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過年總是免不了被催婚

  入冬前的第一場雪來臨時,何昭君帶著年幼的弟弟全身戴孝,進入皇宮。→

  文帝嘆息道:「你父兄為國捐軀,朕引以為憾,你有什麼要求,不妨說出來,朕會竭盡全力滿足你。」

  讓滿朝文武想不到的是,何昭君直接跪倒在地,匍匐磕頭後,抬起頭,斬釘截鐵的道。

  「臣女別無所求,懇請陛下誅殺肖家滿門,以證國法!」

  秦浩此時已經入職,對於何昭君的變化也看在眼裡,曾經可以肆意妄為的何昭君已經死了,如今的何昭君是在替死去的父兄活著,為何家重新崛起而活。

  文帝一時有些猶豫,雍王已經死了,若是大肆株連,難免會讓各地藩王有兔死狐悲之感,不利於內部穩定。

  很快朝堂上也吵了起來,文官一派罕見的站在了何昭君這邊,勸文帝誅殺雍王滿門,以震懾其他藩王。

  而武官當中不少則是覺得雍王畢竟當年立下不少戰功,將功抵過,只誅殺雍王父子,其餘族人獲罪流放即可。

  就在眾人爭吵不休時,凌不疑率先站了出來:「若是立過戰功便能抵謀反之罪,豈不是助漲了他人不臣之心?請陛下三思!」

  聽凌不疑這麼一說,武將們都不說話了,這時候要是還幫雍王說話,難保不會被那些文官抓住把柄。

  「請陛下三思。」文官們也都紛紛跪倒。

  文帝見狀也只好同意,然而何昭君又提出了一個請求。

  「請陛下准臣女親自處決肖世子!」

  此話一出滿朝皆驚,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何昭君,畢竟她跟肖世子是成過親的。

  文帝見何昭君滿臉決絕,暗自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便由著你吧。」

  這件事迅速在名門貴女的圈子裡引起軒然大波,程少商也十分詫異何昭君的舉動。

  秦浩想了想也大概明白何昭君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報仇只是其一,更多的還是為了自保吧。」

  程少商驚訝的看著秦浩。

  秦浩分析道:「那些世家女子整日閒著沒事幹,不就是在議論那些家長里短的,當初何家風光時,何昭君肆意妄為難免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何家落難,那些人又怎會放過這個奚落她的機會?」

  「何昭君就是想要通過這件事,告訴那些吃飽了趁著的名門貴女,她何昭君不是好惹的。」

  程少商恍然:「原來還有這層意思。」

  隨即又抱著腦袋苦惱道:「難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為何我就沒看出來?」

  秦浩樂了,女人生完孩子之後,心思全都用在孩子身上了,自然對其他事物的洞察力就會下降,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這很正常。

  聽完秦浩的解釋,程少商算是有了些許心理安慰。

  轉過天,在漫天飛雪中,何昭君來到刑場,肖世子被按在邢台上,見到何昭君居然還舔著臉求她向文帝求情。

  何昭君直接一口唾沫噴在他臉上,咬牙切齒道:「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怪我當初瞎了眼,被你哄騙,我已經向陛下請旨誅你全族,今日我便斬下你的腦袋,以祭奠我父兄在天之靈!」

  肖世子瘋狂掙扎怒罵,何昭君充耳不聞,只是冷冷看著他,拿過劊子手的斷頭刀,緩緩舉起。

  也不知是女子力氣太小,還是何昭君故意的,第一刀肖世子並沒有死,而是痛得他瘋狂掙扎。

  第二刀,第三刀,一直到第四刀,肖世子徹底死去,何昭君才一刀斬下他的腦袋。

  血與雪混成一團,一顆千瘡百孔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何昭君茫然丟下斷頭刀,跪在地上仰望天際,喃喃自語:「父親,兄長,我為你們報仇了!」

