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益成聽完郵件里的信息後，沉吟了一會：「把他們留的電話給我。💙☝　➅❾ˢｈ𝓤x.ς𝕆ᵐ　☆♝」

  「餵？」

  電話那頭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的聲音。

  「你們好，我這邊是淮安大劇院，請問是……江南先生嗎？」

  「稍等……南哥——找你的！」接電話的是孟西西，幾秒後，電話那頭又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你好？」

  明明只是尋常的一句問好，方益成卻仿佛回到了到了年輕的時候，當時跟著自己的師傅，天南地北的跑去演舞台劇，那時舞台劇的市場可沒有那麼差，最主要的是，當時出了一個名角，也是方益成的師叔輩，他念台詞時，可謂是能用聲音帶觀眾走入劇情。

  而現在，這個男人也給了方益成這樣的感覺。

  這是個很好的舞台劇演員苗子！

  方益成腦海里出現這句話，又忽然想到現在舞台劇都沒人看了，舞台劇演員可就是個深坑，心裡嘆了口氣，重新收拾好心情。

  「你好，我在郵箱裡發現了你們發來的合作邀請，劇本和資金你們出，場地和演員我們出，江南先生，這邊我也想和你說一個事實，那就是現在舞台劇，可能沒有那麼受歡迎……若是沒有人買門票，我們這邊只是出租了場地，演員還拿到了錢，你那邊就是完全的虧損了……」

  大概是這個男子的聲音，讓方益成想到了過往，於是和他仔細的道明了現在的情況。

  江南笑了一聲，越發覺得，搞藝術的人，就是心思純粹，自己都快沒錢了，還替別人著想。

  「其實我準備這場戲，免費給大眾看。」

  「什麼？」

  淮安大劇院。

  一大早，方益成就接到電話。

  甲方來了！

  走到門口後，發現是兩個年輕人。

  方益成一愣，不由自主的往四周看了看，真的就只有這兩個人。

  「你們……」

  「方會長好！」

  方益成不僅是淮安大劇院的總負責人，也是舞台劇協會的會長，雖然這個協會已經沒什麼人了。但江南知道後，還是稱呼對方為一聲會長。

  方益成這才反應過來，這兩個年輕人，就是電話里的甲方爸爸，雖然電話里聲音很年輕，但是真的沒想到這麼年輕啊！

  其中一個還帥的和明星一樣。

  「江先生？我們進來說。」

  經過十幾分鐘的寒暄，江南也跟著方益成逛完了整個淮安大劇院，不得不說，這裡的劇院是真的大，怪不得方會長都要養這些人養破產了。

  「這是葉朝棉，也是我們舞台劇演員，雖然入行晚，但勝在有靈性。這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孫子，沒什麼天賦，現在就替我管著大劇院裡的零零碎碎，這是林夏，也是我們舞台劇的老演員了……」

  在大劇院裡行走，總會碰見人，方會長也很盡心的介紹每個人的的名字，入行幾年了，演出過幾場，雖然他說的那些劇目，江南基本上都沒聽說過。

  但他在一旁都很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點了點頭。

  不難看出，這裡的清貧。

  這些人見到江南都很好奇的投過來眼神，但是並沒有不禮貌的打斷方會長的話。直到兩人進了會議室，他們才在私底下討論。

  「這是誰啊？帥的跟明星一樣。」

  「一大早會長就出來迎接人家了，是來接手我們劇院的人嗎？」

  問這話的人，一時口快說出來了，臉上帶著懊惱。

  葉朝棉滿臉不高興，她雖然心存了這邊過不下去就轉行的想法，但是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大劇院就這樣落敗，她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難受。

  唯有方末為，表情好一點，因為他早早地看過郵件，知道他們是來商量事宜的合作方。

  等到一小時後，方益成滿臉笑意的從會議室出來，與最開始和江南保持距離禮貌的態度完全不一樣，現在已經對江南稱兄道弟了。

  「江兄弟啊，我是真想不到，你這些想法太奇妙了，這個劇，若是真的能如你一樣說的演出來，一定會成為一個經典。」

  江南遭不住對方的熱情：「方老，我年紀小你這麼多，叫我小江就好，哪能……額咳咳」

  方益成反而哈哈大笑，多了幾分文人的豪氣：「江兄弟小小年紀能寫出這樣的劇本，我自愧不如，想我當了舞台劇協會會長這麼多年，卻都沒有想過創新變革。」

  兩人的談話讓大家好奇死了。

  不過方益成也沒有讓大家好奇多久，直接招手讓方末為來。

  「來，小為，這是江老師，這段時間，我們要在江老師的帶領下，排一部舞台劇。」

  豎起耳朵聽的大家自然沒有錯過這個消息。

  方末為好奇且禮貌的看向江南，微微頷首，喊了一句：「江老師。」被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大幾歲的人喊老師，江南不自在的後退了兩步。

