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一物降一物
有了傻柱的插科打諢，秦淮茹臉色總算好了幾分，只是不等她長舒口氣，閻埠貴又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大家先別急著走，還有件事要處理。」
聽到這話，原本正要散去的眾人全都停住了腳步，而傻柱也再次刷起了存在感。
「一天天的屁事真多，我晚飯還沒吃呢！」
閻埠貴不慣著他，毫不留情的回懟道：「你要是有事大可以走，沒人求你留下。」
「嘿，你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偏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伱這個算盤精又想算計什麼！」
「傻柱，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眼看閻埠貴被傻柱氣得臉紅脖子粗，易中海連忙打圓場：「老閻，消消氣，還是說正事要緊。」
說完，他又狠狠瞪了眼不省心的傻柱，出言呵斥道：「快給我把嘴閉上，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傻柱嘿嘿一笑，朝著閻埠貴挑釁般擠了擠眼睛。
見此情形，閻埠貴一時也不好發作，只得把邪火發到了秦淮茹身上。
「大夥想來都聽說了吧，就在今天上午，咱們院裡發生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賈張氏把我兒媳於莉打進了醫院。關於這件事，秦淮茹你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
被突然點到名字的秦淮茹一愣，吃驚的問道：「閻老師你搞錯了吧，我媽都這把年紀了，咋可能把於莉打進醫院？」
秦淮茹這回倒不是裝的，她是真不知情，畢竟下班後她就去買菜了，壓根沒人告訴過她。
閻埠貴可不管這些，他直接掏出醫院的診斷報告，向眾人展示了一番，隨後將其交到劉海忠手上。
「老劉，這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劉海忠低頭掃視了兩眼，又將報告轉交給了易中海。
「咳，老易你怎麼說？」
易中海才懶得趟這灘渾水，於是便推脫道：「你是院裡的一大爺，還是由你來決定吧。」
劉海忠聞言很是高興，認為易中海是在變相服軟，當即志得意滿道：「嗯，事情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了，確實是賈張氏的錯，這樣好了，就罰她承擔於莉的醫藥費，再賠償十塊錢。」
一聽要賠錢，秦淮茹急了，連忙反對道：「一大爺，事情的經過還沒弄清楚呢，就這麼倉促的下決斷，會不會有些草率？」
不用劉海忠開口，三大媽就迫不及待跳出來，與秦淮茹對線道：
「怎麼草率了？這件事的是非對錯明明白白，你要是不信，可以問一大媽她們，看我有沒有胡說！實在不行，你大可以把賈張氏叫出來，與我當面對質！」
賈張氏是個什麼德行，秦淮茹其實心知肚明，但為了做做樣子，她還是向三大媽提到的幾人打聽了一下。
至於說喊賈張氏出來當面對質，她想都沒想過，原因很簡單，以那個老虔婆的為人，只會把事情弄的更遭。
萬一惹來眾怒，到頭來還得她收拾殘局，何苦來哉？
可惜秦淮茹想的雖好，但她卻忽略了一點，賈張氏不是聾子。
因此，沒等她這邊問出個所以然，賈張氏已然主動從家裡走了出來。
「我不服，明明是閻家婆媳打我一個，憑什麼將責任全推到我頭上？就算要賠錢，也該是她們賠我才對！」
閻埠貴爭辯道：「你這就有點不講理了，我可是問過於莉了，是你無故罵人在先，打人再後，更別說你全身上下好端端的，連塊油皮都沒擦破，你要哪門子的賠償？」
賈張氏的瞎話是張口就來：「誰說我沒受傷？我傷的比於莉嚴重多了。」
「不好意思，恕我眼拙瞧不出來。」
「你要能瞧出來，還要醫生幹嘛？」
「行，你既然這麼說，那麼請你把受的傷亮出來，好讓大傢伙來評評理！」
說到這裡，閻埠貴刻意停頓了下，幸災樂禍的補充道：「你臉上的傷可不算，千萬別拿這個糊弄人啊！」
此言一出，院內瞬間一片鬨笑，引得眾人不約而同向黃老頭投去目光，更有甚者，為其暗暗點讚的不在少數。
賈張氏則老臉一紅，用事先想好的說詞回道：「我頭上受傷了，這會疼得厲害。」