  隨著肖家全族被斬首,雍王反叛事件也暫時告一段落,隨著正旦的臨近,都城百姓已經開始有了過年的氣氛。

  秦浩任職太學院博士之後,日子清閒了不少,他的品級也不需要上朝,也沒有具體職務,每天的工作就是幫文帝整理一些奏章和資料什麼的。

  看似可有可無,實際上秦浩接觸到的都是朝廷的一手信息,也讓秦浩更加了解國家的具體情況,受益匪淺。

  文帝對於秦浩的工作表現十分認可,特別是秦浩採用的歸納法,讓文帝在處理政務上更加得心應手。

  每天秦浩都會把新遞上來的奏章進行歸納分類,將其分為:特別緊急、緊急、普通三個類別。

  特別緊急的類似於各地軍情、各地發生的自然災害,緊急則是一些地方政務,比如官員任命、財政稅收、祭祀等等,至於普通的,基本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例如官員之間打小報告,或者是吹捧文帝的奏章。

  一開始文帝跟宰相鄧禹還不太相信,秦浩能在短時間之內將所有奏章進行分類,經過一周的檢驗過後,發現秦浩進行分類的奏章極其精準,還從未有過遺漏,這讓文帝跟宰相鄧禹都驚嘆不已。

  雖然文帝在處理完那些比較緊急的奏章後,還是會看一下那些普通奏章,重視程度卻大不如前,那些恭維拍馬屁的奏章基本上只是被他當做閒暇之餘的消遣來看。

  隨著正旦的臨近,秦浩就更輕鬆了,基本上早晨去皇宮晃蕩到下午四點鐘,就可以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自從上次去程家跟蕭元漪鬧翻之後,程少商就沒有再去過程府,程始倒是三不時的來看看閨女跟外孫。

  程頌跟程少宮有時候也會過來坐坐,還偷偷跟程少商吐槽,說是程始自從見過外孫之後,就一個勁的催促他們早日成親。

  其實按理說程頌跟程少宮這個年齡也應該成親了,只是他們兩個從小就跟著程始在邊境,跟都城的世家小女娘並沒有交集,年齡合適的基本都嫁做人婦了,沒有嫁人的多少都有些問題,要麼是門第不夠,要麼是德行不配,蕭元漪又瞧不上人家,就一直耽擱至今。

  程少商作為妹妹提前成親,自然也要幫幫哥哥們,以往她是不怎麼喜歡參加那些名門家卷的聚會的,這段時間基本上只要受到邀請都會去。

  秦浩忍不住笑罵:「果然這女人成親之後都有當媒婆的潛力。→」

  程少商氣得錘了他一下:「那可是我親哥哥,我能不操心嘛。」

  「你啊,瞎操心,我看啊,你二哥哥早就心有所屬了,用不著你瞎操心。」秦浩捏了捏兒子的臉,結果小傢伙十分不給面子,嗷嗷的哭了起來。

  程少商趕緊抱起兒子哄了好一會兒才把小傢伙安撫下來,秦浩悻悻地瞪了小傢伙一眼,好歹他也帶過好幾個孩子,這還是第一次在小孩身上吃癟,行,這個仇算是記下了,等長大了有你小子好看的。

  把兒子哄好之後,程少商的八卦之火再也安耐不住:「心有所屬?我二哥哥喜歡誰?我怎麼不知道?」

  秦浩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就你這眼神還幫人撮合呢,難道你沒發現你二哥哥對萬妻妻格外重視嗎?」

  「什麼?妻妻跟我二哥?」程少商捂著腦袋,感覺自己三觀都要被顛覆了,在她看來,程頌是那種比較文靜的男子,而萬妻妻卻是鋼鐵直女,性格完全不一樣,怎麼就看對眼了呢?

  「不會是你看錯了吧?」程少商懷疑道。

  秦浩笑了笑:「不信咱們走著瞧。」

  然後,等到正旦期間萬妻妻來家裡的時候,程少商就一直盯著她看,把萬妻妻都看毛了。

  偏偏程少商還不能明說,萬一萬妻妻對程頌沒意思,豈不是就壞事了。

  程少商只能走迂迴路線,旁敲側擊的詢問萬妻妻對未來夫君有什麼標準。

  萬妻妻一拍胸脯:「我的夫君肯定不能是那些只會誇誇其談的世家公子,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整天之乎者也的聽得人頭疼。」

