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第二百六十五 機修廠，梁拉娣
翌日清晨，趙野家裡。
「什麼，你說傻柱給秦淮茹借了多少錢？」
「他自己也沒譜，但就算沒有一千，八九百肯定是有的。」
趙野瞪大了雙眼，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真不是他大驚小怪，而是從何雨水嘴裡說出的數額太過聳人聽聞。
舉個例子，依照國家規定，時下京城一成年男子每月的生活標準是五塊錢，這個錢雖說不能保證大魚大肉，但節省一點的話，吃飽飯絕對沒有問題。
如果按一千塊來算，那光是傻柱借給秦淮茹的錢，就足夠養活一個壯勞力二百個月，近五年的時間。
這是何等誇張的數字！
「嘖嘖！秦淮茹了不得啊，逮著一隻羊就往死里薅，這麼多錢她都敢伸手借，也不怕拿著燒手！」
何雨水冷笑道：「她本來就沒打算還，為什麼要怕？再說了，我那傻哥連個借條都沒打，人家就更有恃無恐了。」
趙野當然清楚秦淮茹的打算，所以好奇的問：「那這事怎麼辦，就這麼算了？」
何雨水搖著頭，憂心忡忡道：「我爸和聾老太太的意思是，這個錢必須要回來，可以賈大……賈張氏和秦淮茹的為人，我看是不太可能了。」
趙野聞言卻說：「誰說不可能，要我說這事不難辦！」
何雨水眼前一亮，連忙追問道：「快說，你有什麼好辦法？」
趙野帶著壞笑說：「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當初是易中海攛掇著傻柱接濟的賈家，那如今這個債，自然也該由他去要。」
聽到趙野出的主意，何雨水只覺大失所望，苦著臉道：「那有什麼區別，秦淮茹要是咬死了不還，易中海還不是照樣白搭。」
對何雨水的疑惑，趙野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胸有成竹的告訴她：「你要是真想要回這個錢，那就去找你爸，讓他按我說的辦，我保證錢會原封不動的還回來。」
何雨水半信半疑的問：「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趙野用手指了指手腕上的機械錶道：「回頭有空我再和你慢慢說，我得去上班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何雨水望了望窗外昏暗的天色，不解的說：「七點都沒到呢，你急什麼？」
趙野一邊從床下掏出工具箱，一邊頭也不回的道：「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嘛，我要借調去機修廠，今天是第一天，遲到了不好看。」
說完，他突然想起一事，趕忙拿出一串鑰匙扔給何雨水，向其交代道：「今兒見了娥子姐，記得把我家鑰匙給她，讓她得空幫我看看家。」
何雨水用手掂了掂鑰匙，正想問趙野啥時候和婁曉娥關係這麼好時，趙野卻已經出了門，推著自行車風風火火的沒了蹤影。
見此情形，何雨水只能將話收回了肚裡，又替趙野鎖好了門，然後才回家找何大清去了。
…………
對於常人來說，十幾公里的路，即使騎著自行車，那也是段不短的距離。
可對趙野這種素質達人而言，那就是毛毛雨啦。
最多不超過半個小時，他人已經出現在了此行的目的地。
將車橫在大門口，望著上方北方紅星機修廠七個大字，沒等趙野做出下一步舉動，便有個看門的老大爺上前問道：「同志，你有事嗎？」
趙野笑著說道：「大爺您好，我是從第三軋鋼廠調來幫忙的電工。」
「這麼年輕，真的假的……」門房大爺嘀咕了一聲，上下打量了趙野幾眼，接著又問：「有證明沒有？」
趙野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對工作極為認真，因此倒也沒有生氣，在拿出證明的同時，還不忘遞上根大前門。
門房大爺顯然也是個老煙槍，剛接過煙便點了起來，嘴裡受寵若驚道：「小伙子太客氣啦……嗯，證明上的公章沒問題，就是這寫的是啥，我得找人看看。」
好吧，這大爺不識字。
