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皇后的瞳孔瞬間放大,寒從腳起。
這明德殿內除了她便只有徽和帝,能將她箍住的除了徽和帝再沒有旁人了。
所以……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中毒昏迷!
他是裝的!!!
想到這裡,寧皇后的手上加大力道,眼下她顧不上這麼多,縱使知道自己與徽和帝的力氣懸殊有些大,可她依舊這麼做了,她現在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趕快將徽和帝給弄死。
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靠的!
只有死人才不會將她做的事情供出來!
也只有這樣才不會有人知道她到底做了些什麼,也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質疑為何是承煊登上了皇位,也只有這樣……
饒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依舊不能將徽和帝給捂死,反倒是被徽和帝仗著力氣的懸殊掙脫開來。
「寧如馨,你謀害天子,真是好大的膽子!」徽和帝看著眼前的寧皇后,氣得胸膛起伏。
明明這些話他前兩日已經聽過一遍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什麼反應,可當他再一次聽見這些話的時候,他還是動怒了。
「皇上在說什麼?臣妾不過是想給您擦擦汗。」寧如馨的腦子轉得極快,不過須臾她便為自己找好了藉口,「皇上您醒了,臣妾這就讓楊興運去叫太醫過來。」
「不必了,黃鼠狼給雞拜年,你的好心,朕無福消受。」徽和帝冷聲道。
寧皇后依舊不管這些,還是衝著外頭喊了月白的名字,又讓她去請太醫,還著重說了一句「皇上已經醒了。」
「皇上是什麼時候醒來的?總不會是剛剛吧?這麼巧的嗎?」寧皇后笑著說,好似剛剛做了大逆不道事情的人不是她一般。
徽和帝沒有理會她的話,反倒是斜睨了她一眼說:「不是想謀害朕,推承煊上位嗎,寧如馨,朕與你結髮為夫妻數十載,著實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你往日裡的那些端莊賢淑都是裝出來的嗎?」
「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隱藏得太好了,這麼多年朕都無從察覺?」
寧皇后聽到這些話,忽的笑了出來。
「皇上,您當真不知道臣妾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嗎?」
說到這裡,寧皇后的臉上閃過一抹狠毒,「我的翊兒沒有了,憑什麼你一點兒都不在乎,就因為你還有其他兒子對嗎?」
「那你可有想過我的翊兒?他是為了誰才去的戰場,他又是為的誰戰死上次,我的翊兒死了,除了我,沒有任何人在乎,你讓我如何不心痛,你讓我如何能看著你與其他女人生下孩子,你讓我如何眼睜睜看著本該屬於翊兒的位子被其他人奪去?」
「庶子出身,怎可肖想翊兒的位子!」
見徽和帝不發一言,寧皇后的聲音也越發大了起來,「那是翊兒的,誰也不能奪走!翊兒不在了,理所應當留給承煊!」
「就算是沒有承煊,翊兒也還有嫡出的女兒,我照樣能扶持一個小孩子登上皇位,不論如何,那個位子就該是翊兒的,誰也不能奪走!」
寧皇后聲嘶力竭,不單單徽和帝沉默了,在後殿的眾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成王和齊郡王,這事兒與他倆有著重大聯繫,因此兩人心虛地看了眼對方,而後又十分默契地低頭不說話。
東方靖有些擔心寧皇后現在的狀態會對他父皇不利,可他也知道現在不到他們該出去的時候,所以他們只能接著聽下去。
勤王倒是沒想到這裡頭還有這麼多的事情,以往他倒是沒怎麼注意過,想來今晚回府上他能好好地和妻子聊一聊這皇家的事情了。
嘖嘖,這寧皇后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和妻子從未看出寧如馨是這樣的人,往後還是得小心一些。
就是苦了文老,這樣大的事情他實在是擔心徽和帝會將他滅口,他也不想來啊,他也不是很樂意聽,可他……
「皇上,杜太醫來了。」聽到了所有內容的楊興運和杜太醫也是一臉愁容。
這都叫什麼事哦,又被他們給趕上了,真的……
「在外間候著吧。」徽和帝也沒讓杜太醫進來,他還有話沒有說完呢。
不過寧皇后就不這麼想了,左右她想做的事情都做不成了,她就這麼看著徽和帝,她不信徽和帝會廢了她,若是徽和帝要廢她,他日史書工筆上他也會留下污點。
是皇帝就沒有不想被千古流傳的,宮廷秘事自然不想被外界所知,所以她篤定徽和帝不會廢她。
只是,寧如馨她忘記了一件事,徽和帝就算因為這事兒不會廢了她,但他也能有千百種方法讓她病逝。
不過,這事兒還需要慢慢來。
中毒昏迷這段時日他可一點兒也不好過,這事兒是寧如馨做下的,他自然也得好好地還回去!
「行了,都出來吧。」徽和帝對著後殿的那些人說。
寧皇后一臉疑惑地看著徽和帝,什麼都出來吧,這是什麼意思?
可她還來不及多想,就看到勤王和文老以及成王等人便從後殿走了出來。
寧皇后整個人都不好,她一臉震驚地看向徽和帝。
身在後宮多年,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這是一個局,一個讓她自己跳進來的局。
所以,他早就醒了,卻還一直裝昏迷,想來上次她說的那些話他也都聽見了,要不然也不會在今日讓這麼多人在後殿裡待著。
想到這裡,寧如馨苦笑著:「皇上,你還真是好計謀啊,論計謀,誰能及得上您啊!」
敗了就敗了,不過她到底還記著承煊,剛想開口說承煊他們不知道這些事情,就聽見勤王那滿是不可置信的聲音。
「皇后娘娘,您身為大景的國母,怎可如此啊!!!」
那神情動作,那語氣,好似寧如馨犯了什麼大罪一般。
事實上,她也確實犯了大罪。
寧如馨扯了扯嘴角,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東方靖。
她知道的,往後登上皇位的人是東方靖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