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太太的病確實不大,只是肺部出了點小毛病,而且發現的很及時,經過陳莽一個療程的針灸,立刻就祛病除根,連帶以前的一些小毛病也沒了。
身體康復後,葉太太很快便有了身孕,葉問也不再將重心放在功夫上,窩在家裡,一門心思照顧起了懷孕的妻子。
陳莽有感於葉問的槍法精準,一口認定他有練槍的天賦,有空閒的時候,便拉上他一起出城打靶。
果然不出陳莽所料,葉問很快就練成了神槍手,兩把王八盒子指哪打哪,彈無虛發,還被陳莽安上了一個半人半鬼,神槍第一的綽號。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大半年,轉眼到了1936年,武林中忽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中華武士會的會長宮寶森自覺年老體衰,欲要退隱,召集南方武林高手,想要尋找一個能與他搭手的青年高手,促成南拳北傳的事情,地點就定在了佛山的共和樓。
共和樓裡面滿堂貼金,所以又叫金樓,是佛山最有名的銷魂窟,號稱太子進,太監出,可以讓人千精……千金散盡。
按照葉問的說法,風塵之中,必有性情中人,很多深藏不露的高手便藏匿其中,因此金樓除了是一個銷魂窟,也是一處英雄地。
因為要照顧有身孕的老婆,葉問將請柬給了陳莽,讓他去湊個熱鬧,順便給佛山武林壓軸,省得鬧出什麼亂子。
到了約定的那天,陳莽帶著半年前收到的大徒弟李釗來到了金樓之中。
一走進樓里,陳莽便聽到了吳儂軟語的蘇州評彈,打扮艷麗的各色女子在樓中穿行,一副紫醉金迷的場景,讓陳莽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太平年月。
不多時,有人把他們師徒帶到了二樓的大廳,安排了一個座椅。
看著有些面熟的一眾武師,陳莽喝著茶吃起了點心。
不多時,一個滿清遺老打扮的老頭帶著一群人上來,坐到了主座之上,用摺扇拍著手掌,一邊說道:「我這輩子只成了三件事,合併了八卦門和形意門,接了我大師兄的班主事中華武士會,最後是撮成了北方拳師南下傳藝。」
「我的引退儀式在北方辦過一次,今次蒙精武會邀請在這裡再辦一次,是想給南方的老哥兒們、老同志,做個告別。我是老了,新人要出頭。在東北和我搭手的,是我的大徒弟徒弟馬三,我的班他接了,以後諸位可得照應著他。」
宮寶森說完,一個留著八字鬍的青年上前一步,朝眾人抱了抱拳,南方武師們立刻捧場的鼓起了掌。
陳莽打量了幾眼宮寶森,忍不住在一旁吐槽道:「也不知道這位形意八卦門的宮大師,打不打得過形意太極門的馬大師。」
身旁的女拳師一臉好奇的問道:「馬大師是哪位?」
陳莽一臉唏噓道:「很厲害的一個高手,七十歲高齡還能暴打洋人拳王,能和他在太極功夫上一戰的,大概就只有能隔空發功的閆大師了。」
女拳師驚的倒吸一口涼氣:「嘶!江湖上竟然有如此高手,看來我在金樓里呆的太久,已經變成井底之蛙了啊!」
這時,掌聲漸漸停歇,停頓片刻後的宮寶森繼續開口道:「本來我還想辦最後一件事,就是把南拳北傳,可惜我沒有時間了。在這裡的引退儀式上,我希望和我搭手的是一位南方拳師,當然得大家認可才行,你們挑一個吧。」
他的話一說完,一幫南方拳師立刻嚷嚷了起來。
「我蔡李佛拳最能代表佛山,讓我來吧!」
「我們洪拳才是佛山代表!」
「胡說八道,要論最能打,還要屬我們白鶴拳!」
一幫人掙得面紅耳赤,連陳莽身旁的女拳師也躍躍欲試,陳莽笑著看向她道:「你練得是哪門拳法?」
女拳師道:「八卦掌,不過我和宮家不是一支的。」
陳莽面帶一絲好奇的問道:「聽說八卦掌是從刀法脫胎而來?」
女拳師微微點頭:「沒錯,八卦掌的單換掌是單刀,雙換掌是雙刀。」
陳莽有些興奮的看向女拳師:「你聽沒聽過一種刀法,叫做三刀流的!三把刀該怎麼換掌?」
女拳師的臉頰狠狠一抽,沒好氣的扭過了臉去。
這時,幾個南方拳師已經來到了宮寶森跟前,爭搶著喊道:「我來和你搭手!」
宮寶森的徒弟馬三見他們如此不懂禮數,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怒意,跨步上前,一拳從胸腹處發出,如同崩箭穿心般,一招半步崩拳將那拳師打飛出窗戶,狠狠摔到了樓下。
見他如此不堪一擊,馬三眼中流露出濃濃的不屑,環視眾人道:「憑你們這點能耐也敢和我師父叫板?你們一起上吧!」
幾個南方武師頓時大怒,四五個人圍住馬三,一擁而上朝著他撲了過去!