  程少商的心一下涼了大半截。

  過年催婚彷佛是一個亘古不變的話題,袁慎來拜年的時候也免不了被問及這個問題,畢竟他的年齡比秦浩還要大兩歲。

  「你母親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都這般年紀了,對你的婚事全然不操心,這適齡的名門貴女早就在相看人家了,再過兩年可選擇的餘地就太小了。」

  袁慎一時也陷入沉默,其實作為世家子弟來說,袁慎在婚姻這件事上是幸運的,由於母親梁氏自己的悲劇,她對於袁慎的婚姻始終保持著放任自流的態度,並且鼓勵袁慎找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再成親,不要重蹈她的悲劇。

  可惜,袁慎時至今日也沒有遇到那個讓他心動的女子,這事也就一直拖著。

  「姑母,此事還是再等等,侄兒自有計較。」袁慎是個極其理智的人,他給自己定了一個時間,兩年之內如果再遇不到自己心動的女子,他就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名門貴女,相濡以沫的度過餘生。

  秦袁氏還想說些什麼,秦放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秦袁氏也只好嘆了口氣,放棄勸說。

  正旦當天,最開心的還要數囡囡了,這也是她在都城過的第一個年,光是壓歲錢就足足收了一個箱子,還有很多見面禮,這些年隨著秦放在都城站穩腳跟,秦家一些親族也開始來到都城發展,囡囡作為秦浩的養女自然有一份禮物。

  至於小傢伙就更不用說了,什麼長命鎖啊,金環之類的戴得他兩條小胖胳膊都戴不下了,作為秦家長房嫡孫,小傢伙還是很吃香的,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一群人圍著、哄著,比秦浩都要受歡迎。

  程少商也是母憑子貴,秦袁氏不管走到哪裡都對她誇讚不已,早就幫她洗去了少年頑劣的名聲,如今程少商也是名門貴婦中的典範了,至少在開枝散葉這件事情上,沒人能說她什麼。

  當然,像樓縭跟王姈這種從小就和程少商結怨的,依舊在不予餘力的詆毀她,除了兒時的舊怨之外,更多的則是她們認為程少商搶走了「原本屬於她們」的好姻緣。

  如今秦放貴為九卿省得文帝信任,秦浩也入了太學院,前途無量,再加上瓷器的暢銷,秦家的錢財更是數之不盡,這樣的人家誰看了不眼紅?

  估計樓縭跟王姈背後沒少拿小人當做是程少商扎來發泄,可惜這玩意也就是個心裡安慰,壓根就不起作用,程少商陪著秦浩去了榮縣三年,不僅屁事沒有,反倒是生了個男丁,更加坐穩了秦家未來主母的位子。

  這也讓樓縭跟王姈十分泄氣,最近樓家跟王家正在給她們議親,這秦家未來主母的福分她們是享不到了。

  正旦這段期間,秦浩要麼出去走走親戚,要麼就留在家裡陪著老婆孩子,日子倒也過得愜意。

  冬去春來,上元節過後,朝廷沖洗恢復了之前的工作節奏,秦浩也要開始每天按時上下班,跟程少商的造人計劃也終於可以稍微放緩了,這讓秦浩暗暗鬆了口氣。

  唉,已婚男人的恐懼,懂的都懂。

  臨近三月份,積雪消融萬物復甦,文帝詢問了太史令,定下了新的一年首次祭祀活動——塗高山祭天大典的日期,禮部的官員也開始忙碌起來。

  說是祭祀,實際上更像是一場皇帝與官員、世家的春遊,秦浩跟程少商自然也在其列。

  「爹爹,囡囡可不可以去啊?」囡囡滿臉憧憬的問。

  秦浩笑著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當然可以了。」

  「那要不把弟弟也帶上吧,我們都去了,弟弟一個人在家又要哭了。」囡囡開心的拍著巴掌,同時還不忘正躺在奶媽懷裡吃奶的小傢伙。

  秦浩樂了:「好啊,那咱們就一家人一起去。」

  「哦,太好了,謝謝爹爹。」囡囡懂事得讓人心疼。

  塗高山祭天大典當天,程少商帶著囡囡跟小傢伙坐著馬車出了城,不過抵達塗高山之後,就只能徒步走上去了,倒不是山路難行的緣故,主要是古人祭祀講究誠心,所有人都要徒步爬上去,就連文帝都不例外。

