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國師竟然是個妖怪!
如此奇聞,瞬間便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與此同時,狀元郎陳莽是文曲星下凡,誅殺妖怪的事情也隨之流傳開來。
百姓們前一日剛見過那狀元郎遊街,第二日便得知他是神仙轉世,頓時感覺面上有光,很多人都回去家中供奉起了陳莽的牌位,祈求自己或兒子能沾上點文氣,考取個功名光宗耀祖。
在百姓們紛紛焚香禱告的時候,朝會之上,皇帝和大臣們卻為狀元郎的去留犯起了愁。
按照慣例,狀元郎是要留在翰林院任職的,熬個幾年,然後就在京中出任官職。
但昨天的宴會上不少大臣都在場,親眼見識過陳莽大發神威的場面。
他們可不想將這麼一位祖宗留在朝中,而且萬一哪句話惹他不痛快,被他一巴掌給拍死,皇帝也不會拿他怎麼樣,伸冤都沒處伸去!
最終,吏部的幾個官員經過一番商討,提議將陳莽外放為官,將他打發回江南擔任杭州知府,得到了皇帝和官員們的一致認同。
狀元郎的去處落定之後,便輪到了榜眼寧采臣。
這位也不是個善茬子,不僅身懷浩然正氣,還胯下帶刀,是個不下於狀元郎的狠人,萬萬不能將其留在身邊!
皇帝對其早有安排,封他為戶部侍郎,兼天下二十八省按察使,去各地監督整改農桑課稅。
雖然朝堂之上有些反對之聲,感覺給予寧采臣的權力過大,但架不住有皇帝的支持,加上一些朝中大儒和陳莽手下的官員也站出來為寧采臣說話,很輕鬆便蓋過了反對之聲。
結果就導致此次科考的新科進士,成了有史以來獲封官職最高的一屆。
前三甲中,一個二品大員,一個四品知府,連探花都去了翰林院任職,讓百姓們嘖嘖稱奇。
幾日後,陳莽將整改田地和課稅的具體方案交給了寧采臣,悉心囑咐了一番,在陸掌柜和紅玉的陪同下來到了杭州府衙上任。
走完上任流程,又見過府衙的官員和當地士紳代表之後,陳莽風風火火回到了後衙,將官帽往桌上一摔,靠倒在了床榻之上,開口道:「禮單呢!」
陸掌柜眼冒精光的上前,將禮單雙手奉上,滿臉堆笑道:「公子,咱們這次發財了!剛才我算了一算,這禮單上的東西能折合二萬兩白銀,下午我就拿去當鋪換銀子!」
陳莽騰一下直起了身子,將禮單拿過來掃了一眼,氣憤的摔到了地上:「這些魚肉百姓的狗東西!」
陸掌柜心裡咯噔了一聲,趕緊道:「要是公子不喜歡,小的將這便去將這些禮物退回去!」
「退個屁啊!」
陳莽瞪了一眼陸掌柜,憤憤不平道:「就給這麼點錢,打發叫花子呢,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裡!按照禮單上的名字,給我挨家挨戶的上門,問問他們是不是想要把銀子帶進棺材!」
陸掌柜的大眼珠骨碌碌一轉,瞬間興奮了起來:「這種事小的熟啊!小的這就去掘地三尺,把他們的銀子全給掏出來!」說著一個鹿躍跳到了院子裡,一溜小跑,跑出了府衙。
陳莽看著他背影消失在府衙門口,接著扭過臉來,朝站立一旁的紅玉吩咐道:「去找些廚子,在府衙外的大街擺上三天流水席,每桌都要有魚有肉,好讓百姓們知道杭州府來了位青天大老爺。」
「哦,我懂了,這便是傳說中的魚肉百姓了吧。」
紅玉面帶笑容的瞥了眼陳莽,在他殺人目光的怒視下,趕緊的跑出去操辦。
當天下午,很久沒見過葷腥的百姓們紛紛在大街上聚集,板凳也不帶坐的,眼睛冒光的圍在桌前,上一道菜便清空一個盤子,等菜上完,百姓們已經紛紛的離桌,只留下一些乾淨的盤子和空蕩蕩的大街。
紅玉愣愣的站在府衙前,看著眼前蝗蟲過境一樣的情景,滿臉不敢置信的呢喃道:「這裡可是杭州府啊……」
陳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摸著懷中的狐狸道:「所以說你們修行中人不知人間疾苦,要是人人都能和你一樣吃飽穿暖,我這青天大老爺也就當不成了。這世道,誰能讓他們吃上飯,誰就是青天大老爺。」
