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清晨的太極宮
呃.
「父皇為什麼發火?」
李言神情頓時一窒,得意的笑容還沒有收回,沒想到麻煩這麼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下意識的問道:「我是喝醉了不知道才沒去,他們為什麼都不去?」
「殿下,您是太子,諸皇子之長,你不動,其他人誰敢越過您前面去。」
恆連一臉的怪異,吃驚的看著李言,好似奇怪李言怎麼會問出這麼簡單的問題:「諸皇子不去,那些宗室王爺們若是去了,不是宣賓奪主,不將諸皇子們放在眼裡嘛?」
「王爺們都沒動,朝中大臣們,又豈敢主動冒頭兒?」
「這種事情雖然朝庭沒有明文規定,可都是有規矩的,上下尊卑,綱常有序,層級分明,誰也不敢輕易的逾越。不然往小了說就是目無尊上,往大了來說就是居心不良,欺君惘上。」
「瑪的,官僚,官僚,簡直是官僚!」
李言當即憤怒的斥道:「老子不過喝多了,睡了一下午,整個長安的官僚系統好像都癱瘓了,都看著孤。要是孤不在長安,那他們是不是都不知道怎麼出門了?」
朝庭的皇親貴胄和大小官員們都在眼巴巴看著自己,那豈不是自己到酒店開房間的事情,也落到了有心人的眼裡?
這樣自己還有什麼人權,還有什麼自由,出門逛一下,都被無數的人盯著。李恪受傷了,大家都不去看,還美其名曰不能僭越了,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難怪李世民那麼憤怒?
一想到這裡,李言就有一股無名火在心裡騰的一下燃燒起來,都是些官樣形式,看個病人都這麼多屁事兒?
見李言發火,太監們都跪了下來,恆連還好,相處了三四年,對於少年太子的脾氣還是能接受的,也沒有害怕,只是在肚裡腹誹了兩句,可不是官僚嘛?
可是太子殿下,這些形式還不都是為你們這些天皇貴胄服務的,你們可都是食肉的權貴者,還是在權貴階層的最頂端,除了皇上之外,就屬您的地位最尊崇了。
這都是待遇啊,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在肚了發了幾句牢騷,恆連訕笑著說道:「殿下說笑了,若是伱去東都或者江南巡視,他們自然不會攀扯您。但剩下的人,還是會依據身份顯貴的程度,按步就班的,不會有半點改變。」
「哎」
李言嘆了口氣,想到在宮裡焦急的長孫皇后和太極殿裡黑著臉的李世民,不用說,那兩位說不定已經知道自己昨夜發生的事情了,所以派了恆連守在客棧門外,讓自己醒了馬上進宮伏罪。
匆忙將衣服一系,李言走出了門,看到院子裡的王玄策,略一思索,走到一邊低聲說道:「玄策,孤進宮去了,這裡就交給你了,做好保密工作,務必不能讓別人發現內情。」
「是,殿下,臣知道輕重。」
不管怎麼說,能瞞多少就瞞多少,阿史那雲的身份,長安城裡沒多少人知道,也就李恪和自己。昨天飲酒也是在廂房裡,阿史那雲後來才到,來的時候還是做男裝打扮。
別人最多知道自己在酒樓里喝多了,睡了一晚,未必知道詳情。
李世民和長孫無垢手眼通天,翻雲覆雨的事情,他們真的想知道,自己也瞞不住,可他們也未必知道阿史那雲的真實身份。
交待完事情之後,李言出了門,坐上門口停駐的太子儀駕,往太極宮的方向而去。
此時天才剛剛開始亮,夏天的早上霧又重,街上沒什麼人,只有一隊隊巡邏的禁軍,依然不敢鬆懈的在履行職職。
上朝的臣子也是稀稀落落的。
清晨的太極宮,沐浴在朦朧的霧靄之中,如同在仙境,身材高大的甲士如松而立,宮牆高大厚重,宮殿威嚴肅穆,是成片的飛檐斗拱在雲霧中若隱若現,讓人仿佛來到了九霄之上的天宮。
來到承天門,宮門禁衛一看是太子儀駕,連忙放行。
李言下了轎,和恆連兩人一起進了宮。
此時還沒有到上朝的時候,兩人過了嘉德門、太極門,繞過太極廣場,穿過朱明門、兩儀門,繞過兩儀殿,到了甘露門的時候,恆連無旨已然是不能再進了。
李言則是沒什麼顧忌,一個人進了後宮。
繞過御花園,通過曲曲折折的廊道和小徑,抄近路來到了李世民平素休息的承慶殿。
一般李世民沒有臨幸妃子的時候,都是在承慶殿休息的。
果然剛剛走到殿門口,李言就看到馬宣良守在寢殿前,連忙上去打了個招呼。
「臣參見太子殿下!」馬宣良單膝叩地行了一禮。
李言隨手一擺:「馬總管,父皇起了嗎?」
