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奉賢殿

  因為醉酒的事情，

  程少商這兩天看景昊郢還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景昊郢比她還不好意思呢，

  兩人心情差不多，所以都是加倍對對方好，一時間到也融洽。

  ……

  如此又過了幾天，

  這些日子是各地方大臣入京述職的日子，

  景昊郢這幾天也頗為忙碌，接連見了好些從并州來京的官員，都是郡守級別以上的封疆大吏，畢竟平時打交道比較多，人家入京不見見不好。

  有一次，在田家酒樓和上黨的郡守田大人見面，還又碰到了三公主，

  這次三公主穿著打扮竟然又比平常富貴的多了，金銀珠寶，掛的滿身都是，陽光灑落之下，簡直是耀眼奪目，衣服布料也比過去奢華，全是蜀錦織就，上面還紋有金線，色澤很是艷麗，顯然是近期剛做的新衣衫。

  三公主正在跟幾個貴婦顯擺，一看景昊郢就連忙過來，炫耀自己的裝扮，一個勁兒讓景昊郢評價，

  景昊郢見她這樣，不由的搖搖頭，本來這錢財就來路不正，這傢伙還不知道收斂，這麼顯擺，看來離她倒霉的日子不遠了，

  事情比景昊郢想像的要快，

  第二日，是霍翀的忌辰，照例皇帝要在奉賢殿祭祀，

  文淼早早的就來通知景昊郢和程少商一起入宮祭奠，

  文淼其實也想在家裡整一個，關鍵是她的身份不合適，畢竟她是靖王妃，怎麼好祭祀一個旁人，有點說不過去，就是進宮去參加都不太合適，所以只能是吩咐景昊郢和程少商過去上一炷香，聊以慰藉。

  景昊郢其實過去的時候也參加了不少，倒也輕車熟路，和程少商挑選了幾件素色的衣衫就往皇宮而去，

  因為時間還早，

  程少商就想著先去長秋宮見見宣後，景昊郢自然是言聽計從，

  畢竟按照安排，應該是中午在長秋宮設宴之後，下午開始祭奠的，

  二人來到長秋宮的時候，

  太子，太子妃，還有五公主都在，

  幾人互相見禮，稍微寒暄之後，

  宣後就拉著程少商噓寒問暖，如今程少商嫁人，不能像過去那般天天陪伴於她，她實在是想念的緊。

  五公主一看這情況，心裡稍微有點嫉妒，陰陽怪氣的說道：

  「母后真是偏心，

  方才我們這些兒女們都在的時候，您可不是這般啊，

  怎麼表嫂方一進來，您就這麼熱絡，到顯得我們這些兒女跟你不親近似的！」

  其實她到沒有旁的心思，只是心裡稍微有點不舒服而已，畢竟她來的時候，宣後也頂多微微點頭多說兩句而已，不像看到這程少商，拉著人家的手就不鬆開了，

  要是一般情況沒準程少商就立刻開懟了，只不過當著宣後的面，她不想讓宣後為難，這才沒有開口。

  太子妃很想籠絡景昊郢和程少商，一聽五公主這麼說，連忙說道：

  「五妹妹你可別這麼說，少商妹妹和母后最是投緣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再說了，子修他自幼長在宮裡，跟咱們這些兒女們也無甚區別，