紅玉臉色肅穆道:「我懂了,入世修行便是為百姓們謀福,只有賺取足夠的功德,方能得道成仙。時至今日,我才終於懂得了師父讓我下山的良苦用心。」
「你又懂了?我看你乾脆叫改名叫懂王算了。」
陳莽不置可否的一笑,邁步走下了衙門口的台階,朝著衙門對面的一條巷子走去。
巷子裡,一陣戲謔的笑聲和叫罵聲摻雜在一起,十分的吵鬧,像是有人起了衝突。
來到巷口,就見幾個衣著華貴的的年輕人正在圍著一個衙役痛毆,衙役被打的鼻青臉腫,雖然咬牙切齒的瞪著毆打他之人,但卻不敢還手,只是張開雙臂,挺著身子護著身後。
在衙役的身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挎著籃子,籃子裡裝著飯菜,手中還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眼含淚水,關切的看著身前保護他們的衙役,一邊求饒道:「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紅玉怒沖沖的走上前來,三拳兩腳將幾個紈絝子弟打倒在地,厲聲道:「你們是何人,敢在府衙前行兇,不要命了嗎!」
「哎呦,還挺疼的!」
一個英俊的青年揉著臉頰站起身來,看清楚身前站著的紅玉,不由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小娘子功夫不錯啊!我乃是杭州首富之子李修緣是也,小娘子不如跟我回去家中教我功夫,我絕不會虧待了小娘子的!」
其他幾個紈絝此時也爬了起來,聽到李修緣如此說法,紛紛大笑了起來。
「李兄,你是想讓這小娘子教你哪種功夫,究竟是床上的,還是床下的啊?」
「莫要亂說,這小娘子的床上功夫李兄還沒試過,得先試過,才能知曉她教不教得了李兄啊!」
聽著幾人的污言穢語,紅玉身上驟然升騰起一股殺意,劍氣透體而出,在巷子兩旁的牆壁上留下了道道劍痕。
幾個紈絝子弟當即衣衫綻裂,衣服被劍氣割出大大小小几十個口子,頓時嚇得臉色發青,雙腿發顫的躲在了李修緣的身後。
李修緣也嚇得不輕,吞咽一口唾沫,哆嗦著指向了捕快身後的少女:「你們講不講道理,是這女子先將菜水撒了我一身,我只是想討回個公道啊!」說著撩起衣擺,將一大塊污漬露給了眾人看。
少女眼含淚水,一臉倔強的道:「我都說了會給你洗乾淨,你卻還要打人!」
李修緣偷偷瞥了眼紅玉,小聲辯解道:「我又沒動手,人是他們打的……」
從他們話中,陳莽已經將事情了解了個七七八八,饒有興趣的打量了李修緣一番,開口說道:「我是新上任的杭州知府陳莽,新上任第一天你們就打了我的手下,這是不給我面子啊。這樣吧,你們每人拿出一萬兩銀子,當做我手下的湯藥費,我便當此事沒有發生過。」
一幫紈絝子弟面色大變,立刻爭辯了起來。
「我們只是打了個衙役,哪用賠這麼多錢!」
「是呀,就算把他殺了也不值這麼多銀子吧!」
「大人,我們每人出一百兩怎麼樣?」
「知府大人,我們冤枉啊!」
李修緣聽著身後同伴的叫嚷,盯著面帶微笑的陳莽一陣打量,接著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道:「你想勒索我?」
陳莽頓時大怒:「什麼勒索,讀書人的事能叫勒索麼!那衙役,將他們給我關入大牢,聽候本官發落!」
「是,大人!」
聽到陳莽下令,旁邊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衙役自覺有了靠山,臉上露出一個兇殘的笑容,攥起拳頭就朝著李修緣等人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