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慎，你為什麼要弄壞妹妹的衣服？」東方靖平穩心情，看著淑慎問。
淑慎低頭不說話，東方靖見狀沖眾人揮了揮手，淑儀也被奶娘抱了下去。
「淑慎，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不滿的。」
東方靖算是看明白了，淑慎之所以這樣，十有八九是因為心裡不舒服，既然不舒服，那就說開好了。
可淑慎卻揚起一張滿腹委屈的臉，「父王，您明明偏寵蘭馥，但您不肯承認，您看看蘭馥穿的是什麼，您在看看女兒和妹妹穿的，這能一樣嗎？您覺得公平嗎？」
東方靖捏了捏眉心，忍下心中的煩躁，「你想要新衣服，你直接說不就行了，為什麼一定要弄壞蘭馥的衣服？」
他不願意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自己的女兒，可看著淑慎這個模樣，東方靖真的倦了，他感覺又回到了華今瑤還活著的時候。
他每天忙完了外邊的事情，回來還要忙著府上的庶務，還要應付一個沒有眼色的妻子。
「女兒是嫡出，連女兒這個長姐都沒有的衣服，蘭馥憑什麼要有！」
「淑慎！」東方靖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
見自己的父王還要再凶自己，淑慎大吼：「父王，您就是偏心蘭馥，你們都偏心她，難道就因為她有親娘護著嗎！」
「你知道你外祖家犯了什麼罪嗎？你知道你生母為什麼不在了嗎？本來我想著你和淑儀年紀還小，過早知道這些事情不好，如今看來倒是不必了！」
說罷，東方靖直接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個乾淨。
聽得淑慎一愣一愣的，她不敢相信她母妃的死竟然是這個原因的。
「所以，你現在還眼饞蘭馥的衣服嗎？那是人家的外祖父送的！」
「你自己的外祖父要是有這樣的本事，我絕不說二話，可問題是……」
東方靖嘆了口氣說，「淑慎，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孩子。」
華修昳的那些事情，東方靖原本也沒打算要和淑慎、淑儀講。
一來，是覺得沒什麼必要 ，兩個孩子始終是他的骨肉，外祖家有也好，無也罷，不是太要緊；
這二來，是因為他覺得兩個孩子還小，現在知道這些事情也不合適。
可就是這樣，卻讓淑慎以為他偏心蘭馥。
他承認自己偏心，這十指有長短 ，他確實是有些偏心的，他對承烽的關注遠遠少於其他幾個孩子。
他對承燁寄予厚望，也因此對承燁多有關注。
可蘭馥、淑慎和淑儀三姐妹，他捫心自問，對待三個女兒他都是一樣的態度。
但淑慎太讓他失望了，一件衣裳，就因為她自己沒有，便也不能讓其他人。
他無法想像，若是現在他不好好教育淑慎，來日淑慎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華今瑤。
「父王，就算那衣服是別人送的，就算女兒將她的衣服弄壞，可女兒到底是您嫡出的女兒啊，您就真的只心疼蘭馥嗎？那只是一件衣裳！」淑慎心裡委屈。
從始至終，她都不是因為那件衣服，她只是覺得父王對她和妹妹的關心太少，對蘭馥太過寵愛。
可父王一點兒也不覺得，父王始終覺得自己不曾偏心。
「父王，您能不能看看女兒和淑儀，我們也是您的女兒啊。」淑慎哭著走到東方靖的跟前，抱著他的衣服不肯撒手，一個勁地哭嚎。
「父王，我和妹妹也是您的女兒啊！」
「您總是去清蓮院，您總是去見宜側妃，您總是去陪蘭馥，您總是喜歡承燁多過我和淑儀……父王，您能不能回頭看看，看看我和淑儀，我們姐妹倆已經沒有母妃護著了，父王您能不能看看我們，多護著我們一些呢？」
聽著淑慎的哭訴，東方靖心累到不行。
「你就是這樣認為的？你們都覺得父王不疼愛你們？對不對？」東方靖失望地看著大女兒和三女兒。
淑慎自然也看出了他眼裡的失望，可淑慎依舊是這樣認為的。
「女兒從未感受到過您的偏愛，妹妹也是一樣的，可您對蘭馥不是這樣的，您寵愛蘭馥要多過我和妹妹。」
淑慎也害怕自己說這些會讓父王生氣，可若是連她都不開口說這些，那還會有誰在意她和妹妹的死活呢？
淑儀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父王和姐姐吵起來了，她害怕，她不想讓他們發生爭吵。
抽抽搭搭地哭著，她鼓起勇氣走到自家父王跟前，「父王……您別生氣，姐姐委屈，不是…不是故意的。」
「淑儀！」淑慎大聲喊了妹妹一下。
母妃不在了，父王不疼她們，她身邊僅剩下的便是妹妹了……
「姐姐。」淑儀撲到她的懷裡，小聲嗚咽著，「姐姐不要和父王吵架，不要吵架，淑儀乖乖……」
看著她們姐妹倆互相哭泣，東方靖心裡有些不忍，但他知道，若是不和大女兒說清楚，只怕來日淑儀也會被大女兒所影響。
長嘆一聲後，東方靖耐著性子說：「淑慎，你現在也跟在易夫子身邊聽講，一些大道理我想你也應該明白。父王不單單是你和淑儀的父王，也是承燁、承烽他們的父王。你要明白十指有長短，父王已經儘可能地做到不偏心，但你若是一直這樣吵鬧不休，那父王也會真的偏疼其他人。」
「該說的父王都已經說過了，淑慎，你好好想一想吧。」
說罷，東方靖便起身離開了。
剛剛在府門口他看到了瑪瑙，想來蘭馥那丫頭心裡也委屈得緊，他先來了明月堂，說不定那丫頭要耍小性子了……
這般想著，東方靖已經抬腳往清蓮院的方向走了。
淑慎看著漸漸走遠的父王，抱緊了懷裡的妹妹，「淑儀，你說，我真的做錯了嗎？」
淑儀不知道什麼做沒做錯，她只知道剛剛姐姐和父王吵架了，姐姐還哭了，好嚇人，她害怕。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淑儀伸著小手要去給淑慎擦眼淚。
在外間一直沒進來的萱草聽著裡邊的動靜，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