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宮裡……」珍珠小聲說。
華頌宜沖她搖了搖頭,「宮裡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過東西該收拾的就收拾吧,動作小一些,這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就該進宮住著了。」
「奴婢記下了,離天亮還有些時辰,小姐再休息會兒吧,只怕天亮之後還有的忙呢。」珍珠想到可能會進宮服喪守靈,趕忙說著。
華頌宜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重新躺回床上,她睡意全無,腦子裡也亂糟糟的。
*
彼時,皇宮內。
被封為皇后的葉瑩然正在紫微宮內大哭,商貴妃也在一旁陪著,后妃們還在外間,哭聲都不小。
這些人也不知是在哭徽和帝駕崩,還是在哭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皇上的遺詔大家都知曉了,皇上屬意四皇子繼位,還請四皇子主持大局!」勤王站了出來,說完這話又對著東方靖跪了下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請皇上處置大行皇帝的喪儀!」楊興運也識趣兒地開口。
徽和帝不在了,他這個伺候了徽和帝將近一輩子的奴才也得退位讓賢,若是他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難保會讓新帝的心裡不痛快。
成王也在自家母妃使的眼色下,硬著頭皮跪地隨大流附和。
甭管有沒有這些人在場,東方靖都沒打算這樣急吼吼的繼位,他繼位是順理成章的,自然不能被人指摘,於是接下來徽和帝的喪儀他是同勤王和其他幾人一起商議的。
葉皇后等人也都被送回了各自的宮裡,商議了好長時間才定下這些事情。
東方靖捏了捏疲憊的眉心,這腹中空空,倒是有些餓了。
易瀚海見狀,也適時地讓人泡了一壺茶來提提神,順便將華頌宜準備的糕點拿了出來。
不該多話的時候他一句話也不會說,且這糕點一看就是出自清蓮院,易瀚海也就沒有再多話。
大行皇帝的喪儀已經定下,宮內上下都在為這件事情忙碌著。
後院也都知曉此事,也都知曉東方靖繼位,她們往後要進宮當妃子了,這眼皮子淺的,現在連臉上的笑意都藏不住。
華頌宜環視一周,她們臉上的表情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別怪本側妃沒有提醒你們,出了這個門,你們在外人家只會記得你是爺的人,沒有人會在意你們原來的身份,收好你們臉上的笑容和喜色!」
「我不管你們是為著什麼事兒才高興的,給我仔細著,這要是被別人知曉,爺也不會護著你們!」
華頌宜冷冷地看著這些人說。
在這個緊要關頭,府上不能出任何差錯,一旦被人抓到把柄以此來攻訐東方靖,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
東方靖想要的和她想要的,本質上可差不了多少。
只要東方靖一天不繼位,他們的心就都得懸著。
為了保證這件事情能順利進行,她自然不會讓人拖後腿,誰敢拖後腿,她就處置誰!
其他人的面上也都不大好看,但她們心裡也清楚,華頌宜這番話說得並沒有錯。
「側妃放心,妾等一定謹記於心!」蕭雲渺第一個回話。
其他人也趕緊開口,表示自己一定小心謹慎。
見到華頌宜的臉色和緩了些,她們這心裡也放心不少。
「也不是我想要衝你們發火,現在正值多事之秋,爺在宮裡咱們本就幫不上什麼忙,若是再有人拖後腿,那這可就是與全府人為敵,醜話我已經說在前頭了,你們心裡合該有數才對!」
「側妃放心,妾們都明白,您這也是為了王爺好,為了咱們府上好。」黎語蓉笑著說。
「得了,都回去吧,待宮裡遞了消息,咱們還得進宮服喪守靈呢。」華頌宜沖她們揮了揮手說。
待人都離開後,華頌宜依舊沒有鬆懈,她又將清蓮院信得過的下人叫到了屋內。
「眼下的情況你們也都有數,事關你們以後的日子,想好好的就得機靈著!府上都看牢了,不許談論這些事情,外出採買的人也得注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也不想再提醒你們,全都給我警醒著!」
「小姐/主子放心,奴婢/奴才一定小心謹慎。」
見他們這般,華頌宜的語氣也軟和了些,「都仔細著,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甭管是誰,只有前頭有利益吊著,再難的事情也得仔細著。
再者,這些人都是她用慣了的老人,她多少也信得過,只要度過眼下這幾日,待到東方靖繼位,府上的人都能挪到宮裡後,也就省心了。
華頌宜在後方穩住全府上下,東方靖在宮裡忙著操持政務和瑣事。
他也是第一次上手這些事情,事情又多又急不說,什麼事情都得過問他的意思才能往下進行,可將他給忙壞了。
好在一切順利,徽和帝的棺槨就停在那裡,宮裡的事情東方靖也已經進行了簡單的處理,所有人都要入宮為先皇服喪守靈。
是日,天朗氣清,華頌宜帶著孩子們和後院眾人前往皇宮。
她們身著素衣,頭上也只有零星的首飾和幾朵白色的絹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阿娘,爹爹已經好幾日沒回來了,咱們往後是要住到宮裡去了嗎?」蘭馥待在她身邊,小聲詢問著。
華頌宜摸著女兒的頭髮,「是啊,你們的皇祖父傳位給你們爹爹,往後咱們就要住在宮裡了。」
「阿娘,兒子一定不負您所望!」承燁忽的抬頭,一臉鄭重地看著華頌宜說。
「也沒有什麼不負所望,承燁,現在並不是個很好的時機,明白嗎?」華頌宜沖大兒子笑了笑。
她知道承燁想做什麼,承燁是想在大行皇帝的靈前展現自己身為東方靖長子的氣度,可現在引人注目並不可取。
她自然希望世人都能看到自己孩子的優秀,但若是在這個群狼環伺的時候,那還是算了吧。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瞧瞧他們的父皇,東方靖不也是成婚之後才慢慢展露出的才能嗎?
所以,何必這麼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