馬三凜然不懼,形意十二形的招式接連使出,劈鑽崩炮橫,各種勁力狠辣自如,片刻功夫,便將那幾人全都打倒在地。
看著倒地不起的幾人,馬三面帶傲氣的收回了拳,毫無懼色的朝一眾圍上來的南方武師說道:「老爺子在北方隱退儀式上搭手的是我,入廟拜佛得先進山門,你們要見真佛,得先過我馬三!」
眼看就要引發一場騷亂,陳莽趕緊跳出來攔住了想要圍攻馬三的眾人,一臉認真的表情道:「大家別壞了規矩,咱們一個一個來,我年輕,讓我徒弟先上!」
眾人聞言,面帶怒色的退後了幾步,讓出場地,將陳莽的徒弟,一臉懵逼的李釗暴露在了在大廳中央。
李釗看到一眨眼場中就只剩下了自己,瞬間就驚愕的瞪大了眼珠子。
看著面前眼神兇狠的馬三,他情不自禁吞咽了一口唾沫,雙腿不受控制的微微打起了顫:「師父,我,我……」
陳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你沒問題的,我看好你。」說完就在李釗驚恐的目光中退到了一旁。
馬三左手握拳放在身前,右拳收在肋旁,擺開了架勢,看著一副慫樣的李釗,冷笑一聲道:「我手下不打無名之輩,你報上名來!」
李釗看著滿身殺氣的馬三,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結結巴巴道:「佛山內家拳,李、李……」
「李釗,開槍!」
「砰!」
李釗聽到師父吩咐,半年來練就的本能讓他身隨意動,當即人槍合一,電光火石間抽出了手槍。
砰地一聲槍響過後,反應不及的馬三被子彈齊根打飛了右耳。
啊的一聲慘叫過後,他渾身顫抖的捂住了嘩嘩流血的耳朵,咬緊牙關怒罵道:「卑鄙!」
陳莽頓時就是一樂:「哪裡卑鄙了,我們佛山內家拳出了名的拳槍雙絕,槍是我們的常規武器,而且你事先也沒說不能用兵器吧?」
「你特麼……」
馬三氣得肝都快裂了,剛要罵出口,猛地看到了用手槍對準他腦袋欲要扣動扳機的李釗……
馬三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就慫了下來,把快要出口的狠話強行給憋了回去。
在場眾人無不看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陳莽師徒,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陣死寂之後,宮寶森嘆氣一聲站起了身,朝徒弟馬三說道:「我從前就告訴過你不要鋒芒太露,你總是不聽,現在吃虧了吧?還不快退下!」
「啊!」
馬三怒喝一聲,不情願的看了眼師父,憤恨的一揮拳,怒沖沖走去了一旁包紮。
宮寶森則是緩緩的走到了陳莽的跟前,面帶唏噓的道:「內家拳,原來佛山也有內家拳啊。既然這樣,那佛山的退隱儀式,我便和你搭手吧。」
「你確定?」
看著笑吟吟將手摸向腰間的陳莽,宮寶森猛地驚出了一頭冷汗,趕忙補充一句道:「不許用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