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王府,華頌宜都以為能夠清閒一下的,結果明月堂那邊匆匆來人通傳,說是大小姐鬧了一整日,希望王爺能夠過去瞧瞧。
華頌宜看了東方靖一眼說:「爺,妾還是不過去了,免得大小姐心裡不快,再沖您發火。」
東方靖仔細一想,倒也是,於是也沒來得及歇一歇,又匆匆趕往明月堂。
看著東方靖急匆匆的背影,華頌宜嗤笑一聲。
「阿娘,就這樣讓爹爹去明月堂嗎?」蘭馥有些不情願。
承燁則想到了些什麼,對著妹妹說:「爹爹才剛回府,都還沒來得及休息呢,就被明月堂那邊的人給叫了過去,想來明月堂也沒發生什麼,就是大姐耍小性子唄。」
「她越是這樣,越讓爹爹對她失望。咱們就一直這樣乖乖巧巧的,你還怕爹爹不疼咱們?」
蘭馥若有所思地說:「那萬一大姐她這次沒有吵鬧,也沒有耍小性子呢?」
「是或不是都不要緊,要緊的是這樣的事情頻繁發生,就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煩。」更何況,你們的爹爹還不是那麼好性子的人。
華頌宜揉了揉女兒的頭髮,「好了,先沐浴更衣吧,這時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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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靖匆匆趕到明月堂,只見淑慎正剛剛吩咐人擺膳,淑慎和淑儀瞧見東方靖過來,姐妹倆齊齊湊到他的跟前,有幫忙倒水的,有幫忙遞帕子的,倒是讓東方靖有些不解。
淑慎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說:「父王,女兒今日是想跟著您和宜側妃一起去參加婚宴的,只可惜……」
「爹爹,女兒都想明白了,往後一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見淑慎的神情不似作偽,東方靖心裡十分欣慰,再加上淑儀在旁邊說著童言童語,東方靖這心裡更加欣慰了。
「好好好,你能明白父王的苦心就好。」
父女三人難得有這樣溫情的時候,淑慎和淑儀拉著東方靖說了不少的話,期間淑慎還謹慎地提到了她們的母妃,可瞧見她們的父王在聽到她們提母妃時的臉色,淑慎又轉了話題。
總體來說,今晚淑慎和淑儀姐妹二人同東方靖的父女交流十分順利。
最後,東方靖離開前還和淑慎、淑儀姐妹二人提,要是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他,萬事有他給她們姐妹倆做主。
「姐姐,父王今天可真好,從前我最羨慕二姐了,如今父王對我也很好,我現在一點兒也不羨慕二姐了。」淑儀躺在床上,興沖沖地和姐姐淑慎分享著自己心裡的喜悅。
淑慎輕輕撫上她的後背,「是嗎,淑儀也很喜歡這樣的父王嗎?」
淑儀用力地點頭,「喜歡喜歡!這樣的父王最好了!不過還是姐姐最好,姐姐在淑儀心裡是最好的!」
淑慎苦笑著,既然妹妹覺得這樣好,那往後就一直這樣吧,也不知道她們一直這樣下去,父王的心裡是不是就能有她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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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晴在華府的日子過得也極為滋潤,新婚第二日婆婆也沒有給她立規矩,反倒婆婆在一旁掌家理事讓她也學著點,還說讓她歇上一個月,這府上的管家權就漸漸地交給她,讓她掌家理事。
雍晴自是不敢應下,連忙推辭,不過姚芩的心思都定了。
這誰家姑娘嫁到婆家都想掌家理事,就像她閨女說的那個樣子,她都操持這麼多年了,如今兒媳進門,放手讓兒媳操持是一回事兒,正好她也能鬆快鬆快,這樣婆媳間也不會鬧出什麼笑話。
正所謂一舉三得是也。
回門那日,雍晴的回門禮也是備得足足的,這些回門禮無一不是在告訴雍家人,他們家對雍晴十分滿意。
華嘉言和雍晴這對新婚小兩口回雍家也是熱熱鬧鬧的,這倒是讓華嘉言心裡也舒心不少,自己家沒那麼多的糟心事,這舅兄家裡的事情也少,極好。
只是這樣的事情才美了幾天,華嘉言在紫微宮候著的時候就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了。
先不說前些日子徽和帝頻繁地讓太醫來紫微宮,就他成婚後這兩日,這杜太醫直接就在紫微宮的偏殿住著了,但凡徽和帝這邊有個什麼動靜,一個吩咐,杜太醫立馬趕到。
華嘉言心裡不踏實,有一個大膽且興奮的想法從他腦子裡冒了出來,在紫微宮他差點沒壓住那上揚的嘴角,好在他是新婚,即便是被人瞧見也能一句成家了高興給搪塞過去。
好在也沒有人瞧見,不過他對自己的要求也越發嚴苛了。
眼下徽和帝還沒駕崩,他還是起居郎,但日後徽和帝駕崩,東方靖繼位,這宮裡是個什麼樣子,他可就鬧不清楚了,再加上他這個起居郎的位子,肯定隨著新帝繼位而做不成。
所以啊,最好的法子就是讓自己喜怒不形於色。
徽和帝身子不好的事情朝野皆知,成王等人也都時常在紫微宮服侍,不過還是東方靖去的時間久一些。
徽和二十六年,六月十七日。
徽和帝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覺得腦子清醒了不少,他心裡也清楚,只怕自己大限將至了,有些事情他也該交代清楚了!
於是他將朝中的大臣和皇室宗親都叫到了自己跟前,包括他那幾個兒子,饒是年紀最小的七皇子也在。
后妃只叫了皇貴妃和商貴妃,至於其他人,沒有徽和帝的旨意,就算是想來也沒那個本事。
看著這麼多人,徽和帝示意楊興運將自己寫好的聖旨拿出來,讓其遞給了勤王。
「叔祖父,這是朕寫好的傳位詔書,待朕走後,由靖兒繼位。」徽和帝看著勤王一字一句地說。
勤王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平素都不出面,一轉眼他也送走了不少人,瞧著徽和帝正值壯年就……
他這心裡也不好受,但他也明白,徽和帝能將這事兒交給他,這也是在給他抬面子,順便希望他能在東方靖繼位後多提點提點。
「皇上放心,臣一定按著您的吩咐去辦。」勤王鄭重道。
徽和帝見他應下,又交代了其他朝臣,別管這些人的心裡在想什麼,就衝著徽和帝這臨終前還不忘記讓他們多多提點即將繼位的新帝,他們這面上也不能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靖兒繼位需得名正言順,皇貴妃葉氏自潛邸起就伺候朕,這些年勤勤懇懇,著封為皇后。」徽和帝說這番話時緩了好幾次才說完。
如今應該改口稱皇后的葉瑩然也是傷心不已,商貴妃已經開始小聲哭泣了。
「行了,都散了吧,朕想和靖兒說說話。」徽和帝朝他們揮了揮手,一臉疲憊。
商貴妃咬了咬下唇,她忽的想起自己的侄女還沒進老四的後院,也不知道徽和帝這一駕崩,老四還會不會認下,這般想著,商貴妃起身朝外走的時候還摔了一跤。
成王趕忙上前扶著自家母妃,順便還給他母妃找了一個合適的藉口,說是太過擔心他父皇所以才會這般。
至於是真是假,也沒有人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