  少商妹妹自然也是母后的子女，親近是應該的！」

  五公主一聽，在看到景昊郢臉色不善，連忙也跟點頭，尷尬的笑了笑，

  「是呢，是呢！我是說胡話了。」

  見她說了軟話，眾人也就都不在在意，本來眾人也都知道她行事不怎麼妥帖。

  眾人又聊了一會兒，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前來，

  人一多，事就亂，特別是五公主和三公主，兩人很不對付一見面就掐，

  好在文帝來的也很快，兩人自然不敢再文帝面前放肆，立馬規規矩矩。

  文帝一來，時間就差不多了，

  宴席開始，眾人落座，

  文帝只有開始的時候，說了一些哀思的話，然後就一個坐那沉思，回憶過往，

  其他人一看文帝這樣，也不好交頭接耳，都是默默的吃飯，

  因為日子特殊，飯菜都是清淡素淨，加上這時候烹飪手段不多，沒有葷菜加成的話，味道屬實一般。

  最起碼景昊郢趕緊這次的吃食沒什麼味道。

  好在過了一會兒，文帝自己回過神來，嘆了口氣說道：

  「哎，每到今日，我都還能想到過去，

  霍兄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卻已然天人永隔，斯人已逝！」

  邊說邊看下面的重兒女，各個都是夫妻雙雙，只有凌不疑形單影隻的時候，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子晟啊，你可不能在拖延了，

  如今伱已經二十有二，還未成親誕下子嗣，一會兒我見了霍兄都不知道怎麼跟他交代啊！」

  文帝說的情真意切，凌不疑也聽的很是動容。

  太子和三皇子也就罷了，五公主和三公主都一臉不屑，她們其實內心深處是看不起凌不疑的，覺得即便是霍翀在功高志偉，凌不疑也不過是霍翀的外甥，又不是親兒子，不至於讓皇帝這般對待，

  要不然過去小時候，眾人都是排擠凌不疑，不就是看不起他嘛，

  再加上她們本身就桀驁不馴，就是霍翀本人來了，估摸這都不能讓她們高看兩眼，更別提凌不疑了，

  當然了現在凌不疑比較能幹了，權勢地位都不一般，明面上眾人也都會給他一些臉面，。

  宣後和文帝心思一樣，也是擔心，不由的也說道：

  「是啊，子晟，你確實應當成家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二公主和五皇子妃等人看帝後兩人這麼說，也都在一旁幫忙鼓吹。

  景昊郢聽這些耳朵都起繭子了，也懶的多聽，還不如和媳婦兒說說悄悄話呢，靠近程少商低聲問道：

  「少商，一會兒完事兒了，咱們別著急回家，

  去田家酒樓吃酒吧，聽說那又出了新菜品，咱們去試試？」

  程少商一聽也有點心動，不過想到文淼和老王妃兩位長輩在家，自己等人出去好像有點不妥，就搖搖頭，

  「還是算了，咱們還是回家吃吧，

  今天是霍侯祭奠，母妃沒準還等著咱們回去問話呢，要是咱們回去晚了怕是不好！」

  景昊郢想了想也理解程少商的難處，畢竟她是兒媳婦和自己不一樣，不由的輕輕拍了拍程少商的手，

  「好的，我一切都聽你的！」

  景昊郢看程少商現在這麼懂事，越發對自己前些日子做的那些事情感到後悔，到底還是自己輕浮了，有點辜負人家，心裡下定決心還是以後還是得加倍對少商好一點兒，想對少商好，首先就想到了程家幾人，程始和蕭元漪暫時沒什麼，程始剛剛升職，

  至於程頌嘛，那小子差不多和萬萋萋快要過明路了，只不過兩人還沒和兩家大人說，畢竟萬家看著好像沒什麼希望生兒子，想讓萬萋萋招個贅婿，這事兒萬萋萋都和程少商說過，

  只有程少宮和程泱，還沒有著落，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由問道：

  「少商，三兄和堂姊最近怎麼樣了？

  這些時日也沒去看他們，三兄還是不想出仕嘛？」

  程少宮確實沒有出仕的意思，之前程頌提拔的時候，其實景昊郢就給程少宮暗示過，但是人家好像根本對這些根本沒有興趣，回絕了景昊郢。

  程少商一聽無奈的說道：

  「可不是嘛，我三兄整日還沉迷於占卜呢，

  也不知道怎麼的他對這個特別痴迷，根本不想著仕途，你說他要是一事無成，以後哪家女娘能夠看上他，

  至於泱泱阿姊嘛，我阿母正在給她張羅相看人家呢，畢竟我阿姊年齡也不小了，比我還大一歲呢！」

  景昊郢一聽也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程少宮不樂意仕途的話，他也就沒辦法了，回頭看看能不能幫忙找一些占卜之類的孤本送一下，至於程泱嘛，

