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決計想不到這些，這事兒是誰給你出的主意？你父親？你母親？」東方靖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繼續問著他想知道的事情。
華今瑤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後退兩步說：「是妾身父親提醒的，難道這樣做不對嗎？」
可成王妃和齊王妃都派人這麼做了啊，她也做了同樣的事情，不應該不對啊？尤其是她父親還提醒了她。
東方靖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也是你父親讓你吩咐下人熬這樣濃稠的粥？」
華修昳什麼時候這麼傻了？
身為吏部尚書的華修昳，何時這般蠢了？
「那倒沒有，可不是說施粥嗎，米少了他們不會餓嗎？那肯定是多多益善啊。」華今瑤理直氣壯地說。
吃飽了才有力氣啊。
東方靖：「……」
很好，他為華修昳教出了這樣的女兒感到頭疼。
東方靖被她蠢得在正院待不下去了，易瀚海以為他家主子爺會去宜主子的清蓮院，可沒成想剛剛回府，他家主子爺又要出去。
「主子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易瀚海十分不解。
這大晚上的，他家主子爺不在府上待著能去哪兒？
難不成是成王殿下邀了主子爺去錦帳樓？
也不對啊，他當時就在主子爺身旁待著的，沒聽見成王殿下說這個。
還是說，他家主子爺打算自己去？？？
這般胡思亂想著，東方靖已經利落地翻身上馬，衝著還在原地呆愣的易瀚海說：「還不快跟上！」
華修昳府上
馬蹄聲漸近，府上的小廝出門瞧了瞧，正好瞧見東方靖在此時翻身下馬，他忙衝著裡頭喊道：「姑爺來了！安王殿下來了！」
喊完他又殷勤地上前伺候東方靖，不過被易瀚海給攔住了。
東方靖抬腳朝裡面走去，華修昳和宋氏剛剛得知消息，現下正朝正門趕來，恰好與朝前院走的東方靖碰了個正著。
一番行禮後，東方靖淡聲道：「本王有事情詢問華尚書，書房一敘吧。」
華修昳聽著這話，心裡頗不是滋味。
明明他是安王的老丈人，可人家連聲岳父都不曾喊過，還直接稱呼他為華尚書，這真是……
說來說去，還是他那女兒不得安王寵愛，若非如此，安王怎會這般待他。
腦中想著這些，華修昳腳上也沒閒著，已經跟上東方靖的腳步朝他前院書房去了。
「不用茶水了，本王只問你兩句話，問完便離開。」東方靖淡聲道。
說是這麼說，可華修昳還是吩咐人上了茶水。
「敢問王爺來此，是要問什麼？」
東方靖盯著華修昳好半天，最後才出聲道：「可是你建議王妃在京中開設粥棚的？」
華修昳倒茶的手微微一頓，他知道此事瞞不過東方靖，可他也沒想到，東方靖會知道的這麼快，這前後腳的功夫都不超過一天……
良久，華修昳還是如實說：「確實是臣建議王妃行此舉的。」他只是希望女兒能藉此事重新獲得安王的寵愛，哪怕不復從前，好歹也比現在的情況要好一些不是。
「很好。」
華修昳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他剛想開口，就被東方靖接下來說的話給嚇到了。
「那你可知王妃吩咐下人熬的粥有多稠？是尋常開設粥棚的三倍。」
「華尚書好大的手筆，家大業大養出了王妃這樣好的女兒，本王著實佩服！」
笑容僵在臉上，華修昳滿臉的不可置信：「王爺，您說什麼？是尋常人開設粥棚的三倍？」
「華尚書若是不信，大可以現在派府上的小廝去瞧瞧，想來今日嘗過王妃大手筆的百姓，大有人在。」
「王爺……」華修昳想說些什麼來給自家女兒找補，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能說什麼。
忽的，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他這女兒拿著王府帳目上的銀子開設粥棚，可帳目上的銀子都是有數的，萬一不夠了……
不行！
這個月已經給了不少銀子了，不能再額外給出去，尤其是為了填補這樣的空缺！
「本王來是想詢問華尚書，若是府上的銀子沒處使，不妨為父皇進獻一二，想來父皇一定歡喜不已，華尚書定然也能在父皇面前露露臉。」
這話說得皮裡陽秋，華修昳只覺臉上難堪。
他都是吏部尚書了，還犯得著在皇上跟前露露臉？皇上一早就熟悉他了好不好！
*
很快，華今瑤就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大大的蠢事。
派出去施粥回來的那些下人，此刻都在說米不夠用，需要銀子買，王府帳面上的銀子也不能全支了，總要預備著旁的事情，這樣一來，華今瑤只得拿出自己的私房錢。
但她給出去的私房錢還不足以支撐一個上午的，她忽然明白了，為何那日東方靖會如此生氣的質問她了，是她的錯。
「牡丹，你回母家找父親和母親求救。」華今瑤算著手頭上的銀子，先前她買首飾花出去不少，如今剩下的這些根本撐不了兩日，她得讓她母家再多給些。
直覺告訴自己，她就是按著自家王妃的吩咐回去了，也未必能要到多少銀子，但她還不能不回去……
此時，華修昳也在朝華修明發難，他還要銀子，要多多的銀子。
華修明說自己將今年所賺的、該給的都給了，沒有額外的銀子，華修昳是不信的，他知道華修明的本事，他覺得華修明手上肯定還有更多的銀子，既然他一個人要不到，那便加上族中長輩，他還就不信了，有長輩壓著，華修明不會乖乖地拿銀子出來。
只是這一次，還真讓他失望了。
「華修明，你怎可忤逆長輩！」華修昳氣得不行，當即拿著長輩壓人。
往常這話還是頗為管用的，如今這一次倒是不管用了。
華修明照舊坐在椅子上，依舊是那副霽風朗月的模樣，他淡聲道：「既然家主提到銀子，又將族中長輩請了出來，那我也不得不讓長輩為我做主了。」
言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出來，一邊翻一邊說：「按著先前說好的，我已經將所賺銀子的一成用於族中學堂，一成用於孝敬族中長輩，還有另外三成交給了主家，由主家驅使。」
「可主家今年又以各種各樣的名義，從我這裡額外拿走了三萬兩銀子，今年四月、七月……」
「夠了！」華修昳有些惱羞成怒。
華修明仿若未覺，繼續說著，族中這些長輩聽著這些銀子，現下看向華修昳的眼神也帶了許多責怪。