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縣衙,最後州府裡面的大官,還有東京的官員都來了。
這些百姓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衙役排查是誰給的銀子,百姓們也不敢隱瞞,那些村裡面的說客立即被供了出來。
衙役們也不廢話,直接就全部抓起來了,一個都沒落下。
這也讓那些沒有種地的百姓有些恐慌。
現在抓的人是給錢的,後面會不會抓沒有種地的啊。
肅州府大牢深處,本來是關押死刑犯的地方,卻被密探徵用,來關押這些說客。
肅州府共有六十八名人參與這件事,現在都在這牢中。
起初,這些人還有力氣,喊冤,接連兩天,除了送飯的衙役之外,就再也見不到其他人,喊破嗓子也沒人搭理,當下,也就老實了起來。
「你說,咱們的腦袋會不會被砍了啊。」一個漢子碰了碰身邊的人說到。
身邊的人顯得精明一些,他搖了搖頭:「咱們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漢,就算被人騙了,但也沒到殺頭的罪,應該沒啥事。」
「胡說八道,你還想騙人,這是哪裡,你沒有聽送飯的衙役說,這是肅州的死牢,弄不好咱們都是秋後問斬,還沒啥事?」另一名漢子聽到這個漢子的話後,立馬就站起來罵起來。
「王老五,你莫要再這裡嚇唬大家,能有什麼事,地是咱們自己的,從大宋開國到現在,俺也沒有聽說過因為不種地就要被砍頭的,還有,你少指我啊,這事可是你大半夜跑到我家問我的,本來我都是再怎麼村子裡面找人,你為了多賺點,才去別的地方的。」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讓我去的……」這魁子說著上來就掐住了那名漢子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
而後周圍漢子都站了起來,趕忙來勸阻。
撕扯之間,眾人聽到了最外面的那個牢門被打開的聲音,有人來了。
而後眾人四散,爬到了自己的位置,將手伸出手,高喊道:「冤枉啊,大人,放了我們吧。」
「大人,俺不能死啊,俺家裡面還有老娘要奉養。」
張舟一直都是在官員打交道的,跟最普通百姓打交道的機會並不多,他皺著眉頭,在牢房中走著,看著這些喊冤的百姓,心裡一陣煩躁。
他看了一眼身後親軍密探。
密探們迅速四散開來,到了每個牢房的門口呵斥讓這些人閉嘴。
經過一番折騰,牢房中才算安靜了下來了。
牢房裡安靜下來後。
張舟重新拿出黃河玉盤著,一邊開口說道:「讓你們到這裡來,是配合我們調查一件事情,至於是什麼事情,不用我說,你們心中想必也有數。」
「糧食,乃立國之本,但你們……呵呵。」
「他們給你們的錢可不是買你們今年的糧食,而是買你們的命啊。」
張舟的話說完後,這些人才開始驚慌起來,什麼意思,真的要把他們全部砍頭嗎?
「大人,我們真不是故意啊,我們冤枉啊。」
「就是啊,大人,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百姓,是被騙了啊,我們不知道這是砍頭的事啊。」
「大人,我家裡還有老娘,我全家就靠我啊。」
張舟聽的又是一陣煩躁,密探又開始拿著刀砸著牢門制止百姓們的聲音,可這些百姓聽說真的要被砍頭,當下也忘記了畏懼。
哭喊吵鬧的,張舟眉頭越來越皺,心裏面也越來越煩躁,他左手高舉,一下子便將他的黃河玉砸到了地上。
巨大的聲音讓牢房裡的聲音,頓時小了一些。
張舟,潘軍,以及一干密探:「誰要是在敢大聲喧譁,老子現在就砍了他……」
百姓們聽著都咽了口吐沫,不敢再亂說什麼了……
潘軍上前低聲說道:「大人,這六十多人,大多數都是下家,可總有人知道的多一點,我們可以一個個盤問,總會有所收穫。」
張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待會,我們一個個盤問,若是老老實實回話,能少受一些皮外之苦,可若是不老實回話,人頭落地的時候也別後悔。」
說完之後,張舟轉身便走,來到刑房。
專門的記載人員坐下身去,而後在桌子上擺好冊子。
張舟也找個位置坐下來,下意識間,伸手去摸自己的黃河玉,卻又想到了黃河玉已經被自己砸了,臉上又是一陣煩躁。
張舟能坐到這個位置上,手裡也有無數人頭了。。
他跟岳山的關係很好,但腦子要比岳山靈活一些,手上的錢也不全是乾淨錢,近些年,新稅制推行之前,太子殿下令岳山調查百官私產私田,這可是讓張舟嚇了一跳,當下便將自己名下的財物全部賤賣掉,分給了下面的兄弟們。
這也導致這幾年的張舟生活較為寒酸一些,那塊黃河玉算是他身上最貴重的東西了,也是他盤了好幾年的東西,沒想到因為一時衝動,給毀了。
不一會兒,第一個人就被帶了過來。