  這一世塗高山祭天的時候，經過景昊郢和文修君那麼一鬧，好像沒發生小班侯看上程泱的事情，最起碼景昊郢沒聽說，也沒見班嘉去程家找過，

  就是可惜袁善見那廝好像看不中程泱，要不然他肯定幫這個忙，那小子雖然性子高傲，但其實人品還是很不錯的，

  想了想只有程少宮和程泱都暫時沒有著落，不如自己舉辦個什麼宴會邀請一些俊男靚女，讓兩人看看能不能碰到什麼意中人，

  於是低聲把這個想法告訴程少商，

  程少商一聽果然高興，開心的說道：

  「這個辦法好，我三兄也就算了，他是個樂天派，

  我阿姊那個人啊，只聽我阿母，不管我阿母給她找個什麼樣的，她都只會是是是，我還是希望她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

  你這個主意不錯，到時候你多邀請一些，

  我就不信了，還能沒有一兩個順眼的！」

  景昊郢看程少商高興，他也開心，

  「好，那我回頭就給各大世家發帖子，張羅此事，回頭你去告訴你阿母一聲，讓三兄和堂姊也準備一番！」

  「嗯嗯，我回頭就去說！」程少商也是興奮的點點頭，結婚的女人，就愛八卦那些未婚男女的親事，

  五皇子就坐在景昊郢的旁邊，剛才兩人說話聲音稍大，他也聽了一耳朵，於是舔著臉了說道：

  「表兄，到時候請帖也給小弟一封啊，我也去湊湊熱鬧！」

  景昊郢還沒說話，程少商就做出一臉無語的樣子，說道：

  「五皇子，您真是臉大，

  您都結婚了，還去幹什麼啊，

  莫非您老人家還想找一個？」

  她在宮裡住了很久自然跟五皇子也很熟，這傢伙行事也很不著調，最愛做一些荒唐事情顯示自己，不過人倒是不壞，

  程少商這麼說也就是開個玩笑，宴會當然不能只邀請未婚的，那就有點目的太明確了，成親的也會邀請的，

  五皇子一聽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反而說道：

  「這也未嘗不可啊，你看我家那新婦，天天看著有甚意思，

  在找一兩個看著新鮮啊，是不是啊，表兄！」說著看向景昊郢。

  景昊郢最近對這個話題比較敏感，畢竟做了錯事，聞言立馬說道：

  「你可拉倒吧，

  我只要我家少商就夠了，我勸你也別沾花惹草為好，

  弟妹還是不錯的，你也安生一點兒，別回頭就藩了，再惹出什麼禍端來！」五皇子妃那人還是挺守規矩的，知道自己老公沒什麼希望，所以一直本本分分的，比太子妃可強太多了。

  說起來景昊郢和五皇子相處起來最輕鬆，什麼都不用考慮，因為這傢伙不會有希望的，不光是沒有母族可依靠，他自己也沒那野心，所以兩人相處的還是比較隨意的。

  一聽就藩的事情，五皇子立馬萎了下去，表情很是拉跨，嘟囔道：

  「父皇根本就看不上我，估計就藩也不會給我什麼富庶的好地方！」然後看向景昊郢，一臉討好的說道：

  「表兄，咱們以後可得相互扶持啊，你以後在太原郡好歹也是并州最富庶的地方，也算不錯，小弟要是拮据了，你可得接濟點兒啊！」

  景昊郢聞言翻了個白眼兒，

  「我說你真是沒出息，怎麼說你也是舅舅的親子，舅舅也就你們三個皇子，子嗣又不多，放心啦，你到時候肯定到時候差不了的，沒準還比我那寬裕呢！到時候，表兄我沒準還得去你那打秋風呢！」本來還有兩個，幼年都夭折了，所以現在就三個成年的皇子，其實還是滿稀少的，

