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宿醉的代價便是剛醒來的時候腦子就疼得厲害。
哪怕昨晚喝了些蜂蜜水,也喝了一小碗解酒湯也無濟於事。
東方靖躺在外側,感受到身側的人兒動了動,他睜開眼睛看向對方說:「還難受嗎?」
回應他的則是華頌宜的點頭。
這昨晚一直在伺候,現下都不用人主動開口,東方靖直接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了過去。
華頌宜也沒用他喂,自己接過來就一飲而盡,如此喝了三杯水,她才覺得自己好些了。
看著眼前的東方靖,華頌宜輕聲說:「是臣妾無狀了,還請皇上勿怪。」
東方靖抿了抿唇,想說些什麼,但千言萬語只匯成了一句話。
「姩姩,我……」
這話還沒有說完呢,就被華頌宜給打斷了。
「臣妾只是心裡煩悶,這才多飲了兩杯,皇上,這時辰也不早了,臣妾伺候您更衣吧,待會兒還要上早朝呢。」
說罷,華頌宜也不給東方靖反駁的餘地,直接對著外頭喚人進來。
夏薇帶著秋杳、冬柰走了進來,易瀚海也小心翼翼地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只一眼他就知道,這事兒啊,還沒有完呢!
東方靖倒是沒讓她伺候,華頌宜也不想在今日裝賢惠,揉了揉腦袋,就當自己也沒有緩過來,索性直接去床上繼續假寐了。
東方靖就任由著易瀚海伺候自己,易瀚海也將自己昨日打探的事情說了出來。
「皇上,奴才無用。」易瀚海小聲說。
東方靖沒吭聲,他能說什麼?
他自己都沒有將話說出來,還被人如此對待,易瀚海這邊問不出什麼事情也屬正常。
於是,兩人就這樣略顯尷尬的,一個去上早朝,一個繼續躺在床上假寐。
許是昨晚的酒勁還沒怎麼過,沒過多久,華頌宜又漸漸睡了過去,待她睡醒一覺後,已經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
將宮人喚進來伺候自己沐浴更衣,神清氣爽後,華頌宜笑盈盈地讓寧興送一份午膳去紫微宮。
今早的相處是不怎麼好,那可以歸咎為她早起腦子還沒想清楚,這一上午過去了,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最起碼,得讓東方靖知道,受委屈的人是她,如今委曲求全的人依舊是她。
倒是興慶宮那邊,姐妹倆哭了不知道多少場。
原先還一直糾結自己要不要出宮嫁人的牡丹,在經歷這些事情後,也不再想著這些事情了。
和萱草合計後,牡丹留在興慶宮內照顧還年幼的三公主,萱草則跟著大公主淑慎前往惠山。
總不好倆人都不跟著一起去,若是這樣的話,那這興慶宮裡也沒有什麼人能信得過了。
「姐姐,你放心,我會時常去給皇祖母請安的,鳳鸞宮那邊我也會照常去,我會讓父皇儘快更改主意,你一定能回來的。」淑儀擦乾眼淚,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淑慎搖頭拒絕,「不用了,不就是去了惠山嗎,惠山離京城也沒有太遠,你在宮裡護好自己就是了,不用管我。」
「我能自己回來的。父皇不會捨得將我一直留在惠山的,就是鳳鸞宮那位也得顧及自己的名聲,不會讓父皇對我放任不管,何況咱們還是皇祖母呢,所以不用擔心。」
淑慎想得很清楚,她在惠山根本待不了多長時間。
她父皇之所以這麼做,無非就是因為鳳鸞宮那位的哭訴,因為心疼,所以不得不將她送到惠山。
但遠香近臭,她還是她父皇的親生女兒,是她父皇的第一個孩子,不管如何,她父皇都不會對她不管不顧的,而她現在要做的,便是先去惠山,此後等一個好機會,一個能從惠山回到京城的好機會。
為怕妹妹真是委曲求全,淑慎將自己心裡的猜測全都說給了妹妹聽。
這些事情,淑儀也是半懂半不懂,再加上姐姐的叮囑,她也不敢妄動,只說以後會朝惠山送一些東西,姐妹二人也能彼此慰藉。
時辰到了,紫微宮的皦白奉命來了興慶宮接大公主前往惠山為其母守孝。
「我想去趟鳳鸞宮。我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總要去鳳鸞宮給母后請安道別吧?」淑慎看了眼皦白說。
皦白也不好反駁,只好掉頭去鳳鸞宮走一遭。
華頌宜卻不打算見淑慎,只讓瑪瑙出去知會一聲,說是她身子不適,別過了病氣給淑慎,這心意到了就好,無需見面了。
沒辦法親眼見到華頌宜,淑慎也沒惱,笑盈盈地說自己會在惠山為華頌宜抄寫經文祈福。
說罷,她便在鳳鸞宮外行了個跪拜大禮。
將禮數盡到,誰也不會多嘴。
如此,這才朝宮外走去。
彼時,東方靖正站在城牆上,看著淑慎坐上馬車,朝宮外駛去。
「既然這麼不放心,何苦要將她送到惠山那個地方呢。」太后輕聲說。
東方靖沒吭聲,太后見狀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靖兒,你這心裡也要有數些才好。」
「今年已經是宣政二年了,你後宮的嬪妃也不多,合該大選了。」
「母后是想給六弟挑選妻子嗎?若是這樣的話,倒也可。」東方靖扭頭看向太后說。
太后卻瞪了他一眼說:「你知道哀家這話里的意思,別顧左右而言他。」
「你寵愛皇后是好,但也要有分寸,這些哀家也不欲多言,但該進的新人還是要進的。」
「張弛有度、百花齊放。靖兒,你能制衡前朝是你的本事,但後宮也不可忽視。」
聽著太后這些話,東方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兒臣明白,這大選便定在今年秋日裡吧,夏日裡酷暑難耐,兒臣還打算同您去避暑山莊避暑呢。」
見東方靖不反對這件事,太后心下也滿意了三分,又同東方靖說了些什麼,如此才從城牆上離開,回了慈寧宮。
「皇上,按著您的吩咐,惠山那邊一切都打點妥當了。」易瀚海輕聲說。
「回紫微宮吧。」
說罷,東方靖便抬腳朝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