「沒事，您慢慢來，反正離上班時間還得一會。」
趙野將車往門房外一靠，乾脆和大爺拉起了家常。
通過閒聊得知，這大爺叫張大山，今年六十一，有個兒子五二年在朝鮮戰場上犧牲了，政府為了照顧他，便將他就近安排到了機修廠看大門。
除此之外，趙野還了解到了機修廠的一些情況，比如廠長叫劉峰，全廠大約有三千多工人，工資待遇方面差了軋鋼廠一大截等等。
就在兩人扯談的功夫，開始有工人陸陸續續向廠里而來，看到趙野，不免都好奇的張望幾眼。
原因無它，實在是趙野今天穿的騷包了些。
嶄新的灰色中山裝，擦的鋥亮的大頭皮鞋，外加與這個時代截然不同的氣質，使得他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似的，那麼的鮮明，那麼的出眾！
這不，一個少婦模樣的女工在經過時，甚至還大膽調笑道：「呦，這是哪來的小兄弟，長得可真精神！」
看著眼前女人的樣貌，趙野神情一怔，呵，又一張熟面孔！
沒等他琢磨出這是哪部劇中的人物，便聽身旁的張大爺說道：
「梁拉娣你來的正好，快幫我看看這張證明。」
這個名字一冒出來，趙野哪還不知道，這是電視劇《人是鐵，飯是鋼》，不過想想的話，時間線倒也對的上。
梁拉娣自然不知趙野所想，她在聽到張大爺招呼後，很是乾脆的接過證明，一面低頭端詳，一面念念有詞：
「經廠委研究決定，現將我廠三級電工趙野同志，即日起借調下屬兄弟單位，特此證明。」
讀完證明內容，梁拉娣驚訝的抬頭看向趙野，口中感嘆道：「真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三級電工？」
趙野矜持的一笑：「見笑了，不值一提！」
「切，還謙虛上啦！」
梁拉娣撇了撇嘴，將證明還給趙野，頗有男子氣概的把手一揮：「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劉廠長。」
「等會！」
趙野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跟著走，反而將還有大半包的煙硬塞給了張大爺，做完這些，他才推著自行車與梁拉娣並肩而行。
目睹這一切的梁拉娣眼光微閃，笑呵呵說道：「看來小趙同志的生活條件不錯嘛！」
同樣是寡婦，同樣拉扯幾個孩子，但趙野對梁拉娣並不討厭，所以也就少了幾分防備。
「還成，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既然有那條件，那自然沒有虧待自己的道理，你說對不對？」
梁拉娣頗為羨慕的說道：「還是你們這些大廠的待遇好，哪像我們廠啊，一年到頭連肉都吃不上幾回。
哎，對了，說起來你來的正好，明天小壯就來了，到時你可有口福了！」
趙野故作不解：「小壯？」
梁拉娣解釋道：「小壯是頭豬，是南台公社為了感謝我們廠的幫扶，特意送給我們廠的。」
「嗨，我當是什麼呢，原來你說的豬啊。」
梁拉娣見趙野提起豬的時候，一臉的不以為然，便知人家不缺這點油水，當即便試探道：「你是廠里特意請來的人才，廠長肯定要給你多分幾張餐券，到時能不能勻我兩張？」
畢竟是初次見面，所以梁拉娣說完這話，趕緊補充道：「放心，我來別的跟你換，不占你便宜。」
趙野知道梁拉娣人品不錯，再加上他對那種帶點肉沫的大鍋飯實在沒啥念想，於是便大方的表示：
「如果真有餐券給我，回頭直接送你，交換就不用了，沒那個必要。」
梁拉娣先是一喜，跟著就拒絕道：「這怎麼好意思呢，要不這樣吧，你要是有什麼縫補的衣服……」
說到這裡，她看了看趙野身上的衣服，又改口道：「你要是想做新衣服的話，可以把布拿給我，我的手藝很好的，和外面縫紉部賣的差不多。」
「那敢情好，說不定還真要麻煩梁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
說話的間隙，梁拉娣已帶著趙野來到了廠長辦公室外，可惜他們來的不巧，廠長劉峰似乎還沒來。
趙野見狀便提出，自己在這等一會好了，梁拉娣卻道：「沒事，你跟我來。」
隨即便拉著趙野袖子，走到了隔壁不遠的另一間辦公室外，待推門而入，就見裡面有個中年婦女正低頭看著文件。
