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派出的結盟隊伍浩浩蕩蕩來到了宛城附近,幾十輛馬車的正前方,並肩行走著兩騎,其中一人,竟然是個臉上稚氣未脫的少年。
這少年便是曹丕,曹丕六歲時便學會了射箭,八歲學會了騎馬,從十歲起,便隨父親征戰南北,經過將近兩年的磨礪,心智早已成熟,和成年人仿佛。
而且,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南陽了,上一次來南陽是他隨父親南征張繡。張繡先降後反,他的兄長曹昂和曹安民都折在了這裡,典韋也死在了張繡手中,年僅十歲的曹丕趁亂乘馬逃脫,僥倖保住了性命。
曹丕行走在官道之上,看到一群孩童在田埂之上放風箏,家中大人則是在田間清理著雜草,有幾人似乎是餓了,蹲在隴畝間吃起了雜麵餅,面帶笑容的看著孩子們玩耍。
看著已經大變模樣的南陽郡,曹丕感慨道:「文若先生,陳莽治下,似乎比我們強出許多啊。」
荀彧長吁一聲,道:「豈止是比我們強出許多,便是黃巾之亂前,彧也未曾見過這般盛世景象。論到民生,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一人,能與陳法惹相提並論。」
曹丕聞言,眉頭緊鎖的道:「此次與陳莽結盟,不知是福是禍。」
荀彧笑道:「公子莫要憂心,陳莽與河北之地相隔甚遠,即使我們將從袁紹那裡打下的城池分給他,他孤軍在外,糧草斷絕? 焉能守得住?最終不過是主公囊中之物罷了。」
曹丕依舊愁眉不展? 說道:「我們能想得到這一點,那陳莽必然也會想到? 他會與我們結盟嗎?」
荀彧道:「如今袁紹勢大? 若我們敗了,袁紹便坐擁大漢一半的土地? 屆時他拉起百萬大軍,天下間無人可擋。覆巢之下無完卵? 陳莽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公子請放心? 結盟之事萬無一失,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儘量為主公爭取利益,莫要讓陳莽漫天要價。」
曹丕恍然大悟? 拱手道:「如此? 便仰仗先生了。」
荀彧成竹在胸的搖了搖羽扇,帶著隊伍來到了宛城,通過城門之後,被人帶到了一處宮殿,前來面見陳莽。
大殿之上? 陳莽端坐沙發里,手中把玩著一個前天剛剛燒製成功青花瓷酒杯? 諸葛亮搖著羽扇站立一旁,大殿兩旁站立二百刀斧手? 手中大刀寒光閃爍,大殿之中殺機凜然。
曹丕進來後? 瞬間便頭皮一麻? 一臉驚疑的模樣看向了荀彧——
這特麼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荀彧也是背脊發涼? 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面帶驚慌的朝著陳莽道:「陳、陳公,這是何意?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何況我們是為結盟而來!」
看著走到近前的荀彧和曹丕,陳莽把玩手中的瓷酒杯,說道:「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演練一下摔杯為號。等我手中酒杯一落地,二百刀斧手便會一擁而上,看看能不能把你們砍成肉泥。」
諸葛亮一臉無奈的道:「主公,你這演習根本不可行,一塊豬肉要剁成肉泥都需要上千刀,更何況是兩個大活人呢?」
陳莽朝著荀彧道:「你說呢?」
荀彧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說道:「孔明說的對,陳公莫要玩笑了。」
陳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接著將目光放在了曹丕的身上,說道:「那也不能讓我這二百刀斧手白來一趟啊,這樣吧,我聽聞曹孟德素有詩名,曹丕你耳濡目染,想必也會吟詩吧。」
「我限你七步之內作詩一首,若是作不出來,我便摔杯為號,讓刀斧手們一擁而上。若是你作的出來,我們便繼續商討結盟之事。」
荀彧看著不按常理出牌的陳莽,急出了一身得熱汗,朝著曹丕道:「公子,荀彧的身家性命,主公的宏圖霸業,全在公子身上了!」
曹丕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悲憤的看了眼沙發上舉著酒杯,一副隨時都會摔杯為號的陳莽,朝著前方邁出了一步。
三步之後,曹丕開口吟詩道:「西北有浮雲,亭亭如車蓋。惜哉時不遇,適與飄風會。吹我東南行,行行至南陽。南陽非我鄉,安得久留滯。棄置勿復陳,客子常畏人。」
七步走完,曹丕一首詩剛好吟完。
陳莽見他竟然真的做出了詩來,不禁微微的一愣,朝著諸葛亮道:「這詩啥意思,你家主公我讀書少,孔明你給解釋一下。」
諸葛亮笑道:「主公,這詩說的是他做為客人身居他鄉,害怕被人欺辱。」
陳莽一臉憤怒的站起,拿起酒杯朝著地上摔去:「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欺辱我曹丕侄兒!讓我知道,定然扒了他的皮!」
碰的一聲,青花瓷酒杯碎裂一地,二百刀斧手見狀,立刻便一擁而上,朝著曹丕和荀彧撲了過去!
曹丕瞪大雙眼,看著朝自己撲上來的刀斧手,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剎那之間,曹丕和荀彧滿身大漢……
半晌之後,陳莽親自從人堆里將被壓得直翻白眼的曹丕拉了出來,笑吟吟給他賜座,一邊說道:「手下人太蠢,賢侄不要介意。不過賢侄有大才啊,吾觀你年齡尚幼,應該還沒有表字吧,叔父給你取一個如何?」
曹丕喘了幾口粗氣,終於緩過了勁來,強笑道:「長者賜,不敢辭……」
陳莽略微一想,鄭重的開口道:「你父親身居朝中,出任為相,日後你便叫做曹中出吧。」
曹丕起身拜道:「中出拜謝陳公賜字!陳公,你我兩家結盟抗袁之事……」
陳莽笑道:「那袁紹乃是奸賊,逆賊,老賊,便是孟德不提此事,某家也和袁賊勢不兩立!只是莽與這袁賊隔山隔海,便是有心相助,也只能望洋興嘆啊。」
荀彧衣衫不整的從地上爬起,喘息著道:「陳公……陳公勿要為難,曹丞相有言在先……可借青州之地與陳公過道,從東海出兵……出兵共討袁賊!另外曹丞相已然請旨,封陳公為河南道大都督,管轄南陽、江夏、淮南、徐州等地。」
陳莽略微吃了一驚,接著做出一臉敬佩的模樣道:「曹丞相當真是我大漢柱石,為漢室殫精竭慮啊,如此,莽便可以安心的誆騙……咳,匡扶漢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