說著，好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似的，她順勢雙手抱頭，口中還不忘發出痛苦的呻吟。
這番騷操作，可把眾人雷的不輕，連丁秋楠這種冷冰冰的性子，都忍俊不禁道：「這個老太婆怎麼這樣啊，真把別人當傻子不成？」
趙野卻搖了搖頭，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恰恰相反，我倒覺著這老虔婆有點歪才，閻埠貴這回怕是要吃個啞巴虧。」
丁秋楠一怔，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別人想不到實屬正常，咋你也想不到呢！我問你，以如今醫院的醫療條件，能夠精準判斷出病人大腦上的病症嗎？」
丁秋楠思索一番，如實答道：「不能，腦部結構太複雜了，以目前的手段，很難給出精準診斷。」
「那不就結了，如此一來，賈張氏只要一口咬定她頭部受了內傷，誰能證明她在撒謊？」
「咦，還真是這樣。」
就在二人小聲嘀咕的工夫，事情的走向也的確如趙野所想，賈張氏果然提出，要去醫院做個體檢。
閻埠貴壓根沒當回事，不以為然的表示道：「費那事幹嘛，趙野他媳婦是軋鋼廠的醫生，不如讓她給你當場檢查一下，看你到底有沒有病。」
見眾人在閻埠貴的提醒下，都向自己看來，丁秋楠略顯侷促的婉拒道：「閻老師，我恐怕幫不上你這個忙。」
閻埠貴想當然的以為，這是丁秋楠的推脫之語，便再次懇求道：「丁醫生你也看到了，有人為了逃避責任，非要擱這耍無賴，所以請你無論如何都要幫下忙。」
見閻埠貴誤會了，丁秋楠只得仔細解釋了一番其中的緣由，末了更是出於好心，拐彎抹角的告訴閻埠貴，如果賈張氏真拿腦袋碰瓷，還真不好揭穿她。
閻埠貴傻眼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賈張氏，這老虔婆發現閻埠貴奈何不了自己後，馬上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態，倒打一耙道：
「閻老扣，老娘頭疼的厲害，你要是敢不賠錢，信不信我躺你們家不走了。」
閻埠貴被氣的眼前一黑，用顫抖的手指著賈張氏威脅道：「你先別高興的太早，公道自在人心，我要去請街道辦王主任來評理。」
要是閻埠貴早這麼說，賈張氏或許還會顧忌一二，但在發覺連丁秋楠這個醫生的，都不能斷定自己是否裝病後，她徹底飄了，打定主意要反訛閻家一筆。
「你去啊，不去你就是我孫子，正好等王主任來了，我要給她好好講講，你婆娘和兒媳是怎麼欺負我這個老太婆的。」
這般無恥的嘴臉，院裡住戶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出言指責賈張氏。
「差不多行了，別得寸進尺了。」
「真沒你這樣的，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
「就是，大家都是一個院的鄰居，做事還是留點餘地的好！」
賈張氏豈是那麼容易聽勸的，立馬就噴了回去。
「跟你們有關係嗎？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告訴你們，別以為人多我就害怕，老娘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
看著眼前的一幕，秦淮茹只覺心累無比，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
「媽，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聽大夥的，別和閻老師家過不去了。」
秦淮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反而讓賈張氏想起了方才的事，只見她啐了一口，對著秦淮茹罵道：
「我呸！這會知道裝好人了，早幹嘛去了？秦淮茹我警告你，咱兩之間還有帳沒算呢，少給我裝什麼大尾巴狼，你是個什麼玩意，老娘一清二楚！」
眼見女神受辱，傻柱不樂意了，上前幫腔道：「嘿，我說你這老太婆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吶！瞎子都能看的出來，秦姐這是為了你好，你……」
「你才是狗呢，怎麼哪都有你這個二傻子，滾一邊去，少摻合我們家的事。」