  程少商看兩人好像小孩兒一般互相討要東西，頓時噗嗤一笑，不過馬上想到這場合不合適，連忙捂著嘴巴。

  文帝早就注意到三人的小動作了，只不過正在給凌不疑上課，沒有理會罷了，如今程少商都樂出聲了，不得不瞪了三人一眼，好在在他眼裡景昊郢和程少商比起三公主之流的都算『懂事乖巧』，要不然沒準他都要開口訓斥了。

  宣後也看到三人的動作，不過她就溫柔的多了，只是慈愛的看了看眾人，示意不要胡鬧。

  三人也感到了帝後的注視，自然馬上規矩起來，認真聽講，

  只聽文帝正在給凌不疑下最後通牒，

  「子晟，這次也就罷了，

  但是下一次，在你舅父祭奠之前，你必須給朕找個新婦，

  要不然，朕絕不答應！」可能是覺得光是自己的分量不夠，這小子不一定在乎，立馬又追加了一句，

  「就是你舅父也不可能答應，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凌不疑聽的文帝都這麼說了，也只能表面答應一番，對於他來說報仇還是第一位，感覺要是不報仇的話更加沒臉見他『舅父』。

  文帝意見凌不疑點頭，立馬高興起來，不過馬上想到今天是霍兄的忌辰，笑起來總歸不妥，然後趕忙控制了一下表情，

  「好，子晟，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待會兒給霍兄上香的時候，咱們必須給霍兄訴說一番，讓他也聽聽！」

  ……

  宴席結束之後，眾人一起來到了奉賢殿，這裡其實不光擺放這霍翀的靈位，還有不少犧牲的忠臣良將，

  只不過這些人地位沒有霍翀高，也沒有霍翀和文帝感情那麼深，不會這麼單獨祭奠，只會在重要的節日才會一年統一的祭祀一番，但是也會保持香火不斷，這是建國初期文帝名人單獨建造的，既是寄託哀思，也是為了收攏人心。

  眾人剛到一會兒，越妃也就到了，她雖然不參加家宴，但是霍翀的祭祀她會參加，畢竟他們也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舊相識，理應過來上一炷香。

  這次程少商就不是作為侍奉的人員跪坐一旁伺候貴人上香了，而是跟景昊郢站在一起，等五皇子夫婦之後，就是他們兩個，然後才是公主們。

  皇帝照例有發表了一番言說，說什麼後世子孫銘記霍家的犧牲，正是他們的犧牲換了朝廷的安穩云云。

  他說的倒是鄭重其事，心潮澎湃，但是景昊郢觀察了，除凌不疑等少數人聽的認真動情之外，

  其事大部分人都是敷衍了事，特別是那作怪二人組，小三兒和小五兒，沒人注意的時候總愛撇嘴，顯然是不怎麼想聽文帝的長篇大論。

  要不然景昊郢覺得這兩個人最沒腦子呢，五公主也就罷了，她沒什麼念想，

  這個小三兒你是不是二到不行了，就你這樣的還想嫁給凌不疑呢，對人家長輩一點兒尊重感沒有，做夢去吧，

  估摸這這傢伙也就是看上了凌不疑的權勢和長相，實在是膚淺的很，

  凌不疑習武多年，耳聰目明的自然的也有所發覺，不過他也沒什麼表示，畢竟每年一次，這兩人都是這態度，他其實也都習慣了。

  也懶得多說，只是望著『舅父』的畫像，怔怔出神，

  這畫像是有一次文帝專門又找景昊郢畫的，特別逼真，好事真人就在眼前，

  不光是凌不疑看的出神，就是文帝看過多次了，再次看到還是入迷，好似霍兄由在眼前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