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總是刻意地提醒我是庶出的身份,說她是嫡出,是長姐,她可以教訓我,說什麼我都得聽著。」蘭馥將淑慎說的那些話一一重複著。
華頌宜越聽越氣,一般孩子之間的事情她都不會插手,畢竟孩子都還小,有磕絆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今兒個蘭馥受的委屈,讓她想明白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作為大人一再退讓,這在明月堂的眼中就是她怕了的信號,所以對方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是阿娘想錯了,阿娘再讓人給你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同樣的衣服咱們做個十件八件,天天換著穿。」華頌宜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髮。
「往後她要是再欺負你,你也直接欺負回去,不用害怕別的,凡事有阿娘在,阿娘給你做主。」
承燁抿了抿唇說:「就算她是姐姐她也不能這樣不講理,明天我就想法子給她還回去。」
「不要。」蘭馥搖頭拒絕,「我要自己來。」
「她弄壞了我最喜歡的衣服,我也要將她最喜歡的東西給毀了,這樣才叫公平!」
華頌宜也支持女兒的做法,要是淑慎真的敢將這事兒給鬧大,那她就和稀泥,小孩子嘛,下手沒有輕重,弄壞了大不了再買一份就是了。
她之前就是考慮的太多了。
她是想登上安王妃的位子,可若是登上安王妃位子的代價是讓她的孩子受委屈,那她寧可不要!
在其位謀其政,她現在就是安王的側妃,既然是側妃,那就無需寬容大度。
「瑪瑙,去府門口攔著,將爺直接請到清蓮院,就說蘭馥受了委屈要爺主持公道!」華頌宜吩咐著,「記得直接越過淑慎搶先一步說這些話,別被人給截胡了。」
瑪瑙福了福身子說:「小姐放心,奴婢會將話原封不動地帶給主子爺,趕在大小姐之前將主子爺給攔下。」
說罷,瑪瑙便招呼著寧樂朝外走。
華頌宜柔聲哄著蘭馥,承燁去看了看兩個弟弟,發覺小兄弟倆都睡醒了,便讓奶娘將承煜和承熠抱到了榻上,讓他們兩個哄姐姐高興。
兩個小傢伙身上穿得厚實,坐在榻上圓滾滾的像正月十五吃的胖元宵,這胖元宵還一動一動的,看得蘭馥不禁笑出聲來。
清蓮院在承煜和承熠的出場下又漸漸熱鬧起來。
此時瑪瑙正和寧樂冒著大風往府門口走,隔著老遠瑪瑙就瞧見了萱草的身影。
想到方才在清蓮院內聽見小主子的哭訴,瑪瑙心裡存著氣,就當做風大被迷了眼一般直接將萱草給撞到了地上,嘴上還一個勁地說:「對不住,對不住,這風實在是太大了,我都沒控制住自己,實在是對不住啊。」
說罷,穩住身形的瑪瑙這才裝作看清此時摔倒在地上的人是誰。
「萱草啊,你怎麼在這兒?」瑪瑙驚訝地說,視線往前移,還有淑慎呢。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淑慎知道清蓮院的人過來是想將她父王給請走的,可她還在這裡呢,她父王是絕不會跟著清蓮院的人走的。
這般想著,淑慎應了一聲,也不再看瑪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府門口。
瑪瑙也不想和她們多說話,不過她也看明白了,這大小姐在這裡待著就是想先一步將主子爺請到明月堂,不過這也無可厚非,但誰讓她是清蓮院的人呢,她自然要為她的小姐和小主子爭一爭。
這般想著,寧樂也從外頭湊到了瑪瑙的身邊,這意味著主子爺馬上就到了。
瑪瑙繼續保持現有姿勢,就怕被萱草她們先一步發現,可惜,瑪瑙有些低估了大小姐。
只見,淑慎直接朝外邊走去 ,剛好遇見了進府的東方靖。
「父王……」淑慎聲音微顫,再加上小臉通紅,這副模樣落在東方靖的眼中有些心疼。
瑪瑙慢了一步,索性也不再上前,只衝著東方靖福了福身子便告辭離開了。
回清蓮院的路上,寧樂還不大高興,「瑪瑙姐姐,咱們剛剛就應該同主子爺說一下啊,不然咱們不就白等了嗎?」
瑪瑙扯了扯嘴角說:「我們去的時候晚了,大小姐一早就等在那裡了,何況……」
「何況什麼?」寧樂沒懂她話里的意思。
瑪瑙長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地說:何況剛剛主子爺看了她一眼,之後又將所有的心思放在了大小姐身上,很明顯主子爺沒有要來清蓮院的打算,既如此,她又何必再開口呢,倒不如順著主子爺的心意先回來。
想來,主子爺今晚也會來清蓮院看望小姐和小主子。
「父王,女兒想您了。」淑慎趴在東方靖的懷裡,小聲說著。
東方靖也耐著性子詢問了淑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淑慎不肯說話,只是將頭埋在了他的脖頸處。
東方靖只好抱著大女兒朝明月堂走去,順便讓易瀚海去查一查今日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回到明月堂,淑慎也不說話,父女倆就這樣坐著,最後還是淑儀過來的時候情況才稍稍好一些,易瀚海查清楚後便來了明月堂回話。
直接當著淑慎的面說的來龍去脈,易瀚海正回著話,就被淑慎給打斷了。
「我沒錯,蘭馥她不聽我的,我教訓她又怎麼了,我是她的姐姐,難不成我還不能說她嗎?就因為她有親娘護著嗎?」淑慎不滿地大聲吼著。
將坐在東方靖腿上的淑儀給嚇了一大跳,淑儀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姐姐,登時就被嚇哭了。
見妹妹哭得傷心,淑慎也嚎啕大哭起來,她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她都沒有母妃護著了,明明她只想自己立起來護著自己和妹妹過日子,明明……
她好想母妃,她真的好想母妃,要是她母妃還在,她和妹妹一定不會過這樣的日子。
「你繼續說。」東方靖看了易瀚海一眼道。
易瀚海也忽略掉哭聲,繼續回話。
東方靖頭大得不行,他明明和淑慎徹底說開了,這孩子總是會犯軸,對於這事兒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但凡淑慎是個兒子,他真就打上去了,可偏偏淑慎不是!
所以,他沒有辦法用教育兒子一樣的態度來對待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