「我還真就摻合了，怎麼著吧！」
「你敢，老娘撓死你信不信？」
就在賈張氏和傻柱的衝突將要一觸即發時，被所有人忽視的黃老頭行動了，他走到賈張氏身旁，二話不說便是一巴掌。
「你個糟老娘們，別給老子丟人現眼了！」
隨著黃老頭出人意料的舉動，現場頓時一靜，大夥全都向他看去，想搞清楚他這麼做的目的。
作為當事人的賈張氏則傻了，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為啥打我？」
黃老頭義正言辭道：「因為你該打，老子活了這麼久，還是頭回見到你這麼無恥的人，要是早知道你是這樣，就應該讓你淹死在茅坑裡！」
「你……你！」
「我什麼我？虧你都這把年紀了，連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的道理都不懂，你說你活個什麼勁！」
將賈張氏劈頭蓋臉，好一頓臭罵後，黃老頭又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掏出三十塊錢，塞到閻埠貴手上，真誠的說道：
「閻老師是吧，我替我們家的混帳婆娘向你賠不是了，是我管教無方，給你們添麻煩啦。」
望著手裡的錢，閻埠貴覺得腦子不夠用了，好一會才不知所措的道：「這……這咋好意思呢，再說這事跟你也沒關係呀，你用不著向我道歉。」
「以前是沒關係，但從今往後就有關係了，既然我娶了張二花，那我就該承擔起丈夫的責任，不能看著他胡作非為！」
閻埠貴感動道：「老哥哥，啥也不說了，你是好人吶！」
「哪裡，哪裡！」
目睹這一切的眾人，有不少都對黃老頭刮目相看，覺著他比賈張氏明事理多了，甚至有人還感嘆，攤上賈張氏這個娘們，委屈了黃老頭了。
總之一句話，經黃老頭這番操作之後，院裡絕大多數住戶算是接受了他。
當然，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趙野，又比如秦淮茹。
先說趙野，他在聽到丁秋楠夸黃老頭時，小聲說道：「我的傻媳婦，你被這老頭騙了！」
接著，不等丁秋楠相問，他便將黃老頭的生平大致講了一遍，重點提及了那老頭昔日是如何虐待老婆孩子的。
得知自己上了當的丁秋楠，有些不忿的說道：「這老頭看著慈眉善目的，沒想到這麼奸詐！」
趙野笑著反問：「你不覺的這樣的人配賈張氏正合適嗎？這就叫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不瞞你說，我都有點迫不及待想看後面的好戲了！」
丁秋楠情不自禁的翻了個白眼，嘴裡嬌嗔道：「真不知說你啥好了，看別人倒霉，你就這麼高興嗎？」
「別人我不清楚，但能看賈張氏的笑話，我估計好多人都巴不得呢！」
與此同時，秦淮茹卻陷入了深深的憂慮，因為她發現自己有些小瞧黃老頭了。
從這老東西今日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分明是個極為難纏的人物，最關鍵的是，此人恐怕並不會如許大茂設想的那樣，老實帶賈張氏回鄉下。
意識到這一點，她再也沒心思管賈張氏了，扭頭便朝著後院許家走去。
正在家等消息的許大茂見到秦淮茹回來，焦急的問道：「怎麼樣，黃老頭和賈張氏成了沒有？」
秦淮茹先走到桌旁喝了口水，然後苦笑道：「成是成了，但我就怕你的如意算盤未必能打響。」
許大茂眉頭一皺，疑惑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把話給我說明白點！」
「行吧，我把剛剛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講給你，你自己做個判斷。」
接著，秦淮茹便將黃老頭的言行舉止娓娓道來。
許大茂聽了，同樣察覺到了異常。
「不對啊，趙野可是跟我保證過，這老頭一退休就回老家的。」
秦淮茹冷笑道：「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信趙野？他是個什麼人，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你是說……這小子打一開始就沒安心，是故意坑我們的？」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解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