「起來了,剛剛才洗漱完,膳房端了早膳進去,估計現在正在進膳,王德在裡面伺侯著呢!」
馬宣良微微擠出了一些笑容說道:「不過,昨天皇上好像心情不太好,發了火,晚上更是忙到子時才睡。早上起床練了會兒劍,舒展了一下身子,看臉色還不錯,快進去吧!」
李言感激的點了點頭,馬宣良是李世民的親信,不是自己的臣子,能說這麼多,已經是很照顧自己了。就這樣還是因為自己和李世民的父子關係非常融洽,算是善意的提醒。
若是父子兩人有隔核,馬宣良白天說這些話,晚上估計就看不到人影兒了。
李世民作為大唐帝國的皇帝,系天下安危於一身,他休息的地方重重守衛,宮禁森嚴,明崗暗哨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就剛剛進入後宮,若非自己的太子身份,那是寸步難行。
自己在這裡的一舉一動,就算是走到哪裡折了根草,在花園裡小了個便,李世民都會知道。
更別說在承慶殿門口了,馬宣良對自己笑了幾下,行了什麼禮,和自己說了幾句話,都是些什麼內容,只要李世民想知道,都會清清楚楚的,唯其如此,這份兒情自己得領。
想到接下來要應對李世民,李言心裡苦笑一聲,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殿門。
「父皇,大事不好了!」李言大呼小叫的先聲奪人,豈圖轉移家長的注意力,矇混過關。
一進殿內,就往李世民用餐的地方看去。
果然,李世民好整以瑕的坐在桌前,不緊不慢的吃著早餐,不時抬頭看看窗外的風靜,百花綻放,綠草成蔭,早起的鳥兒唧唧喳喳的鳴叫著,李世民的神情很是愜意。
聽到動靜,李世民往這邊瞟了一眼,隨後臉色一沉,嘴裡的動靜不停,眼皮已然是耷拉了下來。
李言對李世民的不悅視而不見,臉上擠出著急的神情,慌亂的說道:「父皇,不好了,出事了.」
「哼!」
李世民的鼻子裡哼了一聲,一副闖禍了就好好認罪,別弄得大驚小怪,一驚一乍的,弄這些鬼花招,無非是想轉移老子的視線,你當你老子不知道嗎?
見唬不住李世民,李言直接放了大招:「父皇,兒臣剛剛接報,葜必何力手下的侍衛長窟哥,殺了薛延陀部的首領處羅,外羅的兒子夷男接掌薛延陀部。」
「隨後果斷的投入了頡利的懷抱,在頡利的支持下,盡起薛延陀四萬兵馬,攻向了葜必何力,將葜必部逐出了河水源。」
「什麼.」
李世民聞言大驚,一個哆嗦,手上的麵餅直接落到了桌上,將肉湯給打翻了,王德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收拾。
「閃開!」
李世民顧不上弄髒的衣服,將王德推到一邊,直接站起身,往另一個方向的御書房走去。
李世民沒有問準不準確,人名事件都說的這麼詳細,肯定不會是李言胡編亂造的。
加上前段時間匯報上來的草原形勢,發生這種事情是順理成章的。李世民自己也是帝王,也做過推演,能想得到處在頡利的位置上,會怎麼收拾剩下的三個刺頭兒。
李世民要是頡利,也不會親自出馬用鐵血手段解決這三個勢力的。眼看大唐厲兵秣馬,枕戈待旦,馬上要展開大戰,頡利決不會用武力收拾異己分子。
這樣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損失的都是突厥的實力。
最大的可能就是許諾收買、分化瓦解、挑撥離間、以敵攻敵。
果然,李世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薛延陀和葜必部打了起來,一石二鳥,剩下的二汗突利獨立難支。
頡利極有可能提前統一草原,然後發起南侵。
相對於這麼嚴重的後果,李言小孩子家家的破事簡直不直一提。
李世民站在簡易版地圖前面,當然,李言後來標註了幾個重要部落所在地和附近的河流山川情況,讓李世民更加直觀的能了解到突厥的態勢,這些都是錦衣衛最近的工作成果。
是的,錦衣衛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堪驗地圖,而不是打入突厥內部打探什麼內情。這對初初成立的錦衣衛,還是太難了些,但趕到規定地定,看下地形記在心裡,返回後繪於圖上,這總沒什麼問題了吧!
至於突厥的內情,暫時只有靠李言根據劇情酌情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