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無底線跪舔的吳慶
岑文本原本為蜀王制定奪嫡微略,正是根據如今朝堂的形勢格局,順水推舟,將長孫一脈拱上去,讓太子成為眾矢之地,最後盛極而衰,再被眾人推下來,萬劫不復。
但因為李恪自做主張的接下了和突厥談判一事,最後又驚才絕艷的花了一千石糧食五百匹絹就換回了綏州三萬百姓。
李恪的大出風頭,打亂了岑文本的安排,後來太子又將左屯衛軍做為獎勵推給了程懷亮,這麼一來,反而造成了太子勢弱,親王勢強的局面,而且最后街頭巷尾都在夸攢蜀王。
夸就誇了,蜀王也確實辦了點事兒,可是最近的風向有些不對,不該夸蜀王的同時,貶低太子殿下,搞得皇上親自出來幫襯太子,有皇上這樣的人幫忙,蜀王是占盡了下風啊!
還好太子並未忌憚,拉著蜀王一塊辦差。
但蜀王猶自對太子不滿,恐怕這樣的態度早晚會被皇上和朝中大臣們瞧出來,蜀王年紀輕輕,卻不懂韜晦,一味的出風頭兒臭擺譜,早晚是要跌跟頭的啊!
岑文本原本想再勸勸蜀王,但看到李恪一臉志得意滿的樣子,旁邊又有權萬紀在不斷的煽風點兒火、阿諛奉承,想了想,還是決定改天有空了,再勸勸蜀王,不然和楊妃娘娘說說也行。
另外勸蜀王遠離權萬紀,這個人雖有些小聰明,卻不用到正道兒上,油嘴滑舌,巧言令色,對蜀王一味的順從逢迎討好,簡直是個奸臣。
皇上春秋鼎盛,又是一個屍山血水裡殺出來的鐵血天子,眼裡不容沙子,在他的光芒照耀下,就連臣子們都黯淡了不少,更別說他的兒子們了,還是低調做人的好。
想到這裡,岑文本心裡『突突』一跳,和蜀王比起來,太子反而顯得重劍無鋒,處處收斂,事事退縮,反而還讓皇上覺得他太弱小,整天操心著幫扶他一下,這才是壯年英明天子下的生存之道啊?
『太子是誤打誤撞,本身才能愚魯;還是外粗內秀,有意而為之,實則內有乾坤的呢?』岑文本想到這裡,也有些拿不準,想到這種可能,心裡更是煩燥了。
看著天色都快黑了,叮囑了李恪幾句,就神色匆匆的離去了
第二天上午,西內苑左屯衛軍大營帥帳中,一個身材魁梧的方臉大漢穿著一身耀眼的明光鎧,坐在帥帳中的大帥椅上,正是剛剛履職的翊府中郎將,程懷亮。
另一個身形略瘦的漢子,身上穿著五品郎將的軍服,躬身塌背的站在大漢面前,諂媚的說道:「程將軍,末將及軍中大小將校,早就敬仰程將軍的威名了。」
「得知是程將軍來我左屯衛軍,軍中上下是喜笑顏開,個個都像過年了似的。」
「誰不知道,程將軍是盧國公的公子,不但家學淵源,從小熟瀆各種兵書,行軍打仗,安營扎塞,攻城掠地更是拿手好戲,前段時間平定梁師都,將軍更是連著攻下幾處渡口,威名傳遍三軍啊!」
「也就是將軍年少,晚生了幾年,朝中老資格的將領們多。不然,現在守在雲中定襄前線主持大局的必是將軍無疑啊?」
「呵呵呵,吳慶啊!」
程懷亮本就身材高大,體壯如牛,濃眉大眼,方面臉膛,穿著鎧甲,更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很能鎮攝得住場面兒,第一天來左屯衛軍的時候,軍中上下,都拜服在程懷亮的威嚴之下。
由其是左屯衛老資格的郎將吳慶,更是第一個投靠了上去,不但送了上千兩的儀奉,而且還聯繫了幾個主要將校,請程懷亮到長安最大的酒樓,泰豐樓里開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程懷亮初來乍到,自是有心拉攏諸將,而諸將也是全力逢迎,場面搞得極為融洽和諧。
再加上吳慶這個老兵油子頭腦靈活,嘴皮子利索,奉承的話一套接著一套兒,拍得程懷亮這個人生閱歷不豐富的少年將領整天暈乎乎的,舒坦極了。
這不,才短短几天功夫,就將吳慶視為親信,不管到哪裡都帶著,而吳慶也是加倍的回報,以身做則之下,程懷亮很快就在左屯衛初步建立了威望。
此時的程懷亮,被吳慶奉承的,半坐半躺在帥椅上,迷著眼,喝著吳慶小意奉上的茶,整個人沒有喝酒都覺得有些熏熏然了。
程懷亮身為當朝盧國公,右武衛大將軍程咬金的次子,因門蔭入仕,在程咬金麾下做了一個小校,而且贏娶了李世民的女兒清河公主為妻,被授予駙馬都尉。
因得雙料衙內的關係,程懷亮無論走到哪裡,都被人高看一等。到軍中更是被大小將校們伺侯巴結著,這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所以對於吳慶這個草根出身的屬下將領的曲意奉承,程懷亮也不覺得意外,對方打什么小心思,他也是心知肚明,不就是看重了自己的家世,想讓自己提攜一把嗎?