  方末為沒有看出江南的不自在，滿臉熱情，代替大家問出了那個問題：「不知道這個舞台劇叫什麼名字？」

  看著一眾期待的目光，江南鎮定的吐出這三個字。

  ——「紅樓夢。」

  ……

  在江南留在淮安大劇院排練的這段時間，《蒙面歌神》的周岩電話告知：一切已經準備就緒，第一期將在三天後開拍，特地通知江南提前到西瓜台候場。

  「抱歉了，方老，明天我得離開一天，排練的事情，你這邊擔待一下。」

  江南滿臉歉意。

  兩個事情撞在一起了，不過好在這邊完全可以抽出時間去參加《蒙面歌神》。

  本來他想當甩手掌柜的，但方益成拼命挽留，希望他當男主角。

  再加上淮安大劇院確實沒有符合「賈寶玉」這類特質的演員，而江南剛好長得面若冠玉，經得住鏡頭的考驗。

  方益成更是心心念念著對方的聲音，念台詞肯定效果很好。

  就這樣，江南本來只想當甲方，現在也應聘演員這個崗位。

  方益成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了，還是個男團歌手，怪不得長得這麼好看，還真的是明星啊。

  「去吧，去吧。」他揮了揮手，滿臉慈祥：「我會讓劇團里的人都去看你的節目的。」

  江南無奈的解釋：「這個節目是錄播，明天過去錄製，要下個星期才能上電視。」

  周岩就特別趕，想今年就把這個節目做出來，衝著年底的獎金指標去的呢。

  等到江南第二天趕到錄製現場的時候，還沒見到周岩，就被工作人員帶去化妝了。

  「江南老師，你可算是來了，周導派我來接你，先帶你去化妝，然後挑選一下你喜歡的面具，一會就在自己的房間邊觀看別人的表演，邊等自己的表演，整個錄製時長大概3個小時。」

  讓江南驚訝的是，來的竟然還是個熟人，何萍萍！

  「萍萍姐？你怎麼分配到這個節目了？沒和王導一起去錄綜藝嗎？」

  何萍萍笑了一下，邊走邊說：「當初王導的節目結束後，他聽說周導要開新綜藝了，就把我放過來了。

  你說的那個戶外綜藝，王導覺得我是個女生，跟著他到處跑也累，我就一直在王導這個節目裡忙活。

  沒想到啊，出了一趟國回來，咖位升級成老師了，都可以參加音綜了。」

  何萍萍在之前的《閃耀男團》中時不時地會出現在選手面前，江南見到她的次數比王導還多，聽到她的打趣，他笑著搖頭：「哪裡，承蒙周導看得起。」

  聽到這話，何萍萍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可太看低自己了，這次參加《蒙面歌神》的歌手，有一個曾經還是你的導師呢。」

  「你是說？」江南驚訝的看向她，似乎在想是哪一位導師。

  何萍萍搖了搖頭：「具體的我就不透露了，你自己在小房間看現場直播猜吧，應該很好猜的啦！」

  終於帶到了化妝室。

  大概是為了保持神秘感，就連化妝室，都有六個，江南在現場誇張的面具中挑選了一個最不誇張的面具。

  有點像有一部動漫里男主角戴的下半張臉遮住的面具，只露出了一隻眼睛。

  「咦，你選這個嗎？不選點誇張的？吸引眼球？」

  江南不理解，十分果斷的搖了搖頭。

  簡單地畫了個妝，為了顛覆露出來的那一小部分，化妝師還給那隻眼睛戴上了紅色的美瞳。

  「哇哦，有點像吸血鬼。」何萍萍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回到了當初錄《閃耀男團》時追星的狀態。