聽到動靜，女人抬頭看向門口，嘴裡笑問：「梁拉娣，你這上班時間跑來幹嘛？」
梁拉娣先叫了聲師傅，然後就噼里啪啦一通介紹，等趙野和焦敏互相認識之後，她便順勢提出告辭，哪知焦敏卻喊住了她：
「等等，一事不勞二主，既然人是你帶來的，那你就送佛送到西，將小趙帶到廠里為他安排的宿舍，幫他安頓下來。」
梁拉娣為難道：「車間裡還有活等著我吶，我怕是走不開。」
趙野也跟著說道：「沒關係，焦書記你把地址告訴我，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麻煩梁姐。」
焦敏搖了搖頭：「這哪成啊，你是我們廠特意請來的，老劉早上去聯繫汽車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替他接待好你。
再說了，你這剛來人生地不熟的，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地方。至於拉娣你嘛，也不用擔心，我做主給你批半天假，你今天上午的任務，就是把小趙同志給我安頓好嘍。」
梁拉娣一聽能白得半天假，那還有什麼猶豫，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師傅您瞧好了，我保證完成任務。」
「行，那就這麼定了。」
說話間，焦敏已經從抽屜拿出一把鑰匙，外加四張餐券，一起推到趙野面前。
「給你安排的宿舍在廠東頭，那裡住的都是廠里的工人。這幾張餐券是額外補貼你的，不得不說你小子有點運氣，要是晚來兩天，可就吃不到豬肉了。」
見焦敏同樣三句話不離豬肉，趙野便知道機修廠物資供應怕是很緊張，要不然堂堂廠長夫人也不至於拿餐券來拉攏他。
可惜焦敏這番心思註定白搭，趙野什麼沒吃過啊，就算他沒有農場空間之類的道具，可錢和票卻是不缺，想吃什麼去黑市買不香嘛。
不過到底是人家一片心意，趙野也不好無動於衷，便笑著道了聲謝，這才跟隨梁拉娣告辭離去，只是等出了辦公室，他馬上就把餐券遞給了梁拉娣。
「說話算話，全都給你了。」
梁拉娣並未馬上接住，反而略帶遲疑的說：「要不還是算了，這可是廠里特地分給你的。」
「行啦，實話跟你說吧，我不喜歡吃豬肉，尤其是肥肉。」
趙野不願為了這點小事和人推讓，所以便不由分說的把餐券往梁拉娣手裡一拍，跟著就率先朝辦公樓外走去。
落後幾步的梁拉娣看了看手上的餐券，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好，可一想到快半年沒吃過肉的四個孩子，她終究還是默默的將餐券揣進了兜里，隨後快步追上趙野。
「小趙，姐謝謝你，以後你在廠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姐義不容辭。」
趙野玩笑道：「那我可當真了，別到時候有事找上你，你再來個不認。」
「什麼話，你滿廠打聽去，我梁拉娣說的話，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個釘！」
兩人說笑的樣子，恰好被路過的幾個男工人看到，其中便有人出言調笑道：「呦呵，梁拉娣你可以呀，這是從哪勾搭上的小白臉呀？」
趙野聽後眉頭一皺，正欲發作之際，卻見梁拉娣雙手插腰，潑辣的回擊道：「龐偉，你早上吃大糞了，說話這麼臭，這是總廠派來支援的電工師傅，再敢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叫龐偉的那人估計就是個街溜子，聞言不僅不怕，反而還略帶挑釁的瞥了眼趙野，繼續不乾不淨的說道：「是電工又咋樣，照樣是小白臉！梁拉娣你要真耐不住寂寞了，那找我呀，小白臉中看不中吃！」
此言一出，惹的周圍人紛紛大笑。
梁拉娣這種渾話聽的多了，倒也沒有多生氣，立馬就想再罵回去，哪知沒等她開口，便感覺到身邊一股風颳過，隨之而來的便是龐偉的慘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