這種人自己從小到大,見過的太多了,程懷亮一點兒也沒有覺得可疑,反而覺得吳慶不這麼巴結自己才不正常。
只是吳慶的逢迎更沒有底線,身為正五品的翊府郎將,也只比自己這個主將低一個層次,卻像個奴才,一點兒也沒有五品將領的尊嚴,真是毫無底線的跪舔啊!
別說,程懷亮還沒有受過這種待遇,被這種中層將領跪舔得舒坦極了。
不過略知上層權力運行規律的程懷亮知道,像吳慶這樣沒有出身北景的將領,就算再升,也不可能做到一軍的主將。況且,正五品也已經很高了,若無天大的機遇,吳慶的仕途基本上就到頭兒了?
前一個中郎將張道遵,據說剛剛到左屯衛的時候,吳慶就是郎將,現在張道遵升到雲中去統兵了,吳慶還是郎將,就可見一斑了。
不過,這麼一個老資格的郎將,這麼沒有下線的捧自己,也確實讓程懷亮心中暗暗得意,而且對方可能也知道升不了了,所以將精力都用在逢迎拍馬上了。
第一天送上來一千兩銀子,就和自己坦白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也就到頭兒了,不指望升官,只想在現在的位置上坐下去,不要被調歸閒職就好了。
這個要求對於程懷亮來說,自然不難,反正對方也升不了了,真要把對方擠走,誰知道再調來一個什麼有背景的副手,還不巴巴的想著讓自己給他騰位置。
蜀王可是交待過,這左屯衛的五千禁衛軍,要牢牢的把握在手中,比之外地邊疆的幾萬大軍,都能管用。
程懷亮也受不了邊疆的風塵之苦,暫時也不想挪窩,反正吳慶配合,自己用得也順手,就先使著吧,要是不聽話了,再和蜀王打個招呼,丟到一邊兒,或是打發到地方上,隨便處理。
程懷亮在吳慶面前很是隨意,擺了擺脖子發著牢騷:「這朝庭的鎧甲,穿起來威風是威風了,就是太重了,好幾十斤,壓得我混身酸疼,還不如跟著蜀王,穿著便服舒坦呢?」
聽著程懷亮貌似不滿,實則炫耀賣乖的話,吳慶眼前一亮,二話不說,上前請示道:「將軍,這在軍營里,也不用時時刻刻的穿著鎧甲,這也架得慌。」
「反正這是在帥帳,也沒人看到,不如先退下來,這兩天校場練兵,將軍也著實辛苦了。末將經常遇到這樣的情況,把鎧甲脫下來,末將給您按按肩膀,末將的手藝不少兄弟們都夸呢?」
「保證讓將軍放鬆一下,緩一緩這兩天的疲倦.」
說著就要親自幫程懷亮解甲,程懷亮一邊站起身,一邊假意的推辭道:「哎,這樣不好吧,再怎麼說,你也是郎將,怎麼能幹那些小卒們幹的事情呢?」
「將軍可別這麼說?」
吳慶一邊幫程懷亮解下肩甲,一邊正色說道:「在這左屯衛近五千大軍裡頭,只要將軍點點頭,想伺侯將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能從帥帳排到營門口。」
「將軍能給我這樣一個伺侯將軍的機會,那是瞧得起我吳慶,吳慶怎不誓死相報?」
「嗯」
程懷亮看到吳慶一臉榮幸的模樣,心裡極為受用,心裡暗暗鄙視瞧不上這種人,但面上卻坦然受之,裝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吳慶啊,你的才能本將是知道的。」
「這今冬明春,大唐對突厥的戰役就要展開了,到時候本將就算不去,但我爹也會在前線統領大軍,你若有意,到時候本將和他老人家打個招呼,給伱留個位置。」
「這對突厥一戰,隨便立上點兒功勞,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做個一軍主將,還不是輕輕鬆鬆的。」程懷亮的大餅張嘴就來,仿佛自己就可以隨意調配軍中職位。
「將軍如此待我,我吳慶何德何能?」
吳慶一聽大喜,連忙後退一步,毫不客氣的給程懷亮跪下了,軍中見禮最大也是單膝下跪,可吳慶卻不要臉,兩腿實實的,恭恭敬敬的跪在程懷亮面前,像拜祖宗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