  江南默默地點頭，更像那個動漫男主了。

  等全部妝造弄完後，何萍萍又帶著他去遞交了第一期節目他要唱的歌曲的BGM，何萍萍本來以為他會帶來的是一如既往的原創，當看到那個歌曲名時，一怔。

  「你要唱這首歌？」

  畢竟這首歌曾可是火遍了全網啊，翻唱的更是無數，你選擇第一期就唱這首歌，不怕分數最低啊？

  何萍萍很想直接問，但是怕影響對方心態，沒有問出來。

  江南沒看出她的不對勁，直接點了點頭。

  「那……要去彩排嗎？」何萍萍是知道江南沒有彩排的習慣，但如果唱這首歌……要不要去彩排一下啊，畢竟原唱是女生調子的。

  江南直接搖了搖頭，何萍萍也只好作罷。

  為了節省時間免得來回跑，江南就回到了等候室，準備休息一下。

  從隔壁省連夜坐飛機過來，他昨晚其實才休息了不到4個小時，要不是擔心給周岩惹麻煩，遲來了被當做耍大牌，江南肯定掐點過來。

  →

  所以趁著這個時間，他直接躺在沙發上睡到了節目開始。

  晚上6點，當舞台正式開始錄製後，後台，每個歌手專用的攝影師也敲開了大家的等候室。

  「咚咚咚」

  「咚咚咚」

  江南被兩聲敲門聲敲醒了，還沒開口，就看見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何飛想過裡面的歌手可能在專注的準備歌曲，也可能人現在不在，但他沒想到，這個歌手他心安理得的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看見自己，這才起來，嗓音有點沙啞：「你好？」

  何飛舉著攝像頭：「抱歉，老師，我是跟您的攝像PD，我們已經開始錄像了。」

  江南懵，所以他剛剛睡覺的樣子錄進去了？

  何飛憋住笑：「老師放心，現在是錄播，這個後期應該是會剪輯的。」

  不是直播就是好，最終節目成果多半看剪輯手。

  因為這個世界的的科技水平發展很快，關於綜藝方面的直播設備，也先進很多。

  直播效果並不輸於錄播。

  現在很多導演在拍攝綜藝時都用到了直播，再不濟也是直播加上錄播的方式。

  錄播的目的也是為了那些沒有第一時間追上直播的網友著想。

  這麼看，當初的王導是真的勇，一開始就開了直播。

  江南點了點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髮型，都還好，再看一下時間，居然睡了2小時。

  「前面已經開始了嗎？」

  「是的，老師，要我給你打開電視嗎？這裡可以直接看到現場。」

  當何飛打開連接現場的電視後，發現節目裡的主持人已經在介紹賽制了。

  他悄悄地看了看這個一直戴著面具的男人，雖然沒認出來他是誰，不過這個人也太心大了吧，進來在睡覺不說，也沒提前開電視，要是錯過主持人報幕，可就尷尬了。

  何飛忍不住在心裡把他知道的娛樂圈男歌手名字猜了個遍，感覺都沒對上號。

  也許是個小歌手吧？

  江南目不轉睛的看著直播，他是和周岩直接聊過的，對於大概的賽制都很了解。

  不過在看完主持人的具體介紹後，其他的大差不差，唯一加了一點就是，第一期屬於六個蒙面歌手可以自己選歌，從第二期開始節目組會給出關鍵詞，要根據關鍵詞選歌了。

  這個難度說大也不大，只要節目組松點手就行。

  說小也不小，畢竟存在一個半命題作文的可能性。

  江南完全沒在意這個，若是命題作文，對他來說，還好選歌一些。

  就比方這次，第一期唱什麼歌他在飛機上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了純唱歌的。

  畢竟作為男團江南，跳舞跳多了，這次就來一首抒情歌曲吧。

  而在眾多抒情歌里，他又糾結了很久，突然想到了那首歌。

  現在唱，好像也不錯。

  ……

  這次的參賽歌手，只在大屏幕上顯示了性別，剛好三男三女。

  比賽的順序完全由主持人抽籤定，江南是第五個出場，這個出場順序不好也不壞，江南還在猜想，到底是自己的哪個導師來《蒙面歌神》了。

  主持人宣布第一個人上場。

  江南換了姿勢繼續觀看，第一位是男歌手，演唱風格看起來像是情歌，江南聽了兩句，就皺著眉想換下一個人了，並不是這個歌手唱的有多差，而是這首歌的歌詞太簡單太口水話了。

  這也是這個世界大部分歌曲的通病，沒有內涵，歌詞直白，曲調普通，很多調子聽個幾遍就聽膩了。

  也有好歌，但是少。

  被娛樂圈封為曲神或者詞祖的創作人們，很多都是十年前的人了。

  現在很多歌手沒有好的歌曲，整體水平就下來了。

  蛋糕市場就決定了這批歌手分不到好歌。也許自己覺得是口水歌，已經是他們能得到的很好的歌曲了。

  江南心中嘆了一口氣。

  第二位歌手是個女歌手，江南聽了一下，也排除了這個歌手是自己導師的可能性。因為這個女歌手是個唱跳歌手，她的嗓音低音區偶爾有一些不穩，但中音和高音區是穩的。讓江南莫名的想到了前世一個灣灣女歌手，十分相似的嗓音。