這人只是一個老老實實的漢子,他一進來就看到了那架子上擺滿形形色色的刑具,血腥的味道,當下就癱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張舟冷笑一聲,「拖下去,殺了。」
話一說完,這人立馬就醒了過來,而後趕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大人,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啊。」
「本官問你一句,你答一句,其他的不要多說,老老實實回答,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是,大人,您問,您問,我一定老老實實回答。」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劉發財,就在肅州城外二十餘里的劉家村。」這人趕忙回復道。
「誰找的你。」
「是一個外鄉人找的我,不過開始我就當他是胡說,將其趕了出去,可過了兩日,就聽說同村的一個人突然發了財,到處包地,只要一年,就有很多銀錢,我當時就立馬想到了那個人,就去他家看了看,看著真金白銀,俺一時沒有克制住,就替他跑了幾戶人家,賺了些銀子。」
「那外鄉人從哪兒來的你知道嗎?」張舟接著問道。
劉發財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就是穿的乾乾淨淨,臉上肉也多,應該是從城裡出來的。」
「那外鄉人的口音像哪裡的?」
「不知道,我就知道不是我們這的人……」
張舟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潘軍。
潘軍授意擺擺手說道:「帶下去,關到其他牢房,再帶一個上來。」
話音落後,兩名密探上前將這劉發財給拖了下來。
「大人,我老老實實的說了,真的不能殺我啊……」
「大人……」
「大人……」
不一會兒,又帶上了一名漢子,同樣的問訊,潘軍,張舟等人在牢房之中呆了兩個時辰,算是就肅州府的事情理清了一個脈絡。
一共六十三人,其中二十人見過那個外鄉人,每個人從他手中獲得了上千兩白銀,其餘的人就是被這二十人發展出來的。
開始的時候,有很多的百姓都不願意,可看到其他人賺錢了,也就忍不住心動……
而張舟等人便開始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最先的二十個人身上。
張舟,潘軍二人剛回到住處,還未喝上一口茶水,便看到一名密探急匆匆跑來。
手中還捧著一封密信。
「大人,岳指揮大人的信。」
張舟聽到之後,趕忙站起身,接過書信。
他趕忙將信封拆開,看完之後,便將書信重新放入信封之中。
「大人……」潘軍輕聲說道
張舟嘆了口氣後緩緩說道:「殿下大怒,給了兩個月的時間讓我們破案,而岳指揮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若是完成不了,他親自來這裡。」
潘軍聽完之後,趕忙說道:「一個月?,那不如直接從上面下手,在新稅制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曾經監視過一些南方官員,當時有些人行為都不正常,但因為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便沒有深究,當初的記錄還都在,現在可以從中再理一遍,一定能發現什麼端倪,到時候,抓人嚴刑逼供。」
「我也想啊,可是岳大人信里說了,殿下要求此事不能聲張,要暗中進行,交給我們來辦這件事情,就是為了不影響新稅制,若是從上面開始查,若是有一個不對的地方,我們就麻煩了。」
「大人,我們要懂得明哲保身啊,現在我們一邊理官員的不軌之處,一邊從這邊的百姓下手,若是從下找到了證據,當然是好,可若是在下面找不到證據,我們只能拿上面的開刀,不然殿下定不會輕饒我等,到時候,就算是岳指揮使也自身難保啊。」
張舟點了點頭,而後說道:「即日起,兄弟們都要提起精神來,連夜審問,兩邊同時進行。」
「是,大人。」潘軍說完之後,便立即下去安排審問之事。
密探也開始連軸審問。
那麼多的銀子,並且有膽子做這件事的人,手裡的權利一定不小。
可是……
接連數日,一無所獲。
這些被哄騙的莊稼人都是一問三不知。
張舟當即下令,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不管招不招,先每個人二十皮鞭過一遍,就從見過那個人的那批人下手。
沒想到,一頓皮鞭之下,還真的有所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