爹娘,誠心實意即可,三年守孝,有些太久了,若是付子嬰或者王志忠遇到這種事,大體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尉遲江晚在朝廷樹敵眾多,就沒這麼好命了。
哈密與大宋的鐵路在三年前就已經通了,因此,尉遲江晚只用了三日就回到了哈密,靈堂早已經搭好了,尉遲江晚這一周都住在靈堂之中。
親眼看到尉遲江晚回了哈密,很多江南的鄉紳心裡都激動不已,尉遲江晚要離開三年,是不是意味著,這三年裡,一切都可以回到過去。
當然太和城的本地官員,卻沒有因為尉遲江晚回老家給父親守孝,停止手上的所有工作,因為這些官員心裏面都清楚,新稅制推行到了這時候,太子殿下不可能讓尉遲江晚回哈密守孝三年,最多離開一個月就會回來。
尉遲江晚著素衣,每日就是坐在靈堂之中,神情淡然,等到了整整一個月的時候,朝廷的聖旨也隨之而至。
命尉遲江晚重回江南,繼續推行新稅制。
接下旨意的尉遲江晚便去了父親的墳前,跪拜一番,而後直接前往火車站,等到火車到來,重新趕往太和府……
新稅制從提起來到推行,東京等地是做出最大改變的地方。
年前的時候,尉遲江晚回到東京之後,曾與鐵喜,付子嬰等人在東宮中談論了一些新稅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