  第三位歌手又輪到一位男歌手了，是一個唱民謠的歌手。看來不是蔡老師或者林老師了。

  等到第四位歌手上台時，江南一怔，沒錯了。

  面具下笑了笑，榮玲玲導師，好久不見。

  榮玲玲這次選擇的歌曲是很適合她嗓音的小甜歌，果然不愧是圈內早期女歌手，唱功是有的，只是因為缺少代表作，這些年一直不溫不火的。

  而榮玲玲唱完後，輪到現場投票時，江南要去候場了。

  下一個就是他。

  「接下來讓我們歡迎下一位蒙面歌神——長風！」

  主持人剛報完，下方響起掌聲。

  突然有人反應過來，長風？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等到屏幕上出現《匆匆那年》四個字後，有幾個年輕人喊了一聲：臥槽。（《匆匆那年》原唱王菲，翻唱古巨基）

  在後台看著這一幕的何萍萍瞪大了眼睛，腦海里的線索串成了一條線。

  等等，江南取名叫長風？

  他是長風？

  他要唱《匆匆那年》？

  這首歌是他原創的啊！

  不對，長風可沒唱過這首歌，這首歌在市面上是已經退圈生孩子去了的杜雅菲唱的！

  說到這個，大家都替杜雅菲感覺到可惜，一首歌直接讓三流歌手杜雅菲名氣大漲，結果人家在粉絲量到達一線歌手後，退圈結婚生孩子去了。

  何萍萍抓回自己的思緒，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江南這次交的歌曲還是他原創的，只不過，他沒有在市場上唱過！

  原唱是女歌手！所以他是鑽了節目組的空子？節目組說的規則是，要麼翻唱別人的歌，要麼自己沒在網上唱過的歌（等於原創）。

  那個曾經九連冠的神秘人長風，就是江南！

  可一想到江南曾在節目裡創作出來這麼多質量高的歌曲，何萍萍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懷疑他就是長風。

  全場的燈光暗下。

  江南開始演唱。

  優雅無比的弦樂聲響起，舞檯燈光昏暗，大家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去年夏天，那一段故事裡的情節。

  去年一部現象級青春片《匆匆那年》橫空出世，不僅影片火，主題曲更是火的不可思議。當時《匆匆那年》這首歌作為杜雅菲的成名歌曲，她的歌聲中透著空靈詭譎，成為這首歌的最重要的特色。

  而現在，江南把這首歌的特色打碎了，加入了自己的特色！

  觀眾們注意到，這個長風的歌聲中，透露著深情男人對青春的釋懷。

  「匆匆那年我們

  究竟說了幾遍

  再見之後再拖延

  可惜誰有沒有……」

  面具下的江南思緒仿佛也回到了去年夏天。

  跟著大家一起為了這部劇，跑了好多商演，自己作為導演，不喜歡在鏡頭面前露面，很多商演都是靠男女主角帶起來的。

  那時候的男主角，是江南從學校選的一位素人，拍完戲後和自己說要出國研修了，這樣的想法，江南自然是很支持。

  而那個時候的女主角，是張秀顏。

  私底下是自己女朋友的張秀顏。

  眾人注意到，到了副歌部分，長風的聲音情感更加豐富，也透露著一種難以言說的不甘。

  「匆匆那年我們

  一時匆忙撂下

  難以承受的諾言

  只有等別人兌現

  不怪那吻痕還

  沒積累成繭……」

  如果是傷感emo男神，此刻沒準會感同身受的想：就算我會七十二變又如何，我還是變不出她喜歡的模樣。

  但現在是鈕祜祿·南神，儘管他的歌聲中充滿了遺憾和悔恨，但他面具下的眼睛始終淡漠清冷，人生散場，就如電影落幕。

  理想主義的江導，很早以前就知道，人與人之間，遲早有一個會先走。

  歌聲仍在繼續，底下的聽眾已經入了神，大概是有電影buff的加持，不少女孩子已經在抹眼淚了。

  「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

  是否還能紅著臉

  就像那年匆促

  刻下永遠一起

  那樣美麗的謠言……」

  江南的歌聲突然猶如炮火一般，在大家耳邊炸開，複雜的情緒就像一層層利劍一樣衝擊大家的心靈。

  這個男人究竟經歷過什麼？

  能把這首歌唱成這樣？

  大家心中都閃過這樣的疑問，這可是長風啊，差點因為一首歌成為曲神的長風啊！

  在這首歌最火的時候，他沒有現身，現在出現在了這個音綜里，是為什麼？

  難道他真的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情傷嗎？

  大家腦海里思緒凌亂。

  後台關注這一切的周岩，突然想到什麼，打開手機搜索《匆匆那年》，在導演欄看見了【江南】二字。

  「不是吧……」他喃喃，真有人什麼都會嗎？

  天才導演？曲神之下神秘長風？還是男團大魔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