  這可苦了那些平日裡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一個個爬到半山腰就累得跟狗喘氣似的,袁慎也一改之前的瀟灑形象,手中那把秦浩當初送給他的摺扇都快被他扇破了,依舊是滿頭大汗。

  「表兄,怎麼樣?實在不行就停下來歇一歇,不丟人。」秦浩說道。

  袁慎剛想答應,然後就見程少商抱著孩子,氣定神閒的從他身邊走過。

  「不用,我還能行。」袁慎咬牙跟了上去。

  另外一邊,程家跟萬家的隊伍也已經爬到了半山腰,萬妻妻嫌棄的瞥了一眼程頌跟程少宮兩兄弟,背著手,閒庭信步的走在前面。

  「二哥,我不行了,咱們歇一會兒吧,你看那麼多人都走不動了,沒人會笑話咱們的。」程少宮說著就要找個地方落下來。

  卻被程頌一把拽了起來,咬牙道:「你沒見萬妻妻剛剛的眼神嘛,咱們怎麼能被一個小女娘給比下去。」

  程少商吐槽道:「萬妻妻那是一般的小女娘嘛,再說了,二哥你在意她的眼神做什麼?你又不娶她為妻。」

  程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被口水噎著,還是堅定的把程少宮拉了起來,咬牙繼續往山上爬。

  塗高山也不算是太陡峭,文帝爬上山頂露台的時候往下看了一眼,不禁眉頭緊皺。

  「這天下才太平幾年,這幫世家子弟就如此弱不禁風,若是將來天下有變,寡人靠他們如何重新平定天下?」

  一旁的大臣和太監都不敢做聲,凌不疑面不改色的立在文帝身邊,一聲甲胃卻是臉不紅氣不喘,讓文帝稍加安慰。

  文帝見到秦浩拖家帶口還是第一梯隊抵達露台的,不禁滿意的點點頭,總算年輕一輩還有幾個值得信賴的。

  祭天儀式十分繁瑣,需要好幾天時間才能全部完成,在獻祭了三牲五畜之後,基本就沒有秦浩這些品級不太高的官員跟世家子弟什麼事了。

  文帝倒也沒有拘著所有人,安營紮寨之後,就可以自由活動了,當然前提是不允許打擾祭天儀式的進行。

  轉過天緩過來的世家子弟自然是閒不下來的,恰好班老侯爺舉辦騎射比賽,吸引了絕大多數的世家子弟參加,那些名門貴女也趁機爭奇鬥豔,好不熱鬧。

  秦浩也受到了邀請,這點面子秦浩還是要給的。

  袁慎偷偷對秦浩道:「就這等身手也敢出來丟人現眼,子瀚為何不上去露一手?」

  秦浩笑著搖頭:「這個局明擺著是班老侯爺為了挑選孫媳婦設的,我又何必去討人嫌呢?何況我如今已經成婚,這齣風頭的機會還是留給表兄這些沒成婚的世家子弟才是。」

  班老侯爺一位老而彌堅的英雄人物,被前朝戾帝害的家破人亡,兒女盡夭,僅留下五個孫子,各個驍勇善戰,被稱為班氏五虎,後來隨文帝打天下,班氏五虎四死一殘,可謂是滿門忠烈。

  唯一的遺憾是班氏人丁稀薄,班氏五虎常年在外征戰,死去的四個連子嗣都沒有留下,殘的那位也無法再孕育後代,整個班氏就剩下班嘉一根獨苗,從小就是在班家上下的呵護中長大。

  這次班老侯爺也是想著孫子就要成年,準備在這些名門貴女中,給班嘉挑一個妻子傳宗接代。

  程少商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就提議出去走走,秦浩一想反正已經露過面,班老侯爺的面子已經給到,也就同意了,帶著程少商跟囡囡一起去後面轉轉散散心。

  秦浩一行來到後山,程少商忽然紅著臉偷偷對秦浩道:「我胸口有些發脹,那邊有座塔,咱們過去避一避吧。」

  秦浩知道她這是漲奶了,樹林裡雖然沒人,可保不齊誰會突然闖進來,於是點